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聽袁媛說了秦雅芙跟她分開的時間不算長,可無緣無故的關機還是令林子航心煩意亂,他勉強等了一會兒,估摸着秦雅芙差不多能到家了,就急忙往家裡打去電話。
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靜姐說,秦雅芙的確還沒有回去,林子航愈加預感到事情不對勁之處,他手頭上的工作沒辦法再進行下去了,在辦公室裡來回走動着,心下焦慮,卻又毫無頭緒。
恰在此時,袁媛打來電話,說起她和秦雅芙中午吃飯的時候,曾經遇到蘭海軍和袁赫、周雲凡三個人,而且那三個人還喝了酒,鬧得不大愉快。
這話不由林子航不多想,他琢磨了下,徑直撥號給蘭海軍打去電話。
想不到那傢伙竟然關機,林子航猜想,沒準兒他和自己一個心思,把自己的號碼設爲拒接來電也未可知。
於是,林子航馬上換了固定電話再打,這次果然能夠打通,可他等了半天,卻只等來機械的女音告之:“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林子航自是不死心,把電話開成免提,由着它一遍遍由“嘟”聲轉爲女音提醒,猶不死心,卻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麼一致地聯繫不上,他可不認爲僅僅是巧合那麼簡單。
乾等,肯定不是林子航的風格,他想了想,迅速撥通了周闖的電話,這傢伙的路數廣,認識的人雜,很多他不方便出面的事情,找周闖就容易多了。
很快,林子航就接到周闖的電話,說查到車站附近的監控裡,有秦雅芙被一輛白色雷克薩斯車帶走的錄像,但是,沒能追蹤到具體去向。
林子航和周闖第一時間驅車趕到錄像裡顯示的,那輛車最後出現的路口。
一時間,兩個人也不知道該去哪個方向尋找。
“我說,那個什麼僞君子他有病吧?”周闖下了車,坐進林子航的車裡氣惱地罵道,“自己有老婆孩子的,總惦記你老婆幹嘛?”
“哼,他要是正常的話,山莊開業那天,他帶着他媽去咱們那裡,他媽就不會出事了,他媽不出事,有些事他還有所收斂,現在好了,他連裝都懶得裝了,這就是我最近對雅芙越看越緊的緣故,那個瘋子,嫉妒心、虛榮心作祟,早就已經變態了!”林子航恨得咬牙切齒。
“那現在怎麼辦?”周闖滿臉的無奈。
“這個路口四通八達,去哪裡都有可能,雅芙聽唐曉蓮說過,他新租的房子位置不是這片兒,而且,他也應該不可能帶雅芙回他家裡去,那麼——”
林子航舉目四望,大腦快速運轉,努力尋找這周圍跟蘭海軍相關聯的印象。
每盯住一條路,林子航都要琢磨半晌,直到最後,他的目光停在了正南的方向,心頭莫名一緊,似有所覺,隱約有個什麼念頭閃過,卻沒能及時抓住。
“要我說,給他老婆打電話,看他老婆能知道吧?畢竟那是他的枕邊人呀,再者說了,就算她不知道,她男人這麼不要臉,也得她出面收拾他吧!”
周闖平時就沒待見過蘭海軍,他倒是對唐曉蓮的印象還不錯,可既然她男人辦了混蛋事,難道她還想獨善其身嗎?
“等等,不對,我想起點兒什麼來,你別說話,我……”
就在林子航滿腦子漿糊,卻又被周闖打擾得愈加混亂的時候,接到了墓園老男人的電話。
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迷霧瞬間消散,林子航的眼前豁然開朗,事實果然與他剛剛所想相符,他馬上啓動車子,就準備奔赴墓園。
“哎,等等,大哥,你得容我下了車吧!”周闖一見林子航發動了引擎,急忙邊招呼着,邊推開車門竄了下去。
好在周闖雖然胖,但很靈活,動作算得上麻利,卻還是在腳剛剛着地的時候,被開走的車子帶得一個趔趄。
“靠,他是瘋子,你也沒好到哪裡去!”周闖在回到自己車裡後,開着車子緊趕慢趕地追上了林子航快要橫衝直撞的車子尾巴,忍不住撥了他的電話罵過去。
“少廢話,誰知道你要下車呀!”林子航的一顆心早就飛到了墓園去,哪裡理會周闖的感受。
“大哥,我也開了車呢,你總不能讓我隨便扔到那兒,等着交警給我拖走吧?”周闖哭笑不得,原來人家壓根沒注意到自己下車的原因。
“哦,對不住啊,你沒事吧?”林子航愣了下,纔算反應過來,隨口道了句歉。
“有事,你把我摔壞了,送我去醫院!”周闖故意開玩笑,也是希望可以緩解下緊張的氣氛吧。
“我給你打120。”林子航冷冷的聲音傳過來。
“得,都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特麼怎麼感覺這話放你身上得反過來說呢?”周闖不滿意了,嘴上不饒人。
“愛咋咋地!”林子航直接掛斷了電話,心裡正煩着呢,既然得知了秦雅芙的去向,能找到她的機會也很大了,可是心裡愈加着慌,畢竟只要一刻沒看到人,他大腦裡的那根弦就一刻沒辦法放鬆下來。
周闖不甘心,再次打進來電話:“哥,你開慢點兒行嗎?雖說這條路上車不多,可越是這樣,反而越容易出事,咱們安全第一行不?別忘了,你是去接雅芙,不是去送死!”
被林子航噎得夠嗆,周闖說話也不講究起來,不過,此時此刻,還真就這樣直白的勸解更有效果。
林子航的車速,多少算是緩了一些,電話沒掛斷,但也沒有說話。
“這就對了嘛,我說,我剛纔沒說完的話,還得問問你。”周闖長舒了口氣,感覺還是有必要跟林子航說說話,好讓他適當地放鬆一點兒神經,防止出現意外。
“問吧。”林子航悶悶地回答,心中只恨路長得沒有邊際,他又不能像超人似的,單手向前一握拳,就到達了目的地。
“你說,咱們不應該告訴僞君子他老婆一聲嗎?讓她也過來看看她男人噁心人的嘴臉?”周闖居然糾結的是這個。
“得了,僞君子什麼玩意兒,他老婆應該心裡有數,我看她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再難受,也忍下罷了,”林子航嘆了口氣,“那個女人給我的印象一直不錯,分明很可憐,又下不了離婚的決定,等一會兒到了,看情況吧,能不通知,就不通知了。”
連林子航這個外人都看得出唐曉蓮的苦,可惜當事人蘭海軍反而糊塗到家了,這難道僅僅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問題嗎?
來到墓園,看到蘭海軍的車子停在山門前,令林子航愈加確信了他和秦雅芙還沒有離開,心下稍安,急忙往裡面趕。
可是,裡面那麼大的地方,到哪裡去找人呀?林子航急忙給老男人打去電話,想不到的是,對方居然打不通了。
這個事實讓林子航差點兒崩潰,不由他不擔心,難道這個電話是蘭海軍混淆自己視聽的幌子?
好在周闖否定了他的想法:“應該不是,我覺得今天的事,怎麼看都應該是蘭海軍臨時起意的行爲,他應該沒有那麼充足的準備時間,既然車子在,人肯定還在,你先進去找着,我跟門衛交代一聲,發現他們來取車子,直接把人扣下就是。”
林子航點點頭,徑直往前走去,他不用擔心周闖因爲不是這裡的負責人就辦不好這件事,現在這年月,有錢能使鬼推磨,周闖可以不認識門衛,但卻可以扔錢,讓他們把事情辦漂亮了。
路上,林子航向售賣香紙的攤點打聽到老男人的小店開在了半山腰,急忙邊給周闖打去電話,邊往那裡趕過去。
等到了地方,林子航看到上了鎖的小亭子,來不及捉急,立刻想到蘭母剛剛過世時,他曾經陪秦雅芙來過這裡,並很快就找到了蘭氏夫婦的墓碑。
燃了一半兒的香,和擺放在碑旁的簇新菊花,都證明了上墳的人沒有走遠。
林子航深吸一口氣,站在原地,舉目四眺,一眼就看到了焚燒香紙的大煙囪。
嫋嫋青煙從煙囪裡飄向遠空,這給了林子航提示:人們所謂的“上墳”,除了帶貢品之外,自然得焚燒香紙的嘛。
林子航不敢耽擱,匆忙來到焚燒場地,果然,讓他見到了已經脫離了蘭海軍控制的秦雅芙。
“就知道你會着急,可還是太慢了!”秦雅芙把頭埋到林子航的懷裡,哽咽着說道。
“是慢,慢了那麼久,讓你受委屈了。”林子航的雙眼泛紅,他用力瞪了瞪,纔算迫回打轉兒的淚水,真心不想在人前丟臉,可是,太難過了,找不到秦雅芙的這段時間,他再次感覺到天塌地陷的絕望。
而且,這次不同於五年前的分離,那個時候,林子航是因爲秦雅芙一心想要尋找她自己的安寧,出於主觀意念,不肯要他的,他不敢,也不能去找,可今天,她居然被蘭海軍強制挾持而走,這其中的性質相差太大了。
林子航滿懷着怒氣地望向蘭海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