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最後的希望。
雖然朝廷大概也是會令派大臣下來執掌福建,但在這個過程裡,他興許還有翻盤的希望。
只要掌控住福建實權,到時候,他也能像蒲壽庚那樣,雖不是中書右丞,卻也能做“福建王……”
“旨意?”
高興冷笑,“張大人沒聽本將剛剛說的暫且兩字麼?而且,諸位大人也不用等了,朝廷不會再下旨意任命福建中書右丞。”
因他這輕飄飄一句話,滿殿皆驚。
張良東愕然道:“爲何?”
高興道:“過不得多少時日,你們自然會知道。在這之前,諸位大人收斂心思,多爲百姓造福便是了。”
殿內無人再開口。
高興剛剛這句話,實在已是亂了他們的心神。
朝廷爲什麼不會再下旨意?
難道……
難道是高興已經投宋了?
有人想到這點,滿心惶惶不安。
高興見連張良東都不再開口,輕笑,“既然諸位不說話了,那本將是不是可以當諸位已經沒有異議了?”
蒲立信輕輕咳嗽,終於出聲,“還希望諸位能夠像以前輔佐父親那樣,繼續輔佐我。”
“我等必爲公子馬首是瞻。”
本就站在蒲立信那頭的官員中,立刻有人站起來施禮。
而心思活絡些的,則是說:“我等必爲公子和高將軍馬首是瞻。”
不着痕跡地拍着高興的馬屁。
誰都知道,縱然蒲立信執掌福建,這軍權,怕還是會留在高興的手裡。高興已經成爲福建最具權勢的人。
之前在府衙,高將軍讓蒲公子去見某位貴人時的態度,這些官吏們可是看在眼裡的。
說不得,連蒲公子都是高將軍扶持起來的傀儡也說不定呢!
越來越多的官吏站起身來表態。
最終,連張良東和何立馬兩人在大勢所趨下,也不得不選擇暫且屈服。
福州大亂,在短短時間內,終於平靜下來。
蒲壽庚的死引起的餘波,在高興大軍壓城的強硬舉措下,被生生鎮壓下去。
高興露出笑容,沒有再留這些官吏的意思,“既如此,那諸位大人便早些回去歇息吧!”
他把這些官吏都請來,本來就只是想表個態而已。
一衆官員便又陸續離開府衙。
閩清,某客棧。
瀧欲和吳阿淼還是呆在房間裡,瀧欲低頭細細擦拭承影劍劍身。
吳阿淼的劍卻是被掛在牀上,百無聊奈。
他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找來的狗尾巴草,叼在嘴裡。看這狗尾巴草已經有些枯黃,可能他已經隨身攜帶有些時日都說不定。
“師傅您今晚不用出去?”
大概是覺得太過無聊,吳阿淼管不住自己的嘴,對瀧欲說道。
瀧欲連眼皮都沒有擡,“不出去。”
吳阿淼故作詫異,搬着凳子坐到瀧欲面前,“師傅您的事辦完了?那咱們是不是明日就啓程回去?”
“沒有。”
瀧欲道:“還不到時機,得等。你要覺得無聊,可以自己到城內去逛,如果你不怕死的話。”
吳阿淼縮縮脖子,“我還沒有成爲天下第一劍客呢,可不能死。”
“那就去打坐。”
吳阿淼嘿嘿笑,便跑回到牀上,老老實實打坐起來。
瀧欲繼續擦拭幾乎瞧不清劍身的承影劍,嘴裡低語,“黃粱策,你什麼時候到?”
不知爲何,他竟是沒有要對趙洞庭出手的意思,而是將主意打到黃粱策的頭上。
而他竟然知道元朝派遣的人是黃粱策,這顯然就耐人尋味了。
宋軍駐地。
趙洞庭盤坐在自己房間內的牀榻上,苦笑搖頭,“這龍庭,真他孃的不容易破啊……”
自從在空善和尚的轉生門內頓悟以後,他修爲境界直逼上元,至此已經嘗試用意志突破龍庭無數次,但龍庭內的濃霧,卻是始終不見絲毫消散之相。這龍庭,果真要比虎柱還要難破得多。
怕是已經失敗有數百次了吧?
哪怕是以趙洞庭心性,此時也很是有些心煩意亂起來。
而這時,在他胸口垂着的空善和尚舍利子卻是微微放出光芒來,猶如月華,溫和純淨。
一股清涼的氣息涌入趙洞庭的五臟六腑,然後直向頭頂而去。
這清涼之氣,讓得他心中的煩亂霎時間盡去。
趙洞庭低頭看着舍利子,“空善大師,要是你這舍利子能幫我破龍庭該多好啊?”
只是他也明白,世上顯然沒有這樣的好事。
能得李元秀、張天洞傳功,修爲境界以火箭般的速度直逼上元,他趙洞庭已經是得天獨厚了。
張天洞怎麼說也是直逼極境的人,只要突破龍庭,到得上元,趙洞庭的修爲進境說不得還是要比尋常武夫快上許多。
時間,一日一日過去。
如此又過近月。
福州城內和閩清城內都是沉寂得很。
建寧府那邊沒得蒲立德掌控大局,卻是更亂數分。
元屋企等人麾下那些江南西路的元軍還沒等到江南西路的糧草,索性佔據了建寧府不少城池,惹得民怨沸起。
只是他們,自然是不在乎這些的。
清晨,海面上還飄蕩着濃濃白霧。濤聲淼淼,卻是誰也瞧不見海面上是什麼情況。
這樣的天氣,便是最爲嫺熟的漁夫,大概也不會出海打漁的。因爲極可能迷失在茫茫大海之上。
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海面上濃霧中卻是有着一艘船向着福州延翔寨緩緩飄來,然後沿着內海往福州而去。
船很普通,看不出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到內海,霧便漸漸稀薄了。
船最終在福州城外的渡口停靠,有十餘人陸續走下船來。
纔剛剛上工的渡口工人們都看傻了眼。
最近這渡口可着實出現過幾個好看的姑娘,至今,那個騎龜的小姑娘,還有那個同樣嬌俏的姑娘,至今還讓他們記憶猶新。
今日,竟然又來了個那樣的大美人。
而且,這位豐腴成熟的美人無疑還要更爲符合這些工人的審美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