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嘉年臉色凝重地點頭。
蕭繡兒又問：“那你是如何知道他們不合格的？”
朱嘉年道：“我翻閱了近幾年臨安府教育廳吏員名單，發現吏員更迭的速度有些異常。而近兩年多以來錄取的吏員普遍都沒有上過初學，更別說進學。他們只是普通的私塾出身，我甚至懷疑有些人臉私塾都沒有上過。可是，他們卻都能通過教育廳的考試。而有不少進學畢業的年輕人，竟然都被刷下去。這怎麼可能？”
趙洞庭改制以後，由初學、進學出來的學生，絕不是那些私塾教出來的可以相提並論的。
要知道，朝廷選拔官吏的考試早已不僅僅只限於策對、經義等等。天文地理、物理數學等都有涉獵。
那些只上過私塾的吏員，都是自學成才？
蕭繡兒沉默了半晌，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這就將此事稟報皇上嗎？”
朱嘉年搖頭，“御史有考察彈劾之權，我需得先抓住真憑實據才行。”
蕭繡兒絕美臉蛋上泛出擔憂之色，“可這樣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朱家兩兄弟，一個在長沙，一個在大理，在臨安府可並沒有什麼影響力。
而朱嘉年自己，之前也不過是在教育部下任職而已。在臨安府，只能說得上是人生地不熟。
賣官鬻爵這種事情情節嚴重，不出意外必有大員參與。朱嘉年以一己之力查探，未必查得出來什麼不說，真要是查出來，還可能給自己招來什麼危險。趙洞庭的主要目的是派他來泡妞的，可並沒有給他安排什麼高手貼身保護，甚至，他對於臨安府的武力部門也沒有調動的權限。
朱嘉年沉吟不語。
他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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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年紀不大，但他知道趙洞庭對他還是抱有極大期望的。此時碰到這種事情，他也想表現表現。
若是自己能夠把這件事情查出個蛛絲馬跡，自家爺爺和父親、兩位姑姑臉上有光，皇上也會高興。
但現在直接將這種懷疑稟報給趙洞庭，讓趙洞庭派人下來查，那想必在趙洞庭心目中就只能留下表現平平幾個字了。
蕭繡兒見他這般，輕輕給他揉起肩膀，道：“不管你打算怎麼做，我都支持你。皇上既然派你做御史，那就揪清這臨安府教育廳的骯髒污穢之處就是你的責任。只是我希望你能夠保護好自己，我……還等着你娶我。”
她的確是個極爲難得的女子。
朱嘉年回首，微笑。
……
如此時間過去幾日。
長沙城內平靜如昔。
趙安對祥龍軍的巡視也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當中。祥龍軍諸軍駐紮各地，他是要逐個都去巡視的。
而巡視完祥龍軍以後，還有其餘幾個軍也都需要巡視，不出意外，短時間內肯定是沒有辦法回到長沙。
趙洞庭這也是有意讓他和軍中的將領們打打交道，說白了，就是開始爲趙安接班鋪路。
皇權更迭的過程以後肯定是在皇城之內完成，但要順利接班，能夠保持三軍的凝聚力纔是根本。
不管是哪個朝代，軍權都是皇室維持統治的根本。
只不知道，趙安此時是否已經意識到趙洞庭的這份良苦用心。
但在他嶽鵬那裡的表現無疑是相當不錯的。
至於嶽鵬等人，則應該是瞧出來趙洞庭深層次的用意了。
臨安府。
朱嘉年經過幾夜的冥思苦想，終於是有了行動。
這小子還是有幾分機靈勁的。
做爲巡察教育廳的御史，別的衙門，他管不着。但在臨安府教育廳名義上還是有着極大的發言權。
哪怕是臨安府教育廳的主官，在他任職御史期間，也得聽從他的調配。
這傢伙近兩日先是將臨安府教育廳上上下下都誇了個遍，說臨安府教育廳從上到下都是做事雷厲風行，成果顯著之類云云。
然後說打算近期回長沙去，要在皇上面前替他們請旨封賞。
這自是讓得臨安府教育廳由上到下都是高興不已。
朱嘉年來的這三個多月，很是識趣，從不處心積慮地找他們茬子，本就讓他們印象極好。沒想，最後還有這樣的好事。
就差沒有對朱嘉年感恩戴德。
若是每年如朱嘉年這樣的御史欽差能夠多來幾波，那就好了。
而朱嘉年的殺手鐗卻在後邊。
他說，請賞也得分重賞、輕賞。皇上向來是賞罰分明的，要在臨安府教育廳內挑出幾個典型才行。
按理說，這種事情應該由臨安府教育廳推薦名單。臨安府教育廳的主要官員們也是這麼打算的。
但朱嘉年說，推薦的名單固然合理，但很難服衆。不如直接在教育廳內部來個考覈，成績優先者重點褒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