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序書房。
李哲明被他府中官家直接領到這裡。
這管家是知道健王府和其餘幾個郡王之間的貓膩的。
趙序也特意交代過,若是其餘幾家皇室集團的掌舵者來,可直接帶來見他。
“草民李哲明見過健王。”
到趙序的書房裡,趙序正在揮毫,李哲明對着他躬身施禮。
他雖然是皇室藥業集團在荊湖北路的掌舵者,但這並不算官家身份。
而健王,就算沒有在朝中任職,那也是健王。
趙洞庭還沒有將皇室和全部特權都取消掉,這事關重大,也勢必會引起很大的亂子。
“無需多禮。”
趙序對李哲明很是和藹,擡頭便露出笑臉來,“快快坐吧,在本王面前無需拘謹。”
但李哲明不可能逾越,還是規規矩矩地施禮,“多謝健王。”
然後才坐下。
趙序瞧着他,等他的下文。
李哲明稍微措辭,道:“健王,紫荊山莊那邊應該已經是察覺我們的計劃了,打算賠償我們違約金,不繼續合作下去。”
“哦?”
趙序些微詫異,“他們如何察覺的?”
他的本意,是讓各大銀號停止給齊蘇借款,逼迫齊蘇從紫荊山莊拿錢出來,然後以此爲引子,逐步拖垮整個紫荊山莊的產業鏈。
如此,便可以將紫荊山莊拿捏在手裡。
紫荊山莊有權有勢不假,但沒有錢,也同樣經營不下去。
到時候自會向他健王府服軟。
李哲明將齊蘇請自己幫忙借款的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
這件事他的確是做得不夠細緻,但趙序聽完,倒也沒有怪罪他的意思,只道:“既如此,那就和他們真刀真槍的幹吧!”
李哲明連道:“王爺心中已有妙計?”
“妙計談不上。”
趙序擺擺手道:“本王已經上書彈劾紫荊山莊,但到現在朝廷那邊也沒有明旨傳下,呵,估摸着那鍾健也不敢得罪我們幾大王府。
紫荊山莊沒有了朝廷得庇佑,又拿什麼和我們鬥?
官面上本王不便再對他施壓,但在生意上,有咱們幾家合作,完全可以將他們紫荊山莊拿捏得死死的。
待他們賠了那一大筆違約金給你們,流動資金必然不多,咱們齊齊施壓,倒看他們如何拆東牆補西牆。”
李哲明拱手,“王爺英明。”
他並沒有在健王府多呆,很快便離開。
而那邊齊蘇回到紫荊山莊找到葛文山後,葛文山便直接掏出了幾張支票給他,上面標註的金額都很大。
他早已受到齊武烈授意,將錢準備在這裡了。
這些錢,也的確是從紫荊山莊各個生意中抽出來的。
爲籌措這筆鉅額的賠償金,紫荊山莊產業鏈的流動資金瞬間捉襟見肘。
葛文山其實都想埋怨齊蘇兩句,但因爲齊蘇的身份,終究是忍着沒有出口。
不出意外,以後齊蘇是要接管紫荊山莊全部生意的人。
轉念想,現在讓他吃些苦頭,也不見得會是件壞事。
拿到支票的齊蘇很快離開紫荊山莊,帶着人去常德府的官家銀號取了錢。
有支票在手,那些官家銀號縱然向着健王府,也不能爲難他。 шωш.ttKan.¢ o
緊接着齊蘇又去了紫荊建築公司,將兩箱子銀票交給了公司副手,讓他去處理違約金的事。
他實在是不願意再看到李哲明那張臉,這攤子破事太讓他糟心。
話分兩頭。
再說趙洞庭那邊。
戰船船隊還在大海上漂流着,向着北美洲的方向。
之前剛剛涉足大海的新鮮感已經過去,衆人也都適應在海上的生活。
海上的生活其實是頗爲無聊的,這壯闊的大海瞧的時間長了,也就沒有那種心胸澎湃的感覺。
這無聊的光景,倒是讓趙洞庭和真金之間的關係貼近了不少。
趙洞庭總是找真金下棋。
真金本就有這愛好,趙洞庭當然算是投其所好了。
而下棋時,兩人之間的話題也就漸漸多了起來。
之前兩國相爭,互有仇恨在懷,現在事情已經成爲定局,有很多事情都能夠說開。
趙洞庭跟真金說了自己的理想,讓真金重重放心的同時,也頗爲感概。
前者的心胸,讓他不得不感到佩服。
趙洞庭並沒有將和蒙古族的仇恨放在心上,他的理想,是建立前所未有的過國度。
百族同心,萬國來朝。
他的話語裡,也沒有半點要報復蒙古族的意思。
而只是打算將蒙古族也納入到這百族當中。
他說,他有信心讓蒙古族人過得比以前更好百倍。
這些話,讓得真金自願將鐵穆爾的事情說了出來。
他終究沒有對鐵穆爾抱有太大希望,不想看到鐵穆爾以後死在戰場上。
事已至此,或許該放下的都應該放下。
如果蒙古族真的能比以前過得更好,那這大元皇位,沒有便沒有了吧!他現在,只是想不愧對蒙古族的百姓而已。
或許百年以後,這世間百姓再說起他真金,會認爲他投降乃是正確、大義之舉呢?
做過皇帝的真金明白,百姓們或許對誰當皇帝並沒有什麼執念。
能讓他們感恩戴德的,是那些讓他們過上好生活的人。
這事情,說複雜,很複雜,但要說簡單,卻也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