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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雪說:“趙雨菲幾次找茬都沒有得逞,愈發的看我不順眼了。但是又沒有法子對付我,也出過損招。比如說叫人弄溼我的裙子,推我下池塘,還有讓人拿腳拌我。可是,弄髒我的衣服,每次都有丫鬟們給我帶的幾套衣服換。換衣服的時候,我都是拉着韓家姐妹或者別的幾個姐妹一起陪着我。這個她的計策就行不通了。其餘的,因爲嫂子給我的丫鬟,都是有幾手功夫的,所以,有幾個她的丫鬟推我,還沒有伸手到我的身上,就已經被我的丫鬟們給反手把她的丫鬟推進去了。”
陳文蕙聽的哈哈笑起來。
弄雪也笑了說:“這麼幾次下來,她倒是沒有奈何我,可是,京城的姑娘們都是在自己家裡鬥爭着長大的,這些路數還不清楚,自然都是知道她同我有恩怨了,就每次聚會的時候,儘量避開着她。她幾次三番下來,倒是把自己的名聲弄臭了。我倒是落了個寬容大度的名聲,想想倒是好笑。”
陳文蕙聽的更是高興。
弄雪還說:“其實,她的手段都是小孩子的手段,哪裡比得上我那幾年在樓子裡的時候,那個手段才叫殘酷呢。見過那些殘酷的手段之後,我對於她這樣小孩子的手段,倒也不生氣了。”
陳文蕙聽了,覺得弄雪小時候太可憐了,不禁抓住了她的手,溫聲說:“好了,那些都過去了,現在你是大楚的貴女,身份高貴,身家富有,年輕貌美。下一步再找一個如意郎君就好了。”
一提到如意郎君,弄雪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想起來姆力公子那張線條深刻臉,不由得粉面一紅。
陳文蕙這次倒是察覺到有異了,忙問:“怎麼,你已經有心上人了?是哪家的公子?”
弄雪粉面一紅說:“沒有心上人。”
陳文蕙皺了一下眉頭說:“京城的風氣很是開放。雖然貴女們集會一般會避開男子,不過。也有的是機會見到那些名門公子。難道你就沒有一個相中的?”
弄雪知道嫂子是個爽快人,不喜歡那些拐彎抹角的東西,就直接說:“我經常參加京城的機會。茶會之類的,那些所謂的京城貴公子倒是見過不少。其中,也有一些人,追求我的。給我們府裡遞名帖的。可是。我都沒有看上的。”
這下子陳文蕙奇怪了問:“爲什麼?”
弄雪說:“也不是京城中的貴公子都不好。只是,那些貴公子們。好的,不會參加我們的集會,還有一些因爲某些緣故參加了的,也看不上我。至於那些紈絝們。倒是追求我的很多。可是,我可不是一般的閨閣女子,幾句甜言蜜語就昏頭的。他們那些紈絝我倒是見多了。很不喜歡。所以,一直都沒有找到看上眼的。”
這麼一說。陳文蕙算是明白了。
陳文蕙忙說:“這個沒有關係,你可以慢慢尋找,可能是緣分未到。我和你哥哥過不久就要去西北了。你也知道的。我們正在準備着。我們想還留下你在京城。你的婚事我已經託付了我母親還有明珠姐姐給你留心着,說不定要過一段時間,才能碰上你命裡註定的那個人。到了那個時候,我或者你哥哥再從西北趕過來操辦你的婚事。”
弄雪粉面一紅。一般的家庭,是不會和未出嫁的女子說這種事情的。可是,陳文蕙哪裡是一般人,她是個世紀的人,說的也都是實話。
弄雪也顧不得嬌羞,說:“謝謝嫂子費心。請嫂子放心,我在京城能過的很好。這麼大的郡主府還能不夠我住的?至於婚事,以後再說吧。嫂子和哥哥身負皇命,責任重大,不要爲我的事情費心了。”
說到這裡,弄雪的心裡不由自主的再次浮現出姆力公子的身影來。
陳文蕙滿意的點點頭。弄雪這個孩子就是這一點好,知道進退。很是省心,這個小姑子,可是比趙雨菲那個小姑子懂事多了。
幸好趙崇義看中的小姑子是弄雪而不是趙雨菲。
想到這裡,陳文蕙說:“不說這個了,這都是以後的事情。我們這一次去南疆,你哥哥可是給你贏得了不少的嫁妝。”
然後開始說起來趙崇義兩次比武,還有南疆的一些風俗習慣,趙崇義贏錢的事情。
說到精彩的地方,弄雪也跟着擔心,震驚,歡笑。
最後,陳文蕙說:“你哥哥辛辛苦苦弄了近十萬兩銀子。我們在南疆都採買了東西,我在江南就已經幫你賣出去一大半,又在江南採買了一些東西,現在,這些貨物算下來,大概有二十萬兩銀子的東西了。我準備讓人都交給你,你手上不是還有鋪子嗎?這下面就看你的手段了,要是把這些貨物經營好了,你的鋪子在京城也能站住腳,專門經營南疆和江南的一些貨物。我們趙家成立了一個商隊,以後還可以源源不斷的給你供貨。到時候,你又多了一條生財之路。最起碼,這些貨物在京城賣出去,也有四十萬兩銀子。這些銀子,我們走了之後了,你反正也閒着沒事,就拿去投資,買地,買鋪面,做生意去吧。以後這就是你的嫁妝,賠錢了,你的嫁妝就變少,賺錢了你的嫁妝就變多。就當是個練手吧。”
弄雪已經無語了,這麼一大筆錢還算是練手?這要是真的都經營好,照着陳文蕙說的,起碼也有四十萬兩銀子進賬,那加上之前自己手裡的產業,自己得多有錢了?弄雪有些說不出來話。
陳文蕙則是笑吟吟的賞花喝茶。
半響,弄雪才迷糊過來說:“謝謝哥哥和嫂子給我操心,可是,我一個姑娘家,要這麼多錢幹嘛?”
陳文蕙笑着說:“你現在自然是需要的錢不多,每個月也就是買些胭脂水粉,衣服首飾,喝茶聊天,出門赴宴。還有隨時打賞一些僕婦,自己的僕婦,朋友姐妹的僕婦之類的。另外就是朋友之間送一些小禮物,一年有兩千兩銀子就夠了,要是有五千兩銀子的開銷,那就是京城姑娘中出手最豪奢的了。”
“那自然是用不了這麼多錢。可是,你將來是要嫁人的。這姑娘家的嫁妝嗎,多少都不嫌多。手裡有錢了,將來無論是婆家待你好,還是待你不好,你都能好生生的過日子。這個想來,不用我說你就明白。”
弄雪可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姑娘家,她出身複雜,比一般人更瞭解錢的意義。
陳文蕙接着說:“就算是這兩年你沒有出嫁,手裡有錢,也是個好事,可以實現你的一些願望。比如說,做做善事。大宅門的姑娘家,要是天天穿衣打扮,赴宴會,逛花園,或者是埋頭看書,作詩,作畫,彈琴,做女紅,也沒有什麼意思,落了俗套了。一來是要學會經營,這樣纔不至於做一個混吃等死的米蟲。二來,還要有些追求。比如說,明珠姐姐就喜歡做善事。”
“你可以做善事。不過,她做善事的方向是治病救人,施醫施藥。你可以往別的方面嗎?比如說救助一些沒有能力養活自己的姑娘,媳婦子。給她們安排工作,學習技能,讓她們能靠着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不至於被生活所迫淪落到那個地方。還有,要是知道那個地方有志向高潔的女子,可以搭把手,救她出火坑。”
這番話,震驚了弄雪,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事情。
以前,嫂子跟自己說了萬淑慧的事情,讓弄雪有了個方向,就是要變得能幹,將來可以成爲萬淑慧那樣的強女人。
爲了這個目標,她努力的學習算賬,學習看賬本,學習經營。總算是在這半年裡,能把整個府邸打理的井井有條,分給自己的產業也管理的好好的,盈利還算是不錯。爲了這個,在京城的貴女圈子裡,她都打響了名聲,很多人家,都覺得她不但貌美,還能幹,最適合娶回去當兒媳婦,很多家,都向明珠和白氏遞話,求娶她。
這一點,雖然她沒有看上那些人家,可是也讓她有些驕傲。
現在,陳文蕙又給她指點了一條道路。
這條道路是她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但是,卻比做一個有能力的女人更讓她心動。
因爲,她以前黑暗的經歷,讓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淪落在煙花之地的女子是什麼樣的心情,是多麼期盼有人能救她出火坑。
自己是幸運的,和哥哥相認了,而且,哥哥和嫂子一直都很疼愛她,救出來她,給她現在富有愉快的生活,可是,天下,像自己這樣幸運的人能有幾個?大多數人是陷在污泥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想想自己以前小時候在那個地方,媽媽狠毒的樣子,因爲學藝不好,吃過多少苦頭。後來成爲花魁之後,賣笑生涯,受過多少委屈和艱辛。像這樣的事情太多了。要是,自己能救這樣的人,那多麼有意義。嫂子真是個聰明人,怎麼自己以前沒有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