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明看了看手錶說道:“已經凌晨三點了,時間過得真快啊,這樣吧,讓她跟我一個房間,讓她睡在我的牀上。”
雷子明知道,枝子愛乾淨,牀鋪和房間總是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她不願意被陌生的人騷擾。
枝子卻說道:“你一個大男人,留着一個年輕的女子睡覺,不太方便吧?跟我睡吧。”
雷子明說道:“那好吧,就怕她打擾了你。”
“都這個時候了,還說啥打擾不打擾的?”枝子嗆了他一句。
雷子明也不以爲意,枝子這麼說也是爲了他好,收拾完畢,消除了一切痕跡,幾個人這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梅子就來到茶樓,這幾天因爲是春節期間,城裡的店鋪都關門放假了,夥計也各自回家過年,六子等人也走了,他們都是附近的山民,並不是無家可歸的人。
梅子在外面把門板擂的震天響,周保真在裡面喊道:“來啦,來啦,誰啊,這麼早就起來了?”
周家因爲周喜瑤的失蹤,這個春節也沒過好,都很焦急,派出親友尋找周喜瑤的蹤跡,雷子明看在眼裡,也不去管他們,讓周家的人去尋找好了,這年頭,失蹤人口太常見了,不是被那個組織抓去了,就是被殺了,沒啥稀奇的。
周保真打開門,梅子拱拱手說道:“春節好,發財啊。”
周保真翻了翻眼睛,沒好聲氣地說道:“發個屁的財,你不在家裡呆着,跑來幹嘛啊?”
梅子生氣了,說道:“你不給紅包也就罷了,怎麼那麼說話?”
周保真哼了一聲,說道:“你關好大門啊,我不奉陪了。”
枝子在樓上聽到了,打開門,說道:“梅子,你也真是的,周老闆的女兒不見了,鬧心着呢,你這不是向人家的傷口上撒鹽嗎?”
周保真唉聲嘆氣地說道:“唉!瑤瑤也是個不省心的,這麼多天了,連一個音信也沒有,八成是遭了難了。”說完,哭了起來,一個四五十歲的大男人娓娓哭了起來。
枝子知道周喜瑤的下落,也是不敢說出來,這樣的事情,還是讓周喜瑤自己去處理吧,她和雷子明都是外人,干涉人家的家事準沒好結果。
梅子把大門關好,心情很不爽地上了樓,枝子低聲說道:“人家的女兒不見了,心情不好受,你幹嘛要去觸黴頭啊?”
梅子沒好聲氣地說道:“那個浪蹄子,八成是跟男人私奔了,我早就知道她不是個好東西。”
雷子明在屋子裡喊道:“都小點聲,別人的家事,你們不要去亂猜疑,梅子,我以前是怎麼教你的?”
梅子這才閉口不言,到了樓上看到雷子明還沒起牀,也不避嫌,一屁股坐在雷子明的牀頭說道:“怎麼這麼晚還不起來?昨晚我聽到城裡打槍了,是不是跟你有關係啊?”
雷子明點點頭,說道:“有一點關係,我救了一個人。”
“什麼人啊?”梅子好奇地問道。
“不知道,是個女人,受了重傷了,在枝子的屋子裡養着呢。”
“我去看看。”梅子好奇地說道。
“去吧。”雷子明翻身接着睡覺。
後來得知,被雷子明救起來的女子是山東來尋親的,名字叫王可馨,家裡的人都被日本人殺了,她一個人逃了出來,要投奔在洛陽的叔叔家裡,出門的時候,沒帶多少路費,一路討飯過來的,受了不少委屈,經過關卡的時候因爲沒有良民證被日軍抓了起來,跟日軍爭鬥的時候被殺傷了,關了兩天之後,趁機逃出來的。
等她傷好之後,雷子明安排她在下面那個無人居住的房子裡住着,一個單身女子在亂世出門很危險的,經過這一次被日軍抓獲,王可馨也小心了很多,平日裡也不出門,所用的日用品,都在樓上吊下去,反正王可馨的住宅跟雷子明就在一樓之隔,跳下雷子明的樓房就是王可馨居住的地方。
過了正月之後,枝子幫着她辦了一個良民證,王可馨一再追問雷子明等人是什麼人,卻沒人告訴她。
過了春節之後,天氣漸漸暖和起來,雷子明一直沒有什麼行動,專心在家裡閉門不出,整日裡練習武功,對輕功尤其上心,下了苦工練習。
出了正月就是農忙階段,春播小麥耽誤不得,山林開始披上一層綠衣,小河裡的流水漸漸豐滿起來。
這一日,雷子明正在屋子裡練習蹲馬步,也就是站樁,是練習下盤穩固的功夫,忽然聽到茶樓裡有人大聲說話,聲音還很熟悉,不由得吃了一驚,他急忙湊到窗戶前向外看。
枝子卻驚慌地跑來說道:“雷君,不好了,你以前的團長,就是譚長林就在隔壁喝茶呢。”
“啊?他沒有死?”雷子明急忙說道:“請他過來坐坐。”
枝子按住他的手臂說道:“不行。”
“咋啦?”雷子明很是詫異地說道。
枝子說道:“他現在穿着僞軍軍官的衣服,看樣子是投降了。”
“啊?”雷子明又是吃了一驚,當初譚長林可是他抗日的領路人,就是他慷慨激昂的演說才讓他投身在國軍隊伍裡面的,想不到譚長林竟然會當了僞軍,投靠了日本人。
雷子明仔細想了想說道:“別慌,我們看到的只是外表,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你先別讓他看到,我們躲幾天再說,他真的是漢奸的話,對我們的威脅會很大的,畢竟他是我們都熟悉的人。”
雷子明不會知道,譚長林在南京保衛戰中部隊被日軍擊潰之後,他在亂軍中跟隊伍失散了,做了日軍的俘虜,後來被關押在蕪湖的俘虜集中營裡面,那個時候,國軍節節敗退,他也親眼見到日軍殺害俘虜的殘暴,爲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就投降了日軍。
這一次,雷子明殺了桃園縣城的保安團司令之後,鬼子因爲知道譚長林是過去駐紮在秦嶺獨立團的人,熟悉桃園的地理和人事情況,把他派來清剿坑日遊擊隊的,也包括剿滅這裡的留守國軍的人馬。
雷子明不敢隨意出門,枝子也不敢出去,不知道除了譚長林之外,過去獨立團的人還有誰投降了日軍。
雷子明想了很久,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如果譚長林真的投降了日軍,只有把他除掉,讓一個熟悉自己的人在四周轉悠早晚肯定會出事兒。
他派了六子到劉家坪的一排現在是恢復獨立團番號的一營駐地去跟林恆奇接頭,詢問譚長林出現在桃園縣城的詳情。
過了一天之後,六子回來了,帶來林恆奇的指示,譚長林的確投降了日軍,現在野島獨夫的部隊正在集結部隊,可能最近會對山裡的部隊採取行動,讓雷子明瞅準機會幹掉譚長林。
雷子明接到命令,跟枝子商量說道:“看來,譚長林的背叛是真實的了,我們不能猶豫了,咱們這個聯絡點的建立不能因爲譚長林一個人被毀了,既然有了命令,那就行動吧。”
枝子說道:“要殺掉譚長林,就要偵查到他的行蹤,我們讓白頭鷹監視他的行蹤,伺機下手。”
過了幾天之後,白頭鷹報告說,譚長林天天縮在保安團的軍營裡面,每逢出門,都是帶着四五個人,到了晚上就不出門了,他現在是桃園縣城的保安司令,官職大着呢。
雷子明不由得發愁了,愁眉苦臉的,難道真的要在大白天下手刺殺嗎?枝子說道:“既然他曾經來過茶樓,就對這個地方沒有戒心,我們就在茶樓下手好了。”
雷子明搖搖頭說道:“他死在這裡,我們也存身不住了,得不償失啊。”
枝子說道:“我能夠配置一種毒藥,只要他喝了毒藥之後,三個俠士之後才能發作,不會有人懷疑到我們的頭上,現在的問題是,如何才能讓他喝下毒藥?”
雷子明聽到這個主意,不由得大喜,說道:“有辦法就好辦了,我們就在茶樓裡等着吧,你馬上把毒藥配好。”
枝子很快把毒藥配好了,用的是“鶴頂紅”,在一些小說裡,都把鶴頂紅當成是丹頂鶴頭上的紅頂子,其實不是這樣,作爲毒藥的鶴頂紅就是砒霜,比較著名的案例是潘金蓮毒死武大郎的那種毒藥。
枝子把毒藥配好之後,對雷子明說道:“砒霜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下在酒飯當中最好,控制它發作的時間唯一的辦法是掌握毒藥的劑量,只要劑量合適了,在下毒的高手做起來會得心應手的。”
雷子明好奇地問道:“你怎麼來確定劑量呢?”他對於用毒藥這門學問還是一個門外漢,枝子卻是學醫的出身,既然能救人也能害死人,並且不露痕跡。
枝子自信地說道:“那就是譚長林的體重,人的體重決定了用藥劑量的大小和多少,加上我們需要控制好時間,難度能大一點。”
雷子明和枝子經過反覆研究,根據譚長林的身高和體型胖瘦確定了他的體重在135斤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