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得那些原本在盯着她嬌俏背影猛瞧的供奉們連忙收斂眼神,一個個做出老實如鵪鶉的模樣。
女人嘛,對某些方面的感知力總是高出天際。
等到他們又躲到客棧裡不多時,又有元軍隊伍從軍營裡面往這邊疾馳而來。
客棧都在微微震動。
嶽月神色微凜,輕聲道:“若是元軍不多,還是用老方法。”
有供奉咧咧嘴,嘀咕:“這不得將整條街都炸沒了。”
嶽月冰冷的眼神向他掃去,立刻讓得他住了嘴。他們都是狠人,可也害怕更狠的嶽月。
約莫只有幾分鐘的時間,果真有隊元軍殺到。
在街道上浩浩蕩蕩,竟是看不到盡頭。
這絕對不止千人。
嶽月豎起手,始終沒有說話。
元軍在這狼藉的街道上駐足,看到七零八落的士卒屍體,都是變色。
最前面的將領神色極是難看,但是的確如嶽月所想,他們真的沒有覺得還會有宋軍留在這裡。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燈下黑。
等到元軍的士卒紛紛都停下來,嶽月等人悄悄往下看去。只見得整條街道都站滿了元軍的士卒,前頭是騎兵,後面好像還有不少步卒。看樣子,怕是有足足數千人之多。
衆暗影殿供奉都向着嶽月看去,等待她下命令。
他們雖然都還有轟天雷在手,但近百顆轟天雷顯然不足以滅掉這麼多的元軍。
而且,即便是以他們的臂力,也沒法將轟天雷給扔到街道那頭去。這條街道可長着呢!
嶽月兩條秀眉微微皺着,顯然心中也在思量是否向這股元軍發起攻擊。
數千人的元軍隊伍,絕對是頗具震撼力的。
她的手始終沒有放下。
客棧內的暗影殿供奉們都是滿臉凝重。
時間緩緩過去數分鐘。
這隻元軍隊伍顯然並不打算繼續在這裡耽擱時間了,爲首的將領揮揮手,道:“前進!”
嶽月知道,該是拿定主意的時候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她還記得趙洞庭交代她的斬首計劃。
“動手!”
就在前面的元軍將領才騎馬走出數米的時候,嶽月終於是猛地喊出聲來。
她點燃手中的轟天雷,率先向着街道下面扔去,而且是直直衝着那個元軍將領扔的。
而她的喊聲,也引起下面街道上不少元軍的注意,紛紛擡頭往客棧上看來。
又是近百顆黑不溜秋的轟天雷從客棧上頭扔往街道各處。
“撤!”
嶽月沒有半點遲疑,在爆炸聲還沒有響起的時刻,就已是起身,離開這個陽臺,往客棧裡面跑去。
她心裡很清楚,他們現在已經暴露位置了。這些轟天雷不可能將這些元軍士卒全部炸死,若是繼續留在這裡,他們很有可能會被困死在這個客棧之內。
雖然說她麾下都是中元境的強者,但即便如此,就能擋得住元軍的箭陣麼?
要是真有元軍上千人對着客棧內齊齊放箭,連她自己,都沒有信心就肯定能夠存活下去。
衆供奉自然也不敢多留,連忙跟着嶽月往裡面走,然後下樓而去。
爆炸聲響了,極爲細密,中間還夾雜着元軍的慘叫聲和馬嘶聲。
本來就已經是千瘡百孔的街道,再度被炮火覆蓋。
那個元軍爲首的將領也算是倒黴得厲害,嶽月那顆轟天雷扔得極準,竟是剛好扔在他的馬下面。
這將領本來也有中元境的身手,而且頗善戰場廝殺。但可惜,還沒來得及動,就被轟天雷給直接炸成了碎肉。
這種熱武器,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匹敵的。莫說中元境,便是真武境也不可能擋得住轟天雷。
這隻數千人的元軍裡有幾個將領,都被暗影殿的供奉們特殊關照,個個身邊都是轟天雷接連炸響。
塵土揚起。
許多的火把被炸得到處飛去,幸好的是,被爆炸的氣浪給拂滅了。
要不然,這整條街怕是都得被火焰焚燒起來。
後頭遠處的元軍士卒都是大驚。
戰馬也都被驚到,拔腿狂奔,任由馬上的騎士如何用力地拽動繮繩都止不住。
嶽月率着暗影殿供奉們跑到客棧樓下,然後直接從後院往外跑去。
客棧里居住的人自然不可能睡得着,見到他們,又都連忙縮頭回去。
而外頭的元軍,這個時候自然根本還沒有來得及包圍客棧。甚至腦子裡根本還沒有想起這茬。
嶽月帶着人跑到客棧外,接連翻過幾個牆頭,又是大街。只是這條街道上卻是黑乎乎的。
她頓住腳,道:“都跟着我,去元軍大營。”
後頭的供奉們懵了,“殿主,轟天雷都已經用完了,還去元軍大營?”
嶽月冷聲道:“你們身上的神龍銃還有兵器難道就不能殺人?”
供奉們無話可說。
也是啊,要是皇上沒有給他們轟天雷,他們還不是得照樣殺人麼?
僅僅是這兩波,就已經讓得他們心裡對轟天雷產生依賴性了。
嶽月不再多言,吹燃火摺子,藉着火摺子暗淡的火光,往前面走去。
在元軍駐紮端溪的時候,就已經有宋朝探目將端溪的地理圖全部傳回信宜。
這個年代講究對稱美,城內道路常常是橫平豎直,軍營很容易找,順着西主街往西就是。
而嶽月他們,此時就在西主街旁側的街道上。
很快,他們消失在夜色裡。
客棧前頭,被炸得暈頭轉向的元軍好不容易纔緩過勁來。前方騎兵將領幾乎死絕,後頭的步卒將領臉色無比難看地跑到前面,在滿地橫陳的屍首中找到自己那幾個不成人形的袍澤,痛罵之餘,連忙讓士卒包圍搜索客棧。
但很顯然,這並不會有任何的收穫。
這步卒千夫長只得收攏士卒,又率軍往軍營裡回去。
他只是個千夫長而已,遇到這樣的情況,是繼續去城門抵擋宋軍,還是怎麼辦,他不敢妄自拿主意。
夜色越來越深沉,不過這時月亮倒是忽然從烏雲後冒出來,灑下些微月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