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雄一揉着腦袋莫名其妙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只是看了看周圍,很奇怪自己爲什麼會跌倒在門口,早已經把昨天晚上發酒瘋的事情忘在了腦後。我原本希望香織第二天就回來,但沒想到,小小一個傷口竟然讓香織在醫院裡住了半個多月,好在沒有感染和破傷風,刀口恢復良好,討厭消毒水氣味的香織終於被雄一接了出來。香織學校還是做了一點人性化的決策,給香織一個月的假期讓她在家休息養病,不把這段時間計算在病假次數當中,而且期末考試成績爲她每科提高2分(5分制)。
今天香織終於回來了,萬歲(吾本貴女)!!香織形容憔悴,精神萎靡,兩隻眼睛紅彤彤的,嬌怯羞澀得仿若一隻惹人憐愛的小白兔。不過單從眼睛觀察,也可以聯想到家裡養過的凸眼紅金魚~~
雄一很放心女兒,把女兒留在家裡,將獸醫哥哥的信件交給香織就離開了。香織一點沒發現我的急切,悠閒的坐在地上看電視。我沒興趣看電視了,一看到電視就讓我有種想死的衝動。那天晚上我一夜都沒有睡好,電視機報復我無視它的存在,又盡心盡力的精心節選出一系列暴力血腥的鬼片。你想想,鬼魂給你看的鬼片啊,那絕對都是挑戰人類心理極限的JP!於是,我現在非常討厭電視機!
我在香織面前轉來轉去,把電視的遙控器叼起來。轉身就往衛生間衝刺。跑了好遠之後卻看香織根本不理我,難道她不怕我把遙控器扔掉嗎?她不管,我也不敢真地扔掉,我怕雄一回來繼續對我施加暴力。
無奈中,我只好又回到香織的身邊,用甜美的叫聲喚來她的注意力,豎着尾巴在她身邊轉來轉去。用身上柔軟的絨毛討好地蹭着她**的小腿。
她的嘴角翹了翹,輕輕撫摸我背上地絨毛。將我輕柔的抱了起來:“貓咪魔王,無聊了?”
我連忙點了點頭,用尾巴指了指雄一放在地上地信。說實話,我就是有預感,去看心理醫生會給我帶來好運氣!
她擡頭看了一眼電視機,站起身來穿衣服準備出發了。我看到她有些黯然的用手指輕輕碰觸頭部纏着紗布的傷口,又“嘶”的一聲收回了手指。看來還是有些疼痛。她幽幽嘆息,拿出一頂大帽沿的遮陽帽戴在頭上,掩飾住那醜陋的傷口和禿了一塊的頭髮。
原來,她是因爲這個原因纔不願意出門。我也垂頭喪氣地垂下了耳朵。香織,是爲了保護我才受了那麼重的傷,如果我不在書包裡,她完全可以拿書包阻擋那些人的拳腳衝出去的。我竟然在她剛出院的時候就這麼任性,連自己都不禁討厭起自己來。
香織打扮完畢。轉頭看到我躲到牆角面壁思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清雅的說道:“你這是怎麼了?我也想要出去玩呢,在醫院都要把我悶死了。聽說那個醫生年輕有爲,說不定是個帥哥哥,看着也能養養眼。”
說完。她彎下腰將我摟在懷裡,聲音低沉沙啞:“真溫暖,你的體溫讓我感到好舒服。。。。。。”
她的聲音微微哽咽,也讓我感受到她對我地無比依戀,我眨了眨眼睛,真的不明白這樣一個溫婉善良的女孩子爲什麼會受到這麼多傷害,我多希望能夠永遠保護她,但是我卻仍然懷念着自己溫暖的家,怎麼辦才能夠兩全呢?
這次我們沒有乘車,幸運的是。心理醫生的診所離這棟公寓並不遙遠。在上午燦爛地陽光下,香織抱着我漫步在京都的街道上。邊走邊用婉轉的語調講述着京都的歷史和日本古老的童話。如果這是春天,一定是櫻花滿天的美景吧?可惜我只能看到滿樹的葉子。
香織在一間小教堂院外駐足,癡癡的看向裡面。我疑惑的擡頭看着她,莫非她是天主教徒?
香織怔了一會兒,低頭問道:“你會不舒服嗎?”
我搖了搖頭。
她“撲哧”一笑,喃喃自語:“也對,你可是偉大的魔王,怎麼會害怕這個小教堂?或者說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神,神只屬於天國,不會在乎人間地悲歡離合。”她再次嘆息,綿長悠遠:“我不是天主教徒,但我母親曾經是一個很虔誠地教徒。”
母親?我很驚訝的瞪大雙眼,是那個真知子嗎?不是說她是什麼邪教地狂熱信徒嗎?
“小時候我們家很幸福,嗯,大概很幸福吧,我已經忘記了。”她像是在對我訴說,也想是單純的自言自語:“聽說我出生的時候還接受過洗禮呢。過去的一切都像是鏡花水月,只剩下了幸福的泡沫。”
她沉默了一會兒,聲音冰冷下來:“實際上,媽媽是我殺死的!”
我悚然一驚,瞠目結舌的看着她。但她的目光卻不在我的身上,而在教堂屋頂上那高高在上的十字架上:“一定是這樣的吧,所以她才死了,死得那麼悽慘。她臨死還不忘詛咒我,她要讓我這個罪孽深重的人永遠不幸。你大概沒有注意看吧?兩個魔法陣是有細微差別的,我曾經去出版社和編輯聯絡了一下才得知,那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寫着那個人希望魔王幫助她實現的願望。我不進教堂,因爲神也無法救贖我的靈魂,我只能去地獄,去陪伴她。。。。。。”
她的語氣縹緲,讓我感到非常不安。我不舒服的扭動着身體,希望把她從回憶中拉出來。但她仍然面色慘白的注視着教堂。直到鐘聲響起地時候,她才猛然醒過來,緊緊摟着我匆忙離去。
之後的路程索然無味,香織不再興致勃勃地給我講故事,而是心事重重的緊皺着眉頭,終於來到了心理醫生的診所,我擡頭看了看這個門臉不大的地方。抽了抽嘴角。我不得不說,這個人的品位真是太像我了!!看。金光燦燦的大門在陽光下晃得我眼睛直淌眼淚,那不知意思地龍飛鳳舞的幾個日本字竟然寫出了狂草地韻味,可惜那晶瑩剔透的仿水晶材質卻讓那瀟灑不羈的感覺煙消雲散了。更不用說那些五顏六色的彩燈,到了晚上,這裡一定和節日焰火差不多吧?
我現在終於理解了,爲什麼其他人看到我滿身珠寶的時候都是滿頭黑線,因爲我今天也感同身受了—_—|||
香織沒有理睬這裡財大氣粗的裝修。直接進入自動水晶門往裡走。呵呵,裡面還有草綠色的乾淨地毯和典雅地純木質裝飾,色彩柔和,讓人的眼睛非常舒服。不得不說,這個古怪的心理醫生還是很有一套的。
迎接我們的是一位年輕漂亮的姐姐,她衝我們鞠躬,用日本女性特有的柔和謙順的語調說道:“歡迎光臨,請問您有預約嗎?”
香織連忙還禮(蝶戀花傳奇)。之後卻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我看到香織窘迫地樣子,就從她的口袋中叼出那封介紹信。大姐姐沒有在乎我的口水,歡喜的輕輕拍了拍我的腦袋,笑眯眯的說:“真是太可愛了,而且竟然這麼乖巧。看到它後我也想要養貓了呢~~請稍等。”轉身帶着一陣香風離去。
真是謝謝啊。我這副鬼樣子也算可愛嗎?不過她大概也是學心理地,簡單一句話就讓我心花怒放了。
香織沉默的坐在沙發上等待,很快大姐姐就走了出來,微笑說道:“醫生請您進去,加藤小姐。”
香織點了點頭,抱着我就要往裡面走。大姐姐把她攔住,還是那謙順的笑容:“小姐,寵物不能帶進去哦,我幫你照顧它好了。”
我搖頭嘆息,滿心不願意。但卻只能趴在大姐姐面前望門興嘆了。我好想進去看一看啊~~~
機會還是來了。大姐姐要解決人生三急,只能把大門鎖好。用閃亮亮的大眼睛哀求的注視着我:“好貓貓,乖貓貓,你在這裡不要動哦,姐姐五分鐘就回來~~”然後捂着肚子邁着小碎步跑開了。
真是,如果我真的是貓,又怎麼會聽懂你的話?
得到這樣的好機會我當然不會放過,我連忙推了推那扇紅木門。哈,沒鎖!我偷偷推開一個小縫,然後匍匐前進鑽進了診療室。
診療室的光線不強,還當着米色窗簾。地毯很厚,我踩在上面一點聲音也沒有。我看到香織正對着我躺在一個沙發躺椅上,眼睛緊閉,似乎是睡着了。而醫生我只能看見一個後背,身材不錯,還有一頭很漂亮的金髮。可是他也沉默着,整個診療室寂靜得掉一根針都能聽見。
我對那兩個人沒什麼興趣,就擡頭打量着周圍地景物。突然間,我看到書架上有一本書,那就是我曾經和金毛狐狸爭奪地書!叫什麼來着?《古希伯萊語研究和教程》?怎麼會在這裡?我要要要要要~~~~(後面的都是迴音^_^)
我警覺地回頭看了看那個醫生,沒錯了,一定就是金毛狐狸(商戰遊戲:狼行都市)。哼,在英國招搖撞騙之後又跑到日本來刺激別人了,還什麼年輕有爲、參與過國際大型研究課題,那個課題不會就是研究我,研究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魔鬼吧??不知道我有沒有給他什麼靈感,讓他多完成幾個論文,多獲幾個大獎!!
我越想越生氣,一弓身跳上了書桌,擡起腳把他地墨水瓶踢了個後滾翻,然後開始撕扯他的辦公文件,把那些病歷一頁頁甩得滿天亂飛,還在電話機上面一頓亂踩,用PP將它徹底從桌子上拱了下去。
“啪啦”一聲響,不結實的電話頓時粉身碎骨,啊,誇張了,但也已經四分五裂,面目全非了。
香織猛地睜開眼睛,驚歎的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間。而金毛狐狸緩緩的轉過頭來,惱怒的看着我,原本保持在臉上那溫文爾雅的笑容消失了,富士山“騰”的一聲徹底噴發:“是你??你,你,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哇哇,你這隻陰魂不散的貓!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我的檔案,我的電話,我的桌子啊!”
哼,死狐狸,你拿我寫論文的時候就沒想一想我的自尊,我的**,我的感受嗎?你活該!!我那麼倒黴的幾天竟然變成了你成名的資本?你把我描寫成什麼?宗教狂人?嚴重的癔病患者?我讓你徹底舒服舒服,我踩踩踩!
地毯上,書桌上,沙發上,到處都是我沾上墨水留下的小腳印,而金毛狐狸驚呆了一瞬間之後,連忙向我撲了過來:“你是怎麼進來的?我自從被你撓過之後就讓門口的本田小姐嚴禁一切動物進入這裡的!你給我出去,看我不抓到你!!”
我連蹦帶跳,每次都在狐狸要抓到我的前一秒跳開,美滋滋的衝他做鬼臉,我和他繞着不大的房間跑了一圈又一圈,我沒感到疲憊,他這個不喜歡運動的高級白領已經汗流浹背了。香織沒什麼反應,只是抿着嘴躺在沙發上,笑眯眯的看着我盡情搗亂。
終於,金毛狐狸體力不支,一腳絆在了電話線上趴在了地上。我得意洋洋的看了看他,高昂着頭:“喵~~~”然後跳上了書架,將那本我朝思暮想的書用兩隻前爪在懷裡,向香織搖了搖尾巴。
香織終於看夠戲了,站起身來向狐狸鞠了一躬,破天荒和陌生人說話了:“真抱歉,我家貓咪有些頑皮,給您添麻煩了。這本書我很感興趣,先借回去研究一下,下週來的時候還給您。謝謝您的輔導,我感覺受益頗深。”
金毛狐狸趴在地上,嘴角抽了抽,點點頭沒多說話,只是目光深邃的盯着我。
香織沒有再理他,轉身抱着我和書本離開了。當然,離開房間時,接待員大姐姐從打開的門看到了房間內的慘狀,發出一聲驚呼,連忙衝進去幫助狐狸了。走了好遠還能聽到她帶着哭腔說着:“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沒有看住那隻貓,沒想到它那麼頑皮。。。。。。”
走出診療室好遠,香織終於開心的笑了起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這麼折騰人,果然是個小魔鬼哦~~哈哈哈哈~~~”
在陽光下,香織難得一間的開懷笑容競像撕裂烏雲的朝霞般絢爛耀眼。
我美滋滋的抱着那本書,用小臉貼在上面蹭來蹭去,好棒哦,回家的路就要找到了~~
正當我興奮的時候,突然一盆涼水澆到了我的頭上。我連忙揉了揉雙眼,街道另一邊走的人是誰?那不是周清嗎?沒有錯,相處了那麼多年,我怎麼會認錯人??爲什麼?爲什麼他身邊跟着別的女孩子??
那是一個有着小麥膚色的短髮少女,英姿颯爽,笑語連連。很優秀的少女,卻是和海洋截然相反的類型。她正和周清手牽着手走在京都的街道上,周清笑的很燦爛,少女也一臉嬌羞得靠在他的肩膀上。
這就是周清頻頻失蹤的原因,他,他竟然腳踏兩條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