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瞬間,他甚至有些希望自己還是那病入膏肓的狀態,那個時候,樂嬋對他好生親近,心心相依。
心中微微嘆息着,他說道:“你還在生我的氣?”
樂嬋知道趙洞庭說的是什麼,微微搖頭,只道:“皇上,現在樂嬋已是百草谷的聖女洛神了。”
她甘願答應谷主入百草谷爲聖女,便沒有再想過要反悔,也決意斬斷塵根。
她現在或許還沒有做到,但正在向着那個方向努力。如果不是趙洞庭垂死,她斷然不會和他相見。
趙洞庭深深看着樂嬋半晌,忽道:“朕的病好了?”
他不願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若是說得太深,或許就真的連絲毫希望都沒有了。
樂嬋滿臉羞怯地看向趙洞庭的後背,在他的背上,密佈着細密卻濃黑如墨的汗液。這大概就是他體內的毒素。
樂嬋心中微喜,道:“應該是好了。”
說着,她連忙偏頭衝屋外喊道:“父親、谷主,皇上醒了。”
樂無償和谷主及四位長老推開屋門,從外面匆匆走進來。
“谷主,您快些給皇上看看。”樂嬋見到谷主,忙道。
谷主走到趙洞庭旁邊,看見趙洞庭背上的黑色汗水,面露喜色,“成了,成了。這就是毒素!”
隨即她光潔的臉上也是有些泛紅起來。
雖然她的年紀不知道要大趙洞庭多少,但說到底從未有過男人。以前也從沒有這般看過男人的身子。
這個年代年女之別逐漸加重,連市井之中的女子都極爲注意與男人之間的避諱,更遑論百草谷這些從未和男人過多接觸過的女人們。
趙洞庭臉上也是有些訕訕,看着屋內這老老小小的女人都盯着自己,那好奇想瞧卻又不敢明目張膽地瞧的模樣,讓他也是有些臊得慌,感覺自己像是那動物園正在那啥的猴子。
不過聽到谷主的話,他心中也是悄然鬆口氣。
他甦醒過來後,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破傷風是否被醫治好了,如今,終於得到肯定的答覆。
他可以繼續留在這個地方了。
他的胸懷,他的抱負,還可以繼續施展下去。
直到實在按捺不住,他才咳嗽兩聲,輕聲道:“樂嬋,那什麼……能不能且先拿絲被給朕蓋住?”
屋內女人的臉色更紅。
谷主別過頭,道:“樂嬋,先爲皇上將銀針給取下來吧!”
四個長老也是連忙轉過身去。
她們數十年都沒見過男人沒穿衣服的模樣,剛剛這短短時間裡,可沒少用眼神偷瞧趙洞庭。
百草谷的醫術中有描述男人的身體是什麼模樣,但親眼所見,自然是又別有不同的風味。
“是……”
樂嬋強忍着羞澀,將趙洞庭身上銀針一根根取下來,然後連忙用絲被幫趙洞庭蓋住。
做完這些,她俏臉已是潤紅如天邊晚霞。
若是屋內無人,她還不至於如此。可現在,連她父親樂無償都在旁邊瞧着呢,實在讓她羞澀得緊。
直到趙洞庭又輕輕咳嗽,谷主等人才回過身來,見到樂嬋已經幫趙洞庭蓋好絲被,眼中好似還有些惋惜之意,彷彿剛剛還沒有看夠似的。沉默數秒,谷主才道:“皇上大病初癒,還需調養。老身這便讓弟子進來給皇上擦拭身子。”
說着,她便對屋外喊道:“綠蘿、薄荷,進來給皇上淨體。”
這總算讓屋內詭異的氣氛稍有緩解。
“是。”
屋外響起女弟子的應答聲,然後不過數分鐘,便有兩個女弟子端着水盆進來,就是之前給趙洞庭寬衣的那兩個,現在俏臉上也同樣是佈滿潤紅。
百草谷上下,都是沒怎麼接觸過男人的“奇……”女子。可謂是羣奇怪的生物。
她們身居深山,對男人保持着距離,但這種距離,卻又讓得她們心中都對男人產生極強的好奇,便好似西遊記中的女兒國。
綠蘿、薄荷兩個低眉順眼的進來,卻止不住偷瞧趙洞庭。
除去羞澀之外,她們心中赫然還隱隱有些期待。而這期待,又讓得她們更爲羞澀。
她們只覺得自己想看男人的身子真是羞恥,可卻止不住地還是想仔細看看,男人的身子到底是什麼樣。
倒是趙洞庭反而有些放不來了,有些訕訕道:“樂嬋,能不能由你來替朕擦拭?”
他感覺百草谷這些女人的眼神全都怪怪的,只有樂嬋還算正常。
殊不知,這全是因爲樂嬋剛剛入谷不久,對男人並沒有那般濃烈的好奇心。
“啊?”
聽得趙洞庭這話,她一聲嚶嚀,羞不可抑。雙眼水汪汪地瞥着趙洞庭,看着他還是無精打采的虛弱模樣,又實在不忍說出拒絕的話來。
樂無償在旁邊,眼角直抽抽。
在他看來,趙洞庭這分明就是在趁火打劫,雖然他已經同意兩人成婚,但心裡還是有些不爽。
谷主眼眸深處浮現擔憂之色,忽道:“皇上,洛神乃我谷聖女,冰清玉潔,爲皇上醫治是事態緊急,至於擦拭身體,這個……恕百草谷不能從命。”
樂嬋本來打算答應的,聽到谷主這麼說,話便也說不出口了。
“冰清玉潔?”
趙洞庭怔住,不禁腹誹,“難道你們百草谷其他弟子就不冰清玉潔了?”
他能感覺得出來,谷主有意在避免他和樂嬋過多接觸,特別是親密接觸。顯然谷主已看出什麼來。
看來,谷主心中很是排斥他和樂嬋親近。這讓得趙洞庭心中不禁又是涌出幾抹煩憂。
樂嬋自己尚且都沒有勇氣面對這份感情,如今谷主又是這般態度,他和樂嬋之間,距離圓滿只怕真的還有很遠距離。
話已說到這份上,他也沒法腆着臉再要求樂嬋幫她擦拭,爲掩飾心中那點花花腸子,有些尷尬道:“這個……既然如此,就讓朕的親衛來爲朕淨體吧!百草谷幫朕醫好破傷風,朕心中已是感激不盡了。”
他不讓那兩個女弟子幫他擦拭,其實也有點擔心樂嬋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