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有些疑慮,“可主上,若是如此,咱們在蜀中的力量豈不是就都暴露了?”
公子哥拿起桌上的書,不是兵書,而是棋譜,反問道:“暴露了又如何?”
秦寒稍作思量,躬身拱手,“秦寒這就下去安排。”
他匆匆走出屋子。
公子哥手中捧着書,看向窗外,“趙昰……你十萬大軍防備大理禁軍,又從哪裡分出兵力拿夔州呢?長沙麼?呵呵。”
信鴿到了長沙。
有駐紮在長沙城內的西夏使臣很快從官邸出發,前往皇宮求見趙洞庭。
其後,被太監帶往武鼎堂,見到趙洞庭。
向東陽去世後,趙洞庭讓原來農業部尚書辛景福接任了向東陽副國務令之職,仍舊負責全國農業之事。他自己還是習慣性地做甩手掌櫃,沒有事必躬親,除去每日批閱奏摺以外,就是到武鼎堂內練武、看秘籍。
萬丈高樓平地起,武道亦是如此。
趙洞庭雖學有逍遙遊、歸元劍法,但他心知肚明,自己在武道上的根基並不深厚。內力修爲尚可,劍術造詣卻並不突出。
在修爲上,可以滴水石穿。而在劍術上,卻得耗費大工夫從頭鞏固,如此,以後才能真正掌握歸元劍法,甚至青出於藍。
而最高的劍術,更應該是沒有劍術,萬法爛於心。
光學歸元劍法,可不能成爲劍道宗師。
“皇上,西夏使臣求見。”
趙洞庭在武鼎堂藏書閣裡看書的時候,外面傳來太監的聲音。
趙洞庭微愣,帶着些許疑惑走出武鼎堂,打開門,微微眯眼,然後看向西夏使臣,態度清冷道:“你來見朕做什麼?”
西夏使臣是個年約五十左右男子,很是儒雅,渾身都散發着書生氣。
這人名爲仲孫古格。
仲孫家族本就是西夏望族之一,更有仲孫啓賦這位帝師扛鼎,在西夏當之無愧是最具聲望、勢力的望族。
仲孫古格雖是駐足長沙的西夏使臣,但在仲孫家自然只是個旁系。畢竟,在這個年代這並算不得什麼實權職位。
見着趙洞庭這種態度,仲孫古格難免苦笑,然後施禮道:“仲孫古格見過大宋皇上。”
趙洞庭負手而立,瞧也不再瞧他。
西夏出爾反爾,不顧李秀淑,又不顧大宋送熱氣球、轟天雷製造方法的恩情,這實在讓得他對那些西夏大臣們沒什麼好感。
如果說現在的蜀中、大理像是僞君子,那西夏,無疑就是真小人了。
趙洞庭捫心自問,如果自己是李望元,那就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國與國之間打交道就不需要講信用了麼?
李望元那些人還是眼界太淺,反正,經歷過這回事以後。他趙洞庭大概不會再對西夏有什麼好臉色。
原本真有打算和西夏聯手滅大理或是元朝,現在,也再沒有這種想法。
仲孫古格瞧瞧趙洞庭,又道:“仲孫古格奉我皇之命前來,詢問大宋皇上您何時派兵接掌夔州。”
“嗯?”
趙洞庭臉上露出驚訝之色,“接掌夔州?”
仲孫古格拱手道:“我朝大軍已經拿下重慶府,願意履行當初約定,以夔州路換回我朝秀淑公主。”
趙洞庭樂了,“你們都派遣高手去劫持朕的弟弟了,怎的這時候又改變主意了?”
仲孫古格難免有些尷尬,但只能硬着頭皮說道:“這個……仲孫古格不是很清楚。”
“是怕朕和蜀中白馬軍都會進軍夔州,到時守不住夔州?”
趙洞庭些微揶揄道:“還是你們皇上李望元突然又良心發現,打算做個謙謙君子了?”
而這樣的話,仲孫古格自然是不敢接口的。人在屋檐下,也不敢表現出什麼不滿。
趙洞庭擺擺手,“朕不管你們西夏現在是打的什麼主意,抱的什麼心思,但你們派遣高手要劫持廣王,這讓朕很難再相信你們西夏。如今要再以夔州路換回你們秀淑公主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先問過你們皇上準備用什麼來償還朕送給你們轟天雷和熱氣球製作方法的恩情再說。不怕告訴你,朕雖然想拿夔州,也不急在此時。”
趙洞庭眼神倏然變得很是冰冷,“朕連元朝數十萬大軍都能破,等過些時日,要拿下夔州,你們西夏軍必不能擋,信不信?”
一種極強自信從趙洞庭身上散發出來。
這大概就是所謂王者霸氣。
仲孫古格首當其衝,不禁是微微怔住。
趙洞庭這話可以說是極爲狂傲,但是,他卻並不覺得其中有什麼水分。
大宋軍隊在山窮水盡的情況下尚且被這位小皇帝力挽狂瀾,以勢如破竹之態拿下廣西南路等地,讓得泱泱元朝都不得不選擇主動議和。雖然現在大宋國力是空虛不假,但假日時日,真要破西夏軍如夔州並不是什麼難事。
主動權似乎全部都被這位大宋小皇帝掌握在手裡。
年逾五十的仲孫古格心裡苦笑不跌。
他沒怎麼和趙洞庭打過交道,至此纔算是切身體會,這位聲名卓著的大宋小皇帝真的是極爲難纏。
而在他還在籌措詞彙的時候,趙洞庭已經是又開口了,“行了,你下去吧!將朕的話原原本本傳給你們西夏皇帝就好,他什麼時候拿出足夠的誠意,朕便什麼時候再派人去接管夔州。噢,對了,朕不介意再善意的提醒你們,蜀中白馬軍絕不僅僅是你們想象中的那麼好對付,要想朕接管夔州,最好抓緊時間。不然,十有八九在朕接管夔州以前,你們西夏軍已經又被白馬軍給趕回利州東路去。”
說完這話,他便直接又向着藏書閣裡面走去。
仲孫古格看着趙洞庭背影,愣住半晌,才緩緩出宮。神色,顯然是並不好看。
他回到官邸以後,老老實實將趙洞庭的話以信鴿傳往利州東路。
只是西夏軍剛到重慶府,自然沒有信鴿送到利州東路。利州東路只能以日行八百里的急報傳信重慶府。
這中間是兩日時間。
李望元、仲孫啓賦等人在重慶府內收到快馬急報後,看到信上內容,心中無疑是苦澀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