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卻是連馬老爺都露出焦急、震驚之色來,“到底怎麼回事?”
衆小輩七嘴八舌。
趙洞庭在旁聽着,眼中也漸漸是怒意浮動。
事情是這樣的。
馬家有兩年多的時間沒有回到岑溪,店鋪歇業,但房契在手,本應到衙門登記造冊以後就可以重新開業,但馬家衆小輩趕到衙門去以後,衙門裡的人竟是說他們的店鋪已被官府收回,現在已經轉賣他人。
他們拿出房契後,衙門中的人更是說他們僞造房契,大有要將他們入罪的意思。
馬家衆小輩知道是被人強佔了家業,問鋪子轉手給誰了,官府的人卻又不說。
官比商大,馬家有小輩吃了點苦頭,無可奈何,只得匆匆跑回來告訴馬老爺。
到現在,馬老爺還有個侄兒被關在那裡。
聽完這些話,馬老爺眼睛都紅了,“老朽數十年的基業,他們怎能說搶就搶?”
這老頭被激起無盡的憤怒,竟是當場就要跑到府衙去鬧事。不過被衆小輩拉住。
馬大公子道:“父親,您這樣去,還不是得也被關起來?”
馬老爺跺着腳,就差嚎啕大哭,“難道就這樣算了?我們馬家可還怎麼活下去?”
說完這話,卻是看向趙洞庭去。
這老頭心思還是很活泛的。
趙洞庭看到他眼神,知道他是有意請自己相幫。
這也讓他有些哭笑不得,真沒想到,剛剛纔讓馬老爺照拂李狗蛋全家,現在就得還他這個人情。
不過這種事,便不是落在馬老爺頭上,他趙洞庭也不會坐視不理。
各衙門纔到各地不久,竟然就發生這樣強區強佔的事,這還了得?
就連洪無天和許夫人兩人眼中都滿是怒意。
岑溪位於滕州,而在這滕州之地,大宋軍卒和元軍交鋒時,折損十餘萬,可謂處處都有軍卒的血。
這裡淌着無數宋軍將士的血與淚,是他們用血肉打回來的,怎能容這些傢伙如此褻瀆?
趙洞庭猛地站起身,道:“馬老爺稍安,待我去府衙看看。”
馬老爺道:“老朽隨公子前去。”
他還算是個厚道人,沒想全靠着趙洞庭出頭,將自己給摘出去。
但趙洞庭卻是道:“無妨,馬老爺你們就留在家中便是。”
他可不願讓馬老爺知道他的身份。
說着他對洪無天和許夫人打個眼色,便往外面走去。
馬家小輩們只隱約知道趙洞庭有些身份,現在見他這樣,不禁微愣。
直闖府衙?
趙公子的家室怕是還要在他們的想象之上。
李狗蛋跑到趙洞庭面前,“洞庭哥哥,我也跟你去。”
他眼中有些擔憂,顯然是極爲在乎趙洞庭的。
趙洞庭眼中怒意稍散,摸摸李狗蛋的腦袋,“狗蛋你就在馬老爺家等着哥哥回來。”
說罷,便在李狗蛋稍微失望的眼神中,帶着洪無天和許夫人往外走去。
出了馬家宅子,趙洞庭渾身已是殺氣洶涌。
大宋這都還未安定,府衙內竟然就有人助紂爲虐。這簡直出乎趙洞庭的想象。
一路氣沖沖到府衙,趙洞庭無視府衙外看守的數個士卒,直接往裡走去。
他在朝中有嚴令,任何府衙都不得將百姓攔在外頭。有要刻意營造官親於民的意思。
但是,還沒踏上府衙門口的臺階,就有士卒忽在旁邊喝道:“做什麼的?”
趙洞庭停下腳步,眼睛微眯,“幾位可是這岑溪縣本地人?”
士卒們不解,有人道:“這該是你問的?”
個個趾高氣昂。
趙洞庭自顧自地點頭,“聽你們的口音像是岑溪的,在府衙中當差多少時日了?”
但得到的結果,卻是衆士卒不耐地衝着他揮手,“滾滾滾!”
趙洞庭冷笑。
洪無天身影突然掠到,形如飄絮。只是短短數秒,數個守門的士卒便都躺在了地上。
他們哼哼唧唧,看向洪無天的眼神中露出極爲驚懼之色。
腹部劇烈的疼痛,已是讓得他們連喊都喊不出來,額頭直冒冷汗。
趙洞庭道:“我問你們在府衙中當差多少時日了!”
有個士卒哆哆嗦嗦答道:“有、有七八個年頭了。”
趙洞庭眼中閃過厲芒。
原來他們竟是老卒,也就是說,在廣西淪陷以前,他們就是府衙內的人。
新到的縣令將從海康帶來的士卒派去守城門,卻讓這些老油子在這裡守府衙,其心何意?
冷哼兩聲,趙洞庭向着府衙裡走去。
府衙裡很冷清,頗有侯門深似海的凝重感。
趙洞庭便又退出來,到府衙門口大鼓旁,拿起鼓槌,將大鼓敲得咚咚作響。
如此,足足敲了數分鐘,裡面纔有人氣急敗壞跑出來,“誰他媽的擊鼓?找死啊?”
趙洞庭道:“我擊鼓,有冤情請縣太老爺定奪。”
來人也是個小吏,穿着捕快服飾,不耐煩地擺擺手,“老爺沒空,滾吧!”
趙洞庭連再說話的心情都沒有,邁步向着裡頭走去。
“你聾了!”
捕快擋到他面前,竟是用手推他,“老子讓你滾!”
一窩的老鼠屎!
趙洞庭怒至心頭,眼中怒意洶涌,豁然出手。
“啊!”
隨着聲慘叫,捕快被趙洞庭雙掌拍在胸口,向後飛跌而去。
他足足飛跌出數米遠,到府衙內,胸膛都已是肉眼可見的塌陷下去,鼻子和嘴巴里汩汩淌着血,眼看就是要不活了,眼睛卻還瞪着趙洞庭,滿是驚懼,他顯然沒有意料到趙洞庭竟然會悍然對他下殺手。
門外衆守門士卒也是面色慘白。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趙洞庭揹負着雙手又往府衙內走去。
連穿過幾座門樓,兩旁房屋外雖掛着各部牌匾,但並看不到人影。
直到最裡頭,面前的房屋較之前面的要更爲華麗,門樓也要高些。顯然這裡是縣太爺辦公的地方。
大堂門沒有關,還可隱約見得裡面懸掛着的“明鏡高懸……”的牌匾。
“明鏡高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