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不懷疑這些斥候會是大理軍卒。畢竟軍服樣式不同,再者,語言也有很大差別。
“那便快些上馬!”
十夫長說了聲,將其中一壯年拉上戰馬。
然後,一衆人便就這般折返,向着東面而去。
在途中,十夫長免不得又要詢問些話,這些略去不提。
約莫過十數裡,前方可見有蔓延的軍營。軍營中篝火正在夜色中搖曳。
十騎直接馳騁進軍營。
兄弟兩看到軍營大門口的大宋國旗,算是徹底放心。
到營內,十騎徑直馳騁到某個軍帳前,這才下馬。十夫長進去稟報,然後便有個甲冑樣式頗爲繁複的將領從帳篷中走出來。
他穿的是團長級別甲冑。
到兩兄弟面前,這團長問道:“你們兩都是辰溪縣百姓?”
兩兄弟點頭。
團長便不再多問,只道:“隨我來吧!”
他帶着兄弟兩,卻是去了天孤軍軍長高興的帳中。
帳外自是有不少禁軍,還有些供奉守護。
經過通報以後,三人才得以走到帳內,見到高興。
團長給高興施過禮,道:“軍長,這兩人說他們是辰溪縣百姓,現大理賊寇已經殺到辰溪,他們逃將出來。而且,他們手中還持有雁羽堂令牌。”
“雁羽堂?”
睡眼還有些惺忪,怕是剛剛被叫醒的高興眼中掠過些許精芒,站起身道:“可否給那令牌給我瞧瞧?”
那帶着令牌的壯年便又將令牌給拿了出來,遞到高興面前。
高興接過,細看幾眼,對帳外吩咐道:“去請君供奉過來!”
“算了!”
只話音剛剛落下,又改口道:“還是我親自去見張帥吧!”
他拿着令牌匆匆向軍帳外走去,不忘對兄弟兩說道:“兩位也請隨我前來吧!”
兩兄弟便跟在他的後面。
他們兩臉上根本見不到什麼傲氣,全然不像是上元境高手。大概是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真武境在這世間是有多麼罕見。
出帳以後又上馬,高興帶着幾個親衛和兩兄弟向着張珏的帥帳去了。
這個時候,張珏的帥帳內竟然是還亮着燈火。
他還未睡。
門口親衛見到是高興到,只向裡面喊了聲,“主帥,高軍長到了。”
高興帶着兩兄弟直接走進帥帳。
張珏手中還持着筆,大概是在批閱軍務,見到高興,問道:“你怎的這個時候來了?”
然後眼神便落在高興身後那兩兄弟身上。
兩兄弟眼眶還有些紅。大概是真沒見過什麼世面,見得張珏帳內立着幾個將士,竟是有些拘謹。
高興道:“這兩位百姓說是從辰溪縣龍門村逃出來的。大理賊寇已是打到辰溪縣了,看來是在辰州境內燒殺搶掠。”
張珏聽到這話,身子立刻坐直了些。
高興又將那令牌遞到張珏面前,道:“他們說是雁羽堂舊人之後,有這令牌爲證。”
張珏低頭看令牌,然後偏頭向着旁邊君天放看去。
君天放的眼神也是落在令牌上,點頭道:“這的確是雁羽堂的令牌!”
他在江湖上成名多時,以前就是江湖中風流之輩,雖不是雁羽堂之人,見過雁羽堂的令牌也不奇怪。
張珏眉頭微皺,卻是對着帳內親衛道:“這兩位小兄弟想來也是累了,先帶他們下去休息。”
“請!”
有親衛走到兄弟兩面前。
兄弟兩也不多言,跟着親衛走了出去。
等他們離開,張珏才又問高興,“是在哪裡發現他們兩的?”
高興自是如實稟了。
從那些斥候在荒野中和兩兄弟遭遇,再到如何將兄弟兩帶來軍營,都沒漏過。
然後,張珏帳外便是忽有聚將鼓響。
在這深夜中,他麾下任偉、楊康龍等將領都被鼓聲驚醒,然後匆匆匯聚到了張珏的帥帳內。
很快帳內便是站着十餘個身穿甲冑的將領。
張珏連下數道軍令。
只待衆將離開他的帥帳不多時,軍營內便有十餘支騎兵向着營外馳騁而去。
張珏麾下騎兵傾巢而出。
麾下各騎兵團長以及天貴軍冰霜團團長楊康龍、天孤軍滅煞團團長各領一支。
這是要發動奇襲戰。
封合璧麾下大軍分散搶掠,這對於大宋禁軍而言是個極爲難得的機會。
而在衆將率軍出營以後,張珏又讓親衛將那兄弟兩給請了過來。
且不說兩兄弟帶來軍情有功,只說他們是雁羽堂後人,張珏便不可能直接置他們不管。
他麾下雖然沒有原屬於雁羽堂的供奉任職,但在朝中,在趙洞庭身邊可是匯聚着空千古、劍十四等絕世高手。
他們都和這兩兄弟的長輩有同門之誼。而且,張珏也知道武鼎堂內的那些人都親如兄弟。
這時閒下來再見兩兄弟,他還讓士卒在帳內準備好了酒宴。雖不算太豐富,但也酒肉俱備。
兩兄弟剛剛被親衛帶進帥帳,張珏就笑道:“兩位壯士請坐吧!”
帳內他和君天放都已經坐在書案後。
兩兄弟依言坐下,看張珏這般禮遇,有些受寵若驚。
他們還並未意識到自家父親武鼎堂供奉的身份有多麼重要。
張珏笑眯眯,又問道:“敢問兩位壯士高姓大名?令尊又是何人?”
稍壯實些的那個拱手答道:“回稟將軍,家父李鐵柺,小人李雁南。”
說着伸手指向自己兄弟,“這是小人弟弟,李堂歸。”
張珏親聲嘀咕,“雁南……堂歸……”
然後又問:“兩位小兄弟的父親……”
李雁南咬着牙,恨恨道:“大理賊寇殺到村口,父親他……和那些賊寇拼死了。”
張珏臉上露出驚訝之色,隨即惋惜,“令尊義舉令人敬佩啊!這都是本帥過錯,若是本帥能早些攔住這些大理軍,便不會發生這等事情。”
李雁南不知該再說什麼好。
君天放道:“元帥你也不必妄自菲薄,這些天……咱們也已是盡力了。”
張珏道:“可終是愧對辰州的百姓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