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起司的計劃中,這場戰爭是由兩個部分組成的,首先就是要以極快的速度抓獲那個身份不明的格雷男爵。在濁流鎮火場中見到的屍體讓法師確信,現在的男爵絕對不是本人。而不管那個披着男爵外貌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從藥劑師協會那裡流出的瘟疫之種都指出對方毫無疑問是瘟疫散播者的幫兇。
所以法師的計劃就是由包括自己在內的精銳小隊衝入那個皇家藥劑師協會的駐地,將裡面的格雷男爵搞定。如果條件允許的話,順手將製作瘟疫之種的生產裝置一道摧毀就更加完美了。
目前在起司的計劃中這個小隊的人員將包括傑克,洛薩,珂蘭蒂和傑森。本來爲了保險起見法師是希望愛米亞這個更加成熟的女巫可以一同行動的,但是考慮到如果小隊陷入苦戰,沒有愛米亞壓陣的王都黑暗住民們恐怕很快就會亂成一團,起司不得不讓珂蘭蒂頂替她母親的位置。
至於爲什麼法師會點名讓傑森加入這支小隊,和羅蘭一樣深諳巫師之影是一種怎樣存在的起司知道,帶上這位引路人,可以省去很多麻煩。同理,身爲法師認識的唯一一個王國貴族,洛薩的身份可以保證小隊有進入藥劑師協會駐地的資格,在打倒那個假男爵之後,有這樣一個發言人也會讓起司的說法可信的多。
另一方面,起司和愛米亞都不相信散播瘟疫的人只會有格雷男爵這一枚棋子。所以在法師的小隊發起進攻的同時,對方很有可能一氣之下啓動王都內已經播下的瘟疫之種。而且之前在鐵堡遭遇的巫妖以及它身邊的衆多邪神祭祀也讓法師感到擔憂,如果自己可以在那場傳送意外中安然無恙,想來對方多半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因此,以女巫愛米亞爲指揮者,王都中所有與起司站在同一陣線的黑暗住民爲主體,加上洛薩手下少量的獵熊者組成的大部隊則是負責處理王都中的其它敵人。這將會是一支蒼獅歷史上前所未有的部隊,它的構成也十分的複雜,想要控制並驅使這樣一支混亂的部隊,在起司認識的這些人當中也就只有愛米亞可以做到這一點。
而略有些出乎法師意料的是,愛米亞並沒有選擇王都中人數最多的黑暗勢力首領,也就是愛德華家族來作爲自己的副手,女巫將自己副官的位置交給了獨眼。雖然從羅蘭那裡聽說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恐怕並不簡單,不過現在大戰在即,起司也沒有精力去管這些事情。
雖然法師跟羅蘭說戰爭馬上就將打響,但是想要等黑暗住民的各個勢力完成與女巫的磨合,再到這支部隊整合完畢,還是要耗費一兩天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起司又抽空返回了一趟灰塔,要說對這場自己挑起的戰爭有多大把握,法師也沒有辦法準確的計算出來。敵人的情報太少了,甚至起司已經有了一頭撞進對方陷阱裡的打算。在這種情況下,他迫切的需要得到一些建議,而能給起司建議的人在他心裡只有兩個,自己的老師,和自己的學姐。
不過該說是意料之中嗎。不僅僅灰塔之主的行蹤仍然成迷,當起司返回灰塔的時候,阿福告訴他安莉娜也在幾天之前外出了。不詳的預感讓法師從灰塔返回的時候一直皺着眉頭。但是事情也不是全向着壞的一面發展,在返回灰塔的時候,起司得到了咒鴉留給他的消息。
從這則消息來看,咒鴉已經抵達了熔鐵城,烈錘領的首都。並且在他留下消息的時候,已經成功的得到了烈錘大公的邀請,很快,咒鴉就可以見到這位蒼獅王國無人不知,可是卻又神秘異常的大貴族了。
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這位烈錘大公絕對不僅僅是一個王國公爵那麼簡單,從他所作的種種事情來看,這個人很有可能也是光明之外的存在。如果咒鴉和他的交涉順利的話,那麼起司他們就會得到蒼獅王國最強大的兩個軍事貴族的支持,黑山和烈錘,這兩個家族掌握着王國半數以上的軍隊。
夜晚的王都比處在北方凍土上的灰塔要溫暖的多。可是當起司打開窗戶的時候,他卻並沒有覺得這裡和積滿了白雪的荒原有什麼區別。到處都是死亡的味道,每一條陰溝裡都有可能躺着不止一具的屍體。而當戰爭真的開始,死在自己發動的這場對抗下的人,又和死於瘟疫的人有什麼區別呢?
“這就是代價,愛爾莎。這就是代價。”法師看着窗外無人的港口區,低聲說道,“我救不了所有人,也不想救。但是我保證,那些用無辜者做試驗品的傢伙會付出他們應有的代價。”
起司的眼底掠過魔力的光輝。而在他沒注意到的地方,法師灰袍下的身體上微不可查的顯露出一些詭異的符號,這些符號一閃而逝,可是它們的形狀光是看着就讓人覺得不祥。
在法師一個人低語的時候,黑山家族在王都的官邸裡也在發生着有趣的事情。
“爲什麼我不能跟你們一起去?”網蟲質問着眼前的洛薩。自從那天議事廳集會之後,這位女傭兵就一路理所當然的跟着黑山伯爵回到了這座官邸。當時的洛薩虛弱異常,沒法趕走這個女孩。他手下的獵熊者們又是見過自己家爵爺跟網蟲一起行動的,所以這些士兵理所當然的都把網蟲小姐當成了洛薩的某些,嗯,貼身侍衛。
“首先,名單是起司定的,你不應該來問我。”洛薩坐在燈下細心的擦拭着自己的武器,大戰將起,他必須讓自己的戰斧處於最鋒利的狀態,“還有,你憑什麼認爲,你有資格跟着我們去對方的老巢?”
黑山伯爵漫不經心的態度瞬間就激怒了網蟲,雖然現在身上穿的並不是平時的傭兵裝備,可是這位馴蛛人還是從自己的大腿上抽出了一柄匕首。
“別用那種口氣和我說話,我不是你手下的士兵。”女傭兵用匕首頂着洛薩的後心,說道。
“如果是我手下的士兵,他們敢隨便進入我的房間,還用刀子頂在我身上,我早就把他切碎了喂狗了。”洛薩放下了擦拭戰斧的布片,嘆了口氣說道。
“其實起司是不在乎多一個沒有蜘蛛的馴蛛人的。是我提議把你踢出小隊的。”
“爲什麼?”網蟲聽到伯爵的話,愣了一下。她原本以爲是法師因爲要縮減成員數量纔沒有同意她同行的要求。
而就因爲這一愣,讓洛薩抓住了機會,黑山伯爵迅速轉身,並將網蟲手中的匕首奪了下來。
“因爲我還不相信你。你的表現太反常了。作爲一個傭兵,你的行爲有些,太不要命了。”洛薩把玩着手中雕刻着蜘蛛花紋的小巧匕首,說道。
網蟲臉上的憤怒在聽到這句話後迅速消失了,這個女孩看洛薩時的表情冷漠的像是在看一塊石頭。
“你知道嗎?你們這些貴族都是自以爲是的混蛋。”她說完這句話,轉身走出了洛薩的房間,同時狠狠的摔上了房門。
但黑山伯爵對這一切卻彷彿並不在意。他用手輕輕撫摸着匕首上的花紋。
“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