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失言,那就在這小黃門位置上老老實實呆着吧!不過你想要狠狠歷練歷練自己,那朕倒是可以滿足你,就暫且不再找另一個小黃門了。”
趙洞庭說着,就這般揹着手出門去,“朕回寢宮歇息,你將這御書房打掃乾淨再回家去。”
“是。”
低着頭跪在地上的張破虜滿臉都是苦澀。
本來這打掃衛生的事情他這個小黃門只在旁邊監督就好,現在……怕是隻得親力親爲了。
到這年紀,且又是男的,絕對沒有幾個人願意打掃衛生。
低着頭的他卻是看不到,趙洞庭的嘴角其實帶着笑意。
走出御書房的趙洞庭心裡還在笑,“也不知道堅持自己的立場,要不然,我就真把你給放出去了。”
其實張破虜在御書房理政方面的經驗、方法已經學習得很不錯,說放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只現在看來,在老練方面還是稍微欠缺那麼點,起碼,揣摩不出趙洞庭的心思來。
趙洞庭卻並沒有認識到,如今他處在這個位置上,能揣摩出他心思的人真的不多。
作爲皇帝,他哪怕是最簡單的想法,也不見得別人就不會往復雜了想。
庸人自擾之,有時候就是這麼個道理。
……荊湖北路,洞庭湖畔。
常德府境內,現如今的武林聖地紫荊山莊。
荊湖北的紫荊山莊,荊湖南的衡山天師道,這是現如今大宋當之無愧的最爲鼎盛的兩個江湖聖地。
即便是之前的刀冢,在晨一刀離世後也無可奈何的落下去幾分。
至於紅葉谷,雖是有徐鶴這樣的新晉僞極境強者,又是老牌的大派,但說到底,徐鶴實力不如齊武烈,紅葉谷底蘊又不如天師道。
當然,只要徐鶴夠堅挺,那過些年紅葉谷總能成爲和紫荊山莊、天師道並肩的勢力。
畢竟,紅葉谷底蘊和天師道差不多,而天師道底蘊最足,但又沒有僞極境的強者。
劍神埋骨地,滔滔洞庭湖。
這埋葬着絕世高手的地方,湖面上依然是波濤渺渺。
有矮小駝背彷彿是隻小駱駝般的灰袍人出現在氣勢偉岸的紫荊山莊的大門口。
門口有着白袍、佩劍的弟子筆直站立着。
見得老頭,並沒有什麼動容。
紫荊山莊的門口從來都不缺人,路過的、瞻仰的,可謂是層出不窮。
唯獨,找麻煩的不多。
真正最是讓人難忘的,更只有那次朝廷的大軍直接壓到門口來。
那回,着實是將紫荊山莊的弟子們都給嚇壞了。
只這回,老頭還真不是來瞻仰這紫荊山莊武林聖地的風采的。
他好似有些吃力地擡頭瞧了眼紫荊山莊那鍍金的招牌。
忽的咧嘴嘿嘿笑了兩聲,走向門口。
到門口,他像模像樣地往守門的弟子遞上一張拜帖,“健王府供奉拜會齊莊主,還請代爲通傳。”
守門弟子微愣,接過拜帖看過,道:“您要拜會的是咱老莊主還是少莊主?”
大宋就那麼幾個王府,健王府在這荊湖北路當然還是有幾分名頭的。
這守門弟子也不敢怠慢。
“老莊主。”
裘雛答道。
“那您請回吧!”
守門弟子道:“咱們老莊主現在常年呆在宮中保護着皇上,您要找他老人家,得去長沙找才行。”
齊武烈還是紫荊山莊的莊主,但早已經不具體管紫荊山莊的事物了。
裘雛忍不住道:“老莊主不曾回來?”
守門弟子更是詫異,“老莊主在皇宮做供奉,怎會無緣無故回來?”
然後便把拜帖退回給了裘雛。
名爲裘雛的老頭皺起了那兩道又稀又短的眉毛。
他隱隱意識到,這件事情只怕是有些麻煩了。
齊武烈竟然沒把世子殿下給帶回到紫荊山莊來,那還能帶到哪裡去?
莫不是到現在還在路上?
這不大可能,以齊武烈的修爲,不可能腳程這麼慢。
“爲今之計,只能去長沙看看了。”
裘雛心裡邊如此想着,轉頭就走。
離健王府大門十數米遠,便忽的騰挪而起,遠去了。
守門弟子都看得有些發懵,也是這時才知道,這不可貌相的老頭還是個挺高挺高的高手。
起碼,這手輕功比他們紫荊山莊很多人都要高了。
從常德府到長沙府,並不用多長的時間。
裘雛雖不騎馬,但輕功造詣的確了得。
他不走官道,反倒是像只猴子似的總是在樹林上騰挪,比野猴還要靈動無數。
之前說他是駱駝真不那麼貼切,進了林子的裘雛,完完全全是隻活生生的猴子。
常德府、長沙城沿線山脈絡繹不絕,且都是連綿起來的。
從紫荊山莊門口直到長沙城,這裘雛竟是隻用去兩個多時辰的時間。
只當然也累得夠嗆,到長沙城內時臉色已是微白。
他先是在街旁撐着大油紙傘的攤子裡邊要了碗白花花的豆腐佬,休息了片刻,才向着皇宮方向去。
這時走得便不快了,一路走一路在沉思着什麼。
到這長沙城可就不同了。
如果齊武烈不在長沙還好,怕就怕,齊武烈真把世子殿下給帶到長沙來了。
這意味着齊武烈可能要爲那兩個人出頭到底,甚至不惜和健王府成仇。
更讓人擔心的是,齊武烈這麼做,是不是因爲那曹枕簟以及那老頭背後還有什麼人,連齊武烈都得賣面子出力氣。
不過這不大可能。
這天底下身份地位比齊武烈還要尊貴的只有那麼一撮撮人,縱是王爺,也難說就肯定能讓齊武烈賣面子,就更別說出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