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洞庭覺得,自己是不是對教廷太過仁慈了?
自己在和教廷的外交方面,那是拿出了十足誠意的,可他們,竟然耍這樣的小手段。
大宋從教廷得到的,不過是些法術典籍而已,外貿上也沒佔便宜。
最多就是以此爲條件,幫歐域大宋城謀了些好處。
可林沖那邊不仍是沒有打開局面嗎?
教廷在大宋這,可是除去武學典籍以外,還得到了爲數不少的火器。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看樣子,連那些淘汰的火器都不能再給教廷了。
既然他們不老實,那還不如給琉球、麻逸等國家呢!
教皇那老傢伙不至於因爲這點事就聯想到奧蘭已經露餡吧?
片刻,趙洞庭心裡就有了決斷。
……
臨安府。
朱嘉年隨着蕭繡兒到這臨安府轉眼間也有三個多月了。
兩浙西路向來是大宋最爲富庶之地。
這些年,大宋海貿日益繁盛,就更是繁華尤勝以前。
朱嘉年被趙洞庭安排到臨安府做調查教育廳諸事宜的御史欽察,誰都得賣他幾分面子,絕對算得上是滋潤了。短短三個多月,比以前要長了不少肉。
而更讓他春風得意的,自然是抱得美人歸。
蕭繡兒得了大宋花魁娘子的名頭,剛回到臨安府便引起很大轟動。
整個兩浙西路不知道多少膏粱子弟、富家公子慕名而來。
僅僅幾天時間,蕭家的門檻就真正被踩爛了。
但到底還是被朱嘉年這傢伙給近水樓臺先得月了。
他陪着蕭繡兒回臨安府,絕對是明智的決定。
在路上,秉承着趙洞庭的膽大心細教導,其實就已經讓蕭繡兒放心暗許。
到臨安府後,更是常常往蕭家跑。
論樣貌、論身世,都讓蕭繡兒的父母很是滿意。
有了這先入爲主的心思,再有別的人登門,便很難看得上眼。
到如今,已是默許蕭繡兒和朱嘉年在一起。
朱嘉年也厚着臉皮搬進了蕭家,平時對蕭繡兒的父母都是泰山、岳母的叫着。蕭家的其他人也是個個都被他哄得找不着北,已然把他當作是蕭家自己人。朱嘉年也說了,等完成皇上交代的事,便就帶蕭繡兒回長沙去成親。
整個臨安府知道這事的人不少,也就漸漸沒有人再登蕭家的門。
只是羨慕朱嘉年,還是羨慕蕭繡兒,就說不清了。
朱家的地位權貴,遠非蕭家這樣的尋常商賈人家可比。
而蕭繡兒這樣的花魁,大宋至今也是屈指可數。是這天底下首屈一指的美人兒。
深夜了。
蕭家後院。
朱嘉年住在蕭繡兒兄弟住的院子裡。這年代到底還是觀念不如後世那麼開放,沒成親之前,蕭家人不會容許他和蕭繡兒睡一起。
蕭繡兒自己也抹不開這臉面。
只朱嘉年被趙洞庭教育後開了竅,該牽手牽了,該親嘴也親了,幾乎只差那最後一步。
這會兒,雖是深夜,蕭繡兒卻是仍在朱嘉年的身邊陪着他。燭光照在窗戶紙上,映出兩人的影子。
朱嘉年坐在書案前,眉頭緊縮。
蕭繡兒在旁看着,低聲道:“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這麼長吁短嘆的?”
言語中已經沒有半點見外。
朱嘉年偏頭,握住蕭繡兒的手,道:“繡兒,咱們短時間內怕是沒辦法回長沙去了。”
蕭繡兒愣道:“怎麼了?”
朱嘉年之前和她說過,最多到月底就能回長沙去的,這會兒馬上就要接近月底了。
一時間芳心有些亂,還以爲朱嘉年改變了主意。
朱嘉年道:“皇上封我做御史欽差,前來考察這臨安府教育廳的諸事宜。是我求他的,就是想追着你到臨安府來。但是今日我翻閱教育廳的吏員名冊,卻是發現你們臨安府教育廳有些問題。”
蕭繡兒道:“什麼問題?”
朱嘉年臉色幽幽道:“按照朝廷錄取吏員的規矩,教育廳內有些吏員的真實情況是並不合格的。我懷疑……是不是有人賣官鬻爵。”
大宋除去官員以外,還有爲數不少的吏員,就是如同捕快那種。
這些人無品無階,卻構成了大宋朝廷的基層。在後世,那就是相當於科員。
以前沒什麼地位,後來趙洞庭改制,現在也已經成爲香餑餑,鐵飯碗。
對於吏員的提舉審覈也是越來越嚴格,不僅僅要求身世清白,還需得通過考試,幾乎和對官員的任用沒什麼太大區別。
“啊,還有這種事?”
連蕭繡兒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朝廷對吏員的選拔並不是什麼秘密,若是連教育廳的吏員都有問題,那隻能說明,臨安府教育廳內有官員存在問題。
而朱嘉年做爲御史,雖是主要爲泡妞而來,對這樣的問題,也不能置之不理。
當然也可以假裝不知道,趙洞庭不會怪罪他。
但朱嘉年顯然不會這麼做。
不管是他,還是他們朱家,都承着趙洞庭的極大恩情。而且趙洞庭還是他的親姑父,他兩個姑姑都是朝中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