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弘範、李恆兩人再度被忽必烈任命爲正副帥,自臨安率軍卒十五萬,從海路欲取雷州。
趙洞庭不知道張弘範和李恆兩人是如何說服忽必烈的,但十五萬大軍從臨安進攻雷州,這總是讓得南宋局勢雪上加霜。
而這兩個情報同時傳到他這,更是讓得他如同火燒屁股般着急。
光是應對伯顏和也速兒,就足已經焦頭爛額了。此時南宋哪裡還有兵力去對付張弘範和李恆?
他匆匆將衆將宣來,也是心中實在沒有主意。是撤是打,都需要儘快做出定奪。
張弘範和李恆這個時候揮軍攻打雷州,無疑時機拿捏得極準。因爲正是宋軍剛剛鋪開局面的當口。
好半晌,大殿內纔有人說話。
東河裡拱手道:“皇上,不如咱們撤軍據守雷州吧?”
但趙洞庭還沒有說話,嶽鵬就已經說到:“雷州並無天險可依,怕是抵擋不住元軍這麼多人馬。張弘範、李恆兩人揮軍十五萬已經足夠對雷州造成威脅,若是我軍撤回雷州,伯顏和也速兒再率軍追擊,我軍怕是有覆滅之憂。”
“可是……”
東河裡道:“繼續在這裡和元軍糾纏,雷州如何抵擋張弘範、李恆兩人?”
殿內復又沉默。
突然,秦寒出聲,“若是能在張弘範、李恆兩人趕到雷州前結束這裡的戰局,那我們還有勝算。”
衆將微微怔住,然後又是面泛苦澀。
在張弘範、李恆兩人到雷州以前結束戰局,這談何容易?
沿海路從臨安到雷州,可並不需要多長的時間。
趙洞庭倒是微微沉吟起來,看向秦寒,“秦先生此話怎講?”
秦寒施施然道:“張弘範和李恆兩人在碙州被皇上大敗,心中定然對皇上有所忌憚。若是我們能在此取得大勝,以他們兩人素來沉穩之秉性,很有可能不會再敢進取雷州。而且,屆時大都應該也是風起雲涌,元軍在這裡接連遭遇打敗,損兵折將,素來號稱逢戰必勝的元皇帝也必然會受到來自各方面的壓力,到時候,他有沒有膽氣再孤注一擲,讓張弘範、李恆兩人進取雷州,也很難說。”
元朝雖然號稱精兵數百萬,但那都是吹牛逼的。
這個年代,能有數十萬精卒已經頗爲不易了。元朝精兵數百萬,中間有絕大部分都是雜牌軍。
也速兒、伯顏兩人揮師進攻南宋,可以說已經調撥元軍小半精卒。
若是再加上張弘範、李恆這十五萬,整個元朝,估計也就剩下精兵數十萬。
忽必烈未必肯再冒險,承受這樣的折損。畢竟,元朝內部也並非多麼安穩。
趙洞庭聽到秦寒這番話,可謂頗有茅塞頓開之感。
是啊,元朝的兵力不斷在損耗,忽必烈爲滅南宋,又捨得下多大的血本呢?
要知道,經過兄弟奪位那場鬧劇以後,元朝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恢復元氣。
當下,趙洞庭不再遲疑,猛地拍案道:“好,那咱們就在這裡和伯顏、也速兒較個高低。”
堂下衆將卻是有些遲疑。
東河裡道:“皇上,若是如此,我軍沒能在短時間內打敗伯顏、也速兒的話,那我朝局勢……”
他沒有將話說得太明白,但意思已經表露出來。
要是宋軍不能在張弘範、李恆趕到雷州以前打敗伯顏和也速兒,大宋,幾乎也就是完了。
沒了雷州作爲後方,趙洞庭他們這些軍馬都將成爲飄萍野草,在人口凋敝的廣南西路,根本沒有再和元軍扳手腕的根基。便是糧草問題,便足以讓他們崩潰。
而趙洞庭又何嘗不知道這點?
他緩緩說道:“退守雷州乃是必死之局,我們還能夠怎麼辦?”
他臉上亦是有些無奈。
縱然他帶着現代知識在南宋重生,卻也感覺到人力有窮盡之時。
他來的時候,南宋和元朝的差距實在是太大太大了。能夠到現在這種局面,他已經是用盡渾身解數。
換着是別人,哪怕是秦寒,也絕對沒有力挽南宋於狂瀾的本事。
可以說,南宋能夠在短短不到四年的時間裡連敗元軍,讓元軍受到數十萬折損,大部分都是趙洞庭發明的火器的功勞。可是,現在他也只能製造出這些火器來。
飛機?導彈?
且不說他上輩子只是個尋常人而已,就是軍科學家,以這個年代的科技背景,也造不出來吧?
堂下,嶽鵬猛地站起身道:“戰就戰,末將贊同皇上的想法,願爲先鋒,直取鐔津。”
“瞎鬧!”
趙洞庭聞言哭笑不得,“朕何時讓你取鐔津了?那不是去送死麼?”
他指着大殿內的沙盤,道:“現在我軍在滕州的軍卒,除去我們這些人在岑溪以外,其餘軍卒已經徹底散開。要滅元軍,朕覺得還是應該分散元軍兵力,然後再集中力量逐個的圍殲他們。如此,我軍纔有勝算。”
他想着,當初抗日的時候,不就是這麼打的麼?
而在之前給文天祥、張珏確定大的方針時,他也是這麼說的。只是當時沒有這麼急迫而已。
蘇泉蕩聞絃音而知雅意,接口道:“皇上的意思,是咱們先取素娥鎮?”
他們現在自然也已經收到金灝軍中的信報,得知元軍趕往素娥鎮的事。
趙洞庭輕輕點頭,“嗯,朕想先給他們來個十團大戰。讓他們看看我軍游擊戰術的威力!”
說着,他伸手撥起沙盤上環繞在鐔津縣周圍的十餘根紅色小旗子,然後都插到鐔津縣上,又道:“趁着元軍還未有其他動作之前,先以雷霆之勢滅掉這股佔據素娥鎮的元軍!”
衆將臉色都是微凜,雖然眼中露出驚喜。
如果真如趙洞庭所說這般十餘個師部同時進取素娥鎮,以他們軍中的火器,要滅元軍,可謂探囊取物。
然後,嶽鵬道:“皇上,那直向我們岑溪而來的那股元軍怎麼辦?”
“退。”
秦寒率先答道:“示敵以弱,纔能有雷霆進取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