路蔓漫無目的地在人流如織的街上行走着,彷彿每走一步都用完了她全身的力氣。
也許是因爲她完全沒看路。在走到一個岔道時。不小心和極速奔跑而來的人迎面相撞。
“啊——”她驚叫,一下子被撞到在地。頓時。屁股火辣辣地疼。
“嘶——”這種肉。體上的疼痛讓她暫時忘卻了先前的悲楚。
她雙手撐地,想要站起來。
此時,胳膊上多了一抹溫熱的觸感。
她擡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長相清秀的男人,皮膚白皙。下巴上隱有青色的鬍渣。
如果說復修遠是張狂,那麼他就是內斂。
想到那個男人。她的心又是毫無預兆地一痛。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裡?”那人問,聲音很輕,卻帶着難得的活力。
路蔓搖頭,借力站起來說:“沒事。怪我沒看路。”
“哎。怪我,怪我。要不我帶你到醫院檢查檢查?”那人不放心,在看到她手掌處的一片醒目的擦痕時。不好意思道,“你這受傷了。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不用。”
現在一聽到醫院這個詞就讓她想起科室裡那羣人同情的眼神。雖然她知道他們是出於好心,但痛苦被暴露出來的感覺讓她異常敏感。
然而那人似乎想負責到底。見路蔓連連拒絕。他便說:“這樣吧。前面就是我的畫廊,裡面有點消毒用具,我帶你去處理一下。”
如果把這個陌生男人的邀請放在以前,她是絕對不會答應的。但現在的她急需一個休息的地方,無論是生理還是精神都急需一個落腳點。
於是,她在男人愧疚的目光下點頭答應,並說:“謝謝。”
聞言,男人鬆了一口氣,引着路蔓朝畫廊走,溫溫地笑道:“不客氣,應該的。哦,對了,我叫俞寧,你呢?”
“路蔓。”
兩個字的介紹,沒有多餘的修飾,卻讓一旁的俞寧側目。
大概走了十來分鐘,終於到了俞寧所說的畫廊。
中等規模,裝飾簡約,就連牆上掛的畫都透着一股與繁華都市格格不入的味道。
路蔓拒絕了俞寧幫他上藥的好意,熟練地用棉籤沾藥往手上塗去。
不由自主地,她的腦中浮現出那一次復修遠爲她上藥的場景,心口漫出的酸澀讓她不得不說些什麼來分散注意力。
她問:“你這畫廊盈利怎麼樣?”
俞寧似乎沒想到她會主動問他問題,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說:“一般般吧,這些畫都不怎麼符合大衆口味,虧虧盈盈是常有的事。不過這幾個月,虧佔主要部分。”
對方無所謂的態度讓路蔓不由追問道:“都虧損了,那你還繼續做下去?”
俞寧一攤手,朝她笑道:“沒辦法,誰叫我喜歡呢?”
“那這些畫都是你畫的嗎?”
牆上這些畫的風格和俞寧的氣質很像,淡淡雅雅,平平和和,有一種與世無爭的感覺。
“對呀,都是我畫的,我希望能有更多的人看到我的畫,並能從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東西。”俞寧偷看了路蔓一眼,臉上染着靦腆,撓頭道,“雖然畫的不是特別好。”
路蔓搖頭,真心道:“沒有,你畫的很好。至少,我是這樣覺得的。”
路蔓的話讓俞寧眼睛一亮:“真的?”
“嗯。”路蔓重重點頭。
俞寧笑,像個大男孩那樣燦爛,讓她一陣恍惚。
他和她簡直是兩個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