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哥瞪着眼睛,根本說不出話。
然後不過短短數分鐘時間,他和他的十餘個僱從便相繼暈暈乎乎了過去。
這種藥,顯然威力並不俗,連中元境的高手都可以迷倒。
趙洞庭沒管躺在地上的他們,坐回到桌子上,輕笑道:“咱們繼續吃飯。”
說着又看向林沖和他妻子,“兩位既是鐵前輩故人,不如同座共飲一杯?”
林沖是老闆,本想被拒絕,卻是被鐵離斷輕輕拍了拍手背,微愣,便點頭答應,“多謝公子了。”
衆人都回到桌旁坐下。
李秀淑始終沒有出聲,也沒有離座。此時輕輕瞥趙洞庭一眼,眼神有些驚訝,還有些好奇。
趙洞庭舉杯,敬林沖和他妻子。
林沖不敢怠慢,連忙也舉杯,“林沖多謝公子。”
老闆娘經過最初的羞澀後,也恢復落落大方的性子,聲音如珠玉落盤,“素兒多謝公子。”
不論是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趙洞庭身份不簡單。要不然不會有這麼多高手相隨。
趙洞庭仰脖子飲盡酒,突然問道:“林前輩曾也是雁羽營之人?”
林沖露出極爲震驚之色。
雁羽營之事,乃是絕密。
然後他看向鐵離斷,鐵離斷輕輕點頭。
林沖道:“林沖也算是雁羽營之人,曾跟着師傅還有師叔在襄陽並肩作戰過。”
“失敬。”
趙洞庭又舉杯,“這杯,再敬前輩。”
林沖還不知道趙洞庭身份,愈發疑惑。
趙洞庭又道:“那你師傅現在……”
既是雁羽營之人,想必是高手不假。當初就是大宋武學最高殿堂之人,個個武力不俗,現在怎麼說也能是真武境的修爲。
雖然眼下武鼎堂高手越來越多,但趙洞庭無疑還想拉攏更多的高手。
戰事休了,表面會風平浪靜,但暗處,未必會這樣。
林沖微微黯然,“師傅他老人家已經先去了。”
趙洞庭嘆息,也惋惜。
當初雁羽營高手如雲,可這麼些年過來,誰知道還剩下多少?
絕世高手,當真是不可求,也難遇。
酒,一杯一杯喝盡。
趙洞庭知道當年襄陽之戰的慘烈,對林沖這樣的人是由心底裡生出敬佩。
過不多時,門外再有大波人涌入。
只是這波人,卻是官差,還有士卒。他們剛剛涌入到往來客棧裡,就將客棧的門口及四周都團團包圍住。
還在吃飯的那些外地食客個個愣住。
他們或許敢在民間稱王稱霸,但真正對上大宋的官差、軍卒,還是有些忌憚的。
林沖、素兒夫妻兩也是露出訝然之色。
趙洞庭等人則是穩坐釣魚臺。不用看,趙洞庭都知道是哪些人來了。
要是陸秀夫他們等人到現在還收不到他回到雷州的消息,那隻能說明他們對雷州的掌控力還差得遠。
而緊隨其後,陸秀夫、蘇劉義等宋朝大臣果真都匆匆走進客棧裡來。
他們個個穿着官袍,那紅色官袍還有頂戴,讓得哪怕是那些外地食客,也都露出極爲震驚之色。
這可不是尋常的官,個個都是兩品大員以上。
“臣等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陸秀夫一行十餘人,到趙洞庭面前,毫不猶豫跪倒在地。
林沖看向趙洞庭的眸子猛然瞪大。
他已將將趙洞庭的身份想得足夠高,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是當朝皇帝。而他的妻子素兒,自是更不必提。
當下,林沖拉着素兒就要跪倒到地上去。
“不用。”
趙洞庭眼疾手快拉住,“你們不用跪。當年參與襄陽之戰的人,跪了,朕受之有愧,是朝廷對不住你們。”
這其實並不關他的事。但是,既然他現在是大宋皇帝,那就必然要承受大宋的過往。
大宋於當年襄陽之戰的那些的人,都是有愧的。
一句話,簡簡單單。
林沖卻是忽的眼睛通紅,幾欲落淚。
當年的慘狀,讓他到現在,都還無數次在睡夢中驚醒。那堆積成山的屍首……那熊熊燃燒的軍旗……
他師傅,若不是在襄陽之戰時留下隱疾,大概也不會在十餘年前就撒手人寰。
要說心中不怨,那自然是假的。
如今等到趙洞庭這句話,他心中的怨氣在霎時間消散。只餘下濃濃的嘆息和感慨。
心情的劇烈波動,讓他都險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趙洞庭看向還暈倒在地上的公子哥和那些僱從,“將他們拉出去,全部懸掛於港口兩日,不用死,吃些苦頭就行。以後敢在雷州,敢在我大宋之地作威作福的人,他們就是榜樣。”
“是!”
自陸秀夫往下,一衆大臣全部應諾,不敢有半句多言。
皇上怒了,誰都能看得出來。
一羣士卒涌上前,將到最後都沒找到機會自報家門的公子爺和他的僱從全部拖曳往外頭去,就如同拖曳死魚那般。
不管這個公子爺有怎樣的身份,皇上下令,便是那流求的國主親至,這些士卒顯然也同樣不會有任何猶豫。
還在客棧內的外地食客個個都露出難以置信的驚訝神色。
他們驚訝趙洞庭的年級,驚訝趙洞庭的身份,更爲驚訝趙洞庭剛剛說的這些話。
看來以後他們在雷州居於人上的情況將一去不復返。
當下,這些食客也是極爲不知所措起來。大宋皇帝,是他們不敢惹,連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有人心裡已經在琢磨着以後再到雷州來,是不是要低調數分纔好,免得像剛剛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這樣,被大宋人收拾。
而這時候,已經暴露大宋真龍天子身份的趙洞庭自是看都不會再去看他們。
他擺擺手,讓陸秀夫等人起身,看着那公子哥和僱從被拖出去,臉色稍紊,道:“這些時日在雷州作威作福的外地商客很多?”
看這公子哥剛剛輕車熟路,怕是已經不是在雷州第一次做這樣的事。說不得已經嘗過甜頭,且沒有付出什麼代價。
身爲朝中百官之首國務令的陸秀夫微微遲疑,躬身作答:“回稟皇上,自從我朝和琉球等地恢復海上貿易,且在貿易條例上給與他們優厚條件後,這些海外商販在我朝雷州境內確實有諸多作威作福之輩。只是我朝中無特殊對待他們的律法,皇上您又未歸,臣等不敢擅作主張,他們又沒鬧出什麼太大的亂子,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