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飄絮怕是已到中元境巔峰,的確比他還要強上數分。
饒是趙洞庭使出劍意,也沒能扭轉這種局面。因爲,柳飄絮赫然也領悟有劍意。
龍虎山代代都有妖孽天才。
觀海子剛動,柳飄絮清冷的聲音就響起來,“誰都別過來!誰過來我對誰不客氣!”
這真將觀海子嚇住,頓在原地。
他雖是上元境,但輩分卻比柳飄絮要低,習慣性地就聽從了柳飄絮的命令,只能在原地乾着急。
而他都不敢動,其餘道士自然就更不敢動了。
興許得要是青松子在這,纔敢攔下正在激斗的趙洞庭和柳飄絮兩人。
趙洞庭湛盧劍就插在背後,但是,始終沒動。
不管怎麼說,看別人洗澡終究是他有錯在先,和柳飄絮這樣的女流之輩交手,他也不好意思用武器。
噼裡啪啦的,兩人轉眼就交手近百招了。
趙洞庭只有勉強招架的份,而且越來越艱難,純粹是依仗着逍遙遊步法才能堅持下來。
他修習武道的時間終究還是太短了,這是難以彌補的短板,渾身功夫都在劍上,對拳腳,實在是不擅長。
再者,內功修爲不如柳飄絮,這也是硬傷。
又數十招,趙洞庭被柳飄絮逮着步伐間的空隙,終究是被一掌給拍在了胸口上。
“噗!”
胸口處如遭錘擊,趙洞庭登時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他飛出數米遠,倒在地上。
“小娘皮!老子發火了啊!老子真不是故意的!”
見着柳飄絮真的在用全力,翻起身來的趙洞庭也是有些火了,打算拔劍。
不就是看個洗澡嘛,而且啥也沒看呢,就看到頭髮了,至於這樣嘛!
他滿心的憤憤,早知道這樣,還他孃的不如先躲着多看幾眼,那樣起碼也不算白挨這掌。
“渾蛋!”
柳飄絮聽趙洞庭叫她小娘皮,更是怒不可遏,身形躥過,再度殺向趙洞庭。
還未接觸,兩人的劍意就已經是劇烈碰撞起來。
院中松樹唰唰作響。
衆道士插手也不是,不插手也不是,都在原地遲疑,眼中神色各異。
只是,對於趙洞庭也擁有劍意,他們竟似不如何吃驚。
在龍虎山這樣的地方,他們常年修道,貼近自然,要悟劍意,比尋常的江湖人要容易得多。
龍虎山每代都有年紀輕輕就悟出劍意的妖孽天才,甚至連年歲比趙洞庭更小的都不在少數。最具天賦者,數代前的某位天師,更是纔在十二歲的年級就悟出劍意,當時整個龍虎山皆驚。而那位天師,最終也成爲那個年代江湖高手榜上的魁首。
當然,要是這些道士們知道趙洞庭修習劍術才那麼幾年的時間,怕就不會這麼想了。
“靠!”
“淫賊!”
“你下殺手啊!”
“渾蛋!”
“我真發火了啊!”
“受死吧!”
“鏗鏘!”
院子裡只有趙洞庭的喊聲和柳飄絮氣急敗壞的尖叫聲。
眼看着又要不支,趙洞庭終究還是講湛盧劍給拔出來了。
哪怕他有點兒大男子主義,但這時候,顯然也還是自己的小命更爲重要。
不用劍,他真是擋不住柳飄絮如潮水般的波波攻勢了。
墨黑的湛盧,在陽光的照射下如同墨玉,泛着幽深的光澤。
“哼!”
柳飄絮含怒再接連出手十餘招,終究被湛盧所掣肘,絕麗的身形飄然躥起,向着上頭飛去。
她要去取自己射在房樑上的劍。
趙洞庭自然不願意給她這樣的機會,雙腿猛地踏在地上,身形躥起,連忙去擋。
但是晚了。
柳飄絮的輕功功法顯然也極爲不差,速度竟是比趙洞庭還要快上那麼些許。
逍遙遊更注重的還是在地面上的速度。
長劍被柳飄絮從房樑上拔將出來。
她雙腿蹬在房樑上,瞬息間轉變身形,由上往下,直取趙洞庭的胸口。
“叮!”
趙洞庭臉色難看幾分,揮劍抵擋。
金鐵相擊的聲音如連綿細雨般響起。
兩人從空中鬥到地上,然後又從地上鬥到空中,身影在整個院子裡不斷地騰挪着。
趙洞庭始終被壓制,只是邊打邊逃。
觀海子等人不敢插手,有人已跑出去通知青松子等人。
院子外頭跑過來看熱鬧的道士越來越多。
而這時,始作俑者小三兒已經悄然不見蹤影了。
趙洞庭三十六式歸元劍法羚羊掛角,行雲流水。
而柳飄絮所修劍法則屬綿劍法,連綿不絕,便如那漫天雨絲,雖並非殺機森然,卻總能讓人疲於應付。
工行綿醉四種劍法,說不得孰強孰弱,還是要看使劍人的本事。
趙洞庭修習劍術滿打滿算纔不過三年出頭的時間,習歸元劍法更只有兩年出頭,天賦再高,也自然不能和修習劍術十餘年的柳飄絮相比。
於是,哪怕是持着劍,他也沒能扭轉頹勢,只有被壓着打的份。
不知何時,突然,趙洞庭的湛盧劍便脫了手。
他臉色大變,看着面前越來越近的劍尖,抽身急退,嘴裡大喊:“臭婆娘你真要下殺手啊!”
他是真有些急了。
但這話,卻只讓得柳飄絮臉色更爲難看,殺氣更爲濃郁幾分。
他竟然叫她臭婆娘!
長劍接連挽出數朵劍花,招招不離趙洞庭要害。
趙洞庭額頭冷汗直冒,喝道:“你們還不幫忙,難道真打算看着本祖師死?”
這時候衆道士也看出事情大條了。
洞庭祖師的劍都已經脫手了,青薈子祖師竟仍是緊追不捨,這是真要下殺手啊!
觀海子再也站不住,身形躥向兩人而來。
“住手!”
而這個時候,元真子的身影終於出現在院門口。
他看到柳飄絮的劍都抵到趙洞庭胸前了,臉色大變,“青薈子你住手!”
邋里邋遢的身影在這刻如同旋風般,速度不知道要比觀海子快上多少,幾個瞬間便接近到兩人面前。
柳飄絮因爲元真子的吼聲而稍微遲疑,而後,手中長劍便被元真子輕巧給奪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