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軍陣在令旗兵的搖旗指揮下忽然變陣,兩側軍陣收縮,由環形變成錐形,陡然間向着城內殺去。
剛剛還在進攻的秀山軍將士根本猝不及防,還沒有來得及想出應對策略,就被淹沒在宋軍的反撲當中。
宋軍頂着投炮車的炮火殺向城門。
中途槍聲不絕於耳。
被衝散的秀山軍士卒如同被風颳過的稻子們,成片成片地栽倒在地上去。
地面,早就被染紅了。
城頭鼓響不絕,卻再也不能讓軍卒形成有效的抵抗。
不到一刻鐘時間,大宋禁軍破城。
無數大軍涌進秀山城。
城頭守卒不斷往下扔雷,竟不能擋。
天機軍士卒進城以後,槍炮聲不絕於耳,又和城門甬道內的守卒展開廝殺。
但說是廝殺,以神龍銃對冷兵器,說是蹂躪也並不爲過。
神龍銃的威力連甲冑都不能擋,實在不是刀槍可以相提並論。
近萬天機軍士卒盡皆涌到城外。
兩側方針士卒在令旗指揮下沿線排開,擺出防禦陣型。將終於回過神來的秀山軍阻擋在陣外。
秀山軍衝陣途中,不斷被神龍銃射倒在地,自是損傷慘重。
城門甬道內混亂不堪。可以想象,只要天機軍將這甬道內外的不過兩千左右守卒衝潰,這南城門便將盡入天機軍之手。
到時候,攻守雙方的角色怕是要對調。
城內甬道附近,有秀山軍將領呼喝不斷,面色漲紅,但是,卻仍舊沒法阻止士卒的往後潰退。
人肉終究不是鐵打的。
一排排的袍澤死在大宋禁軍的神龍銃下,沒有人能夠感覺到不驚懼、不害怕。
城南門。
又有敢死隊出城。
但這支敢死隊卻不出意外仍是被劉諸溫發現。
他們歃血奮戰,拋舍性命,還是沒能得以將天閒軍組成的環形陣攻破。
有出現過希望,但是,環形陣十個小方針互相策應。在劉諸溫的指揮下,最終還是穩如泰山。
這過程看起來兇險,但其實也是必然。劉諸溫領軍才能不俗,指揮近萬大軍都滴水不漏,不可能被宋瑞立鑽這樣的空子。
城頭。
宋瑞立低頭看着手中虎符,嘴裡不知低語了幾句什麼。然後忽然跑到旁側不遠,從擂鼓兵手中搶過了鼓槌。
鼓聲陣響。
在這激昂的鼓聲中,城外秀山軍的士氣好似稍稍被激發出來。
但終究,還是沒能力挽狂瀾。
在天閒軍密集如雨的槍聲下,這些久久破陣不成的秀山軍士卒很快還是露出頹勢來。
有神龍銃和投炮車的宋軍軍陣,便像是個刺蝟。他們根本咬不下去,纔剛剛露出獠牙,就往往會被刺得滿嘴是血。
宋瑞立擂鼓同時,不斷扭頭看向城外戰況。
眼瞧着大軍再度陷入膠着狀態,他猛地將鼓槌扔到地上,下令道:“鳴金!”
再繼續打下去,已然沒有任何意義。他們在城外的大軍不可能破掉宋軍大陣,只是徒增傷亡。
當初趙良才的選擇不能說是錯,在以往年代,遇到如此戰況,大軍出城作戰絕對是最爲明智的選擇。
只是如今,卻是今時不同往日。
宋軍的火器太盛,莫說秀山軍只是比他們多數千人,就算是兩倍、三倍大軍,也未必能攻破他們的環形陣。
鳴金聲突響,蒼涼低沉。
城頭令旗兵將秀字軍旗揮舞不休。
城外秀山軍大軍中有將領回首望城頭。
城頭主將會鳴金,這並不出乎他們的意料。他們在這裡率軍廝殺,更是清楚此時的戰局是如何的尷尬。
再不撤,興許他們便是想撤都撤不掉了。
當下,這些將領們都不再遲疑。俱是大喝出聲,然後帶着持旗的猛士調轉馬頭,往城內跑去。
兵馬洶涌。
霎時間便是有黑壓壓成羣的人涌向城頭。
城外地面上遺留屍體無數。
宋軍中衝鋒號忽然響起。
劉諸溫自是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痛打落水狗,號角響時,原本呈環形陣的天機軍士卒們洶涌而動。
喊殺聲霎時間震天。
炮火齊鳴。
當秀山軍進城時,天機軍緊隨其後殺到城內。
到這刻,便是東、南兩側城門盡破了。
宋瑞立立在城頭內側,看着城下士卒不斷從甬道內涌入,忽然下令:“將全部轟天雷都集中到城門上頭!”
傳令兵持旗跑開,沿着城頭沿線大喝。
登時便有許多士卒向着城門上頭匯聚而去。
到得足足有數百人時,宋瑞立亦是跑到那裡,雙眸怒張,指着下面大喝道:“扔!”
一顆顆的轟天雷向着城下落去。
整個城門下頭霎時間都被炮火覆蓋。
正在洶涌入城的天閒軍士卒們有不少人在炮火覆蓋下被炸得血肉模糊。
攻城步伐硬生生被止住。
宋瑞立集中火力守城門,的確起到不小功效。
此時,饒是劉諸溫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眼睜睜看着士卒們頂着密集的炮火進城。
這樣的大仗,不可能沒有傷亡。
接下來的廝殺,便真沒有他們這些主將什麼事了。此戰不出意外要進入白熱化的階段。
勝,定然會是天閒軍勝,但天閒軍會爲此付出多少折損,誰也沒法預料。
劉諸溫此時也意識到,城頭主軍的將領不是庸碌之輩。尋常將領,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想出集中火力的法子。
他的眼睛,遙遙向着城頭上看去。
霎時間,好似和宋瑞立的眼神在隔空對視。
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而緊接着,劉諸溫的眼神中便流露出淡淡笑意來,嘴角亦是輕輕扯起笑容。手中羽扇,又重新搖了起來。
他忽然間現在很是悠然。
宋瑞立似是有所感應,回首,向着城內上空看去。而後,臉色變得微微蒼白。
鬼谷學宮不意味着無敵。
自古以來,鬼谷學宮中出現良才無數。
蘇秦、張儀、孫臏、龐涓、商鞅、李斯、呂不韋、白起、李牧、王翦等等等等,個個都是名垂千史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