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聽號令!”
有將領在城頭上跑動着,嘴裡不斷呼喊。
“殺!”
過數分鐘,城外便忽的有鼓聲響起。隨即便是震天的喊殺聲。
在最前頭的兩個越李騎兵軍陣讓開道路去,後頭有步卒軍團向着城門發起衝擊。
軍中有人推着高高的塔樓,還有云梯等更是無數。
這些都是最爲尋常的攻城器械。
城頭宋將們都是將手高高舉起,眼神灼灼地盯着這些越李士卒。
等得這些越李士卒剛剛前進數十米,城牆上響起這樣的喊聲,“放!”
有令旗兵將手中的紅色令旗重重揮下。
轟。
轟。
一架架投炮車的槓桿高高揚起,將轟天雷向着城外拋擲而去。
數十挺擲彈筒也同時開炮。這炮彈,較之轟天雷自是要快得多,幾乎眨眼間便落到外面的人羣裡,而後轟然炸開。
越李軍士卒中有人被炸得飛起。
緊隨其後,投炮車拋擲出的轟天雷也落在或遠或近的人羣中。
轟隆聲不絕於耳。
城外原本平整的土地上瞬間出現不少坑洞。
齊整的越李軍軍陣變得些微散亂。
在轟天雷的擲彈筒炮彈的威力下,沒有人不會生出怯意。
越李軍士卒的喊殺聲完全被遮蓋下去。
他們原本如虹的氣勢好似在這瞬間就跌落谷底。
後面軍陣中的將領們也是懵了。
他們倒是見識過轟天雷的威力,不至於覺得不可戰勝。但卻沒想過,宋軍中的擲彈筒威力竟是比轟天雷還要大上數倍。
看着前頭的士卒們被炸得形同散沙,這些將領心中都是生出陣陣寒意,比這春雨更爲讓人覺得冰冷。
而這時,城頭上已經有第二波炮彈落下。
進攻城門的步卒軍陣又是哭爹喊娘,陣型更是散亂起來。
罩子實看向陳國峻,道:“主帥,下令撤軍吧!這邕州城,我們拿不下。”
他的眼神落在城頭上。
城頭上的宋軍密密麻麻。
他們總共就剩這麼三萬士卒,只怕是拼得精光,也未必能拿下這邕州城。
陳國峻的眼神則是看着城頭上的那些投炮車和轟天雷,低聲喃喃,“若是我朝也能夠有這樣的軍械那該多好……”
他嘆息了聲,“下令鳴金吧……”
他只是來試探邕州城深淺的。而現在,雖然纔剛剛攻城,但也已經可以看出來城內宋軍的些許底蘊。
光是這些投炮車和擲彈筒,就註定這邕州城不是他們越李軍可以拿下的。
罩子實點點頭,對着旁邊的傳令兵道:“鳴金撤退!”
他和陳國峻都不打算讓這些步卒衝到城門口去。因爲拿不下邕州城,再打下去也只是徒增傷亡。
突兀的鳴金聲響。
前後,越李軍步卒從發起衝擊到現在,不過那麼短短兩三分鐘的時間。
人羣洶涌退卻。
城頭上的炮聲卻還在響。
直到這些越李軍步卒又退回到騎兵後頭,城頭上的宋軍將領們才反應過來,讓人停止拋雷。
這就完了?
所有人都是有些發懵地看着城外越李軍大陣。
這樣的攻城,未免也太過虎頭蛇尾。
直到過去好陣子,城外越李大軍開始徐徐撤退,城頭上的守備軍們纔算是回過神來。
歡呼聲響徹城頭。
雖然越李大軍並沒有大肆攻城,但他們退走,對大宋而言就是勝利。
這樣的勝利,也能讓得這些未上過戰場的守備軍們感到由衷的開心和激動。
相較起來,柳弘屹、朱海望、朱河琮等人臉上神色無疑就要平淡得多。
朱海望偏頭對柳弘屹說道:“越李軍這是來試探我方虛實的啊……”
柳弘屹點頭,帶着輕笑道:“還算他們機靈。只是不知這般試探過以後,他們會不會有知難而退的覺悟。”
說着,他的眼神忽然間變得有些深邃起來,“若是他們想就這般離開大宋,卻也是癡人說夢。”
朱河琮跟着點頭,“任何敢進犯我們大宋的人,都必須付出血的代價。”
朱海望道:“拭目以待吧,要是他們打算就此撤軍……”
他對着柳弘屹露出笑臉,“希望柳安撫使能夠給我和河琮機會,讓我兄弟兩人率軍出城前去剿滅他們。”
柳弘屹眼中流露些微詫異之色,“兩位兄弟莫非真打算就此常居軍中?”
朱海望、朱河琮兄弟兩微笑對視,“軍中才是熱血男兒更應該呆的地方啊……”
顯然,相較於在朝廷中爲官,這兄弟兩更喜歡在軍中的生活。
在越李大軍離開不久之後,便有暗影殿供奉出城,遠遠追尋着越李大軍的步伐而去。
陳國峻帶着大軍返回古萬寨,當即派遣傳令兵前往太平寨。
而後,大軍竟然只是稍作休整,就又離開古萬寨,向着東南方向而去。
他們要往欽州。
欽州就在邕州旁側,沿海,且和越李朝有部分接壤。
陳國峻率軍要前往欽州,顯然是有他的打算。
拿下欽州,他越李朝內的糧草便可以從海、陸兩條線路源源不斷進行補給,使得他的大軍能夠在大宋境內站住腳步。
光從戰略意義上來說,欽州甚至不差邕州絲毫。
而他們大軍的舉動,自是沒有逃過後面暗影殿供奉的眼睛。
幾名供奉在遠遠瞧見越李大軍向着西南方向而去以後,便拍馬趕回了邕州城。
匯聚在城內的府衙的柳弘屹等人很快得知這個消息。
但越李軍往西南,到底是去哪裡,這無疑是個值得考究的問題。
他們往西南,撤回越李的可能性很小,但也有可能是故意掩人耳目,還有可能是企圖攻佔古萬寨西南方向的某個城鎮。
在古萬寨西南方向,可有足足八個州,還有個永平寨。
越李軍在邕州城受挫,或許會搶佔那些部族的領土得以發展也說不定。而永平寨,現在也是空的。
柳弘屹看着殿內諸將,問道:“諸位以爲,越李軍意欲何爲?”
衆人俱是思慮起來,然後朱河琮說道:“他們既往西南,那應該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尋地紮根,等待國內援軍,要麼,就是故意誤導我軍追擊。或許會打我軍的伏擊,也或許,會直接撤回越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