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他穿成那樣真的可以嗎?”早早就來了的洛薩湊到起司身邊小聲問道,一身金色重甲的伯爵悄悄指了指正在吃早飯的傑克,問道。
黑山伯爵有這樣的疑問其實並不奇怪,因爲與他那一身看上去就厚重到誇張的盔甲相比,狼行者的身上只是簡單的穿着一件背心和一條皮質短褲。對於瞭解狼人特性的法師來說,傑克的打扮並無不妥,畢竟過多的穿着只能限制他的身體行動。可是在這支整裝待發的小隊裡,傑克無疑是最顯眼的那一個。
“狼行者的戰鬥力是要變身之後才能發揮出來的,只要他的衣着可以跟着我們混進藥劑師的駐地,他穿什麼都沒什麼區別。”法師喝了一口杯子裡的藥茶,說道。這種藥茶是羅蘭昨晚特意準備的,用老人的話說,這種茶可以幫助起司集中精神。
“好吧,反正本來也是讓他裝成是隨從,這打扮也說得過去。對了,傑森路上會跟我們匯合也就算了。這次的行動羅蘭先生不來嗎?”洛薩聳了聳肩,其實關於羅蘭的缺席纔是他真的想問,前兩天的集會讓魔術師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以說,在伯爵的認識裡,早就把羅蘭的重要性放在了幾乎和起司相同的高度。
起司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看洛薩。同時也把目光從酒館中的同伴臉上掃了一遍。他發現除了洛薩,其他人其實對於羅蘭的問題也抱有着很高的興趣,就連珂蘭蒂這個真正的女巫也認爲老人的種種表現只是深藏不露,絲毫沒有意識到羅蘭可能真的只是一個完全不會魔法的普通人。
或許這纔是知識和閱歷帶來的力量吧?法師這麼想到,羅蘭的見聞讓他比大部分自學成才的野巫師還要容易讓人信服。可是和老人知根知底的起司卻知道,那位老人真的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雖然他層出不同的手段足可以自保,但是帶着羅蘭去執行這種高強度的戰鬥任務?別說羅蘭本人不同意,起司也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我讓老爺子去幫獨眼女士的忙了。參加過集會的你應該比我清楚,單靠她一個人不足以號令那些傢伙。”法師說道。這倒是實話,雖然有愛米亞的壓陣,可是高高在上的女巫可不能保證那些黑暗住民在完成任務的同時不會搞一些小動作,這種時候更加貼近前線的副官就必須起到監督的作用。而獨眼的閱歷明顯還不足以擔任這個職務。
略微點了點頭,洛薩算是接受了起司的說法。談到對黑暗住民的控制力,他還真的不認爲那個素未蒙面的女巫會比羅蘭做的更好。甚至某種意義上,比起素未蒙面的女巫,黑山伯爵更願意相信這位老人的能力,畢竟對於洛薩這樣的武人來說,眼見的東西更加可靠。
“相比較而言,你手下的士兵纔是你該關心的問題吧?他們真的能接受和怪物一起並肩作戰嗎?”法師問道。這次的聯合軍中數量最龐大也最具有組織性的構成就是洛薩手下的獵熊者。可是雖然這些戰士毫無疑問是人類戰場上的好手,他們之前卻從來沒參加過對抗異類的戰爭,也無怪起司會擔心。
“哈哈,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手下的那羣傢伙雖然不一定懂得如何對付怪物,可是我敢保證他們絕不會害怕。畢竟,他們可是跟着我從濁流鎮一路殺回來的部隊啊……”洛薩的表情在說到最後的時候慢慢的變的落寞起來。對於他是怎麼退回王都,他的黑山領又是如何淪爲疫區的,這位伯爵並沒有提到過。想來那是一段在他看來十分屈辱的經歷。
“那就好,只要不畏懼未知,總能找到辦法擊潰它們。”法師說道,同時目光瞥到了洛薩腰間的一柄匕首,那柄匕首上有着明顯不符合黑山伯爵審美的蜘蛛圖案,“我們的那位馴蛛人小姐和你鬧彆扭了?”
洛薩知道起司這是看到了昨晚沒有來得及歸還網蟲的匕首,這位伯爵撇了撇嘴。
“什麼鬧彆扭,就沒有可能是她送給我的定情信物嗎?”
結果不說不要緊,洛薩這一句話逗笑了在場的所有人。
“嘿,請恕我直言,尊敬的伯爵大人。但是,這樣的情況是不會發生在您身上的。”傑克雖然嘴上用的是敬語,可是狼行者的超然身份讓他調侃起洛薩來也是十分的肆無忌憚。
這也不怪他們的反應,洛薩和網蟲之間的互動在場所有人都曾經見過,雖然他們都十分肯定傭兵小姐確實希望和黑山伯爵有一些不清不楚的關係。但是贈送一把貼身匕首作爲信物?那不是這兩個傢伙可以做出來的事情。
被狼行者的話弄得尷尬不已的洛薩難得的老臉一紅,他一把抄起靠在桌子上的黃金戰斧,大聲說道。
“時間差不多了吧?我看我們還是早點出發好了。別讓傑森等太久。”
對此,其他人倒是不置可否。傑克用桌子上的布條隨便擦了擦嘴,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珂蘭蒂看了看起司,默默的走到了酒館的門口,她今天聽從母親的建議,並沒有穿影響行動的裙子,甚至還將那頭金髮也紮了起來。今天她的角色是洛薩的秘書官。
而法師的嘴角還保留這一絲笑意,起司隨手在自己的袍子上輕輕碰了一下,那身灰色的長袍就變成了白色。這是王國的學者最喜歡用的顏色,配上他腋下夾着的那本厚重筆記,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剛從學院出來的年輕的學者。今天的任務重大,起司不得不耗費額外的魔力來改變長袍的顏色而不是直接換上白袍,出自灰塔的灰袍可絕不僅僅是一件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