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淑妃以前在謝太皇太后的統治下生活了那麼長的時間,哪怕是到現在,謝太皇太后怕都在她心中餘威尚存,於是乎她便顯得要比趙洞庭謙卑客氣許多,甚至眼眶都有些微紅,連忙走上前,給謝太皇太后施禮道:“太皇太后吉祥。”
又對全太后喊了聲,“姐姐。”
可得到的,只是全太后的冷哼。
這個女人,已經顧不得其他了。她現在,大概只想宣泄她心中的憤怒。
張茹幾女也走上前去施禮。
謝太皇太后後面那些皇親國戚仍在觀望,既沒給趙洞庭施禮,現在也沒有給楊淑妃施禮的打算。
“都免禮吧!”
謝太皇太后聲音仍舊清冷,眼神只是落在楊淑妃的臉上,意味莫名。
氣氛忽然間有些尷尬。
旁側禁衛、太監們都跪倒在地上,靜悄悄得落針可聞。
趙洞庭看着楊淑妃她們熱臉貼上冷屁股,也是有些來氣,道:“請太皇太后進殿飲宴吧!”
“不必了。”
謝太皇太后卻是擺手道:“本宮乏了,想要回寢宮休息。”
趙洞庭挑挑眉毛,也不多言,只吩咐李公公,“李公公,帶太皇太后去寢宮休息。”
然後眼神落在其餘皇親國戚身上,“諸位呢?”
他連這些人的名字都叫不出來。
“本宮也去休息。”
全太后冷冰冰地開口。
而後頭那些皇親國戚們就是有些遲疑了,互相觀望。
最後,也有人說要下去休息,還有的,則是沒有說話。
趙洞庭早給他們安排好住所,當下,只是讓李公公安排那些要回去休息的人離開。自己則帶着剩下的人往大殿去。
楊淑妃無疑也是感覺到些什麼,對着謝太皇太后說道:“臣妾去陪陪太皇太后吧!”
“不必了。”
可謝太皇太后仍只是這樣說,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這讓得楊淑妃心中不禁是嘆息,只得道:“那隨後臣妾和昰兒前去爲太皇太后請安。”
話音剛落,趙洞庭已經是拽住她的手,往大殿走去。
兩幫人分道揚鑣。
楊淑妃屢屢回頭,最終忍不住輕聲問趙洞庭,“昰兒何苦對太皇太后她們如此冷淡?”
趙洞庭只是搖頭,“母后現在不要多問,以後昰兒自會給母后解釋。”
有些話,現在縱是說太多也是徒勞。
謝太皇太后等人回宮以後的態度,讓得趙洞庭意識到,這些人心中其實並不安分。
既如此,那便少不得要角力一番。
畢竟這大宋只有一個掌權者。
而勢必要角力,又何必假惺惺的太過客氣呢?
後頭,全太后看着有皇親國戚跟着趙洞庭走向大殿,眼中流露出怨毒之色。
雖然跟着趙洞庭的皇親國戚只是少數,但這對她而言,無疑仍舊是種深深的刺激。
她的顯兒,可是死了啊!
這些人怎的就沒有要爲她伸張正義的想法呢?
到得大殿中以後,趙洞庭也沒有顯得多麼熱情。對待這些在蒙古高原吃盡苦頭的皇親國戚們,也只是客套式的關懷幾句。
酒宴的氣氛自然也就談不上多熱鬧。
但越是如此,反而越是讓得這些皇親國戚們漸漸對他畢恭畢敬起來。
趙洞庭越是顯得傲慢就越發讓這些人覺得他有底氣。而這些人,其實是根本不在乎趙洞庭對他們的態度如何的。
他們只求自己能夠站對隊伍就好。
總之不管無論如何,這皇位總難以會落到他們這些人頭上。
在蒙古高原吃過這些年苦頭,他們只求能夠繼續受朝廷供養,逍遙快活渡過此生便好。
數年的悲慘遭遇,已經能讓得許多人的心境產生極大的變化。
等得酒宴結束,趙洞庭讓人撤去酒菜,問道:“諸位可還有繼續在朝中爲官的打算?”
通過這場宴會,他也大概將在場的這些人都認識了。
不過是些外戚或是當初掌權的皇親而已,論和趙洞庭的血脈關係,都算不得是真正的皇室嫡系。
因爲當初弱智天子趙禥都是領養的,和以前的兄弟便算不得嫡親兄弟。所以這些人裡,其實連個親王都沒有。
而聽得趙洞庭的話,最後只有兩個人表態仍想爲朝廷效力。
趙洞庭沒有讓他們失望,也沒有讓他們大喜過望。這兩人都沒能官復原職,雖官銜不低,但實權卻是很小。
其餘人,則就都只是掛着皇親國戚頭銜。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再握有權柄。
這都是他們自己要求的。趙洞庭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這些人也應該不至於有什麼怨言。
等得衆人告退以後,趙洞庭便跟着楊淑妃、樂嬋幾女前往後宮。
給謝太皇太后請安是很必要的。
他可以稍微傲慢,但若是連請安都不去,便會在朝中引起流言蜚語。到時候,趙顯遇刺的事情只會鬧得更大。
不出意外,這個時候趙顯遇刺的消息已經傳揚開去了。
一路上,楊淑妃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她熟知趙洞庭的性子,也深知謝太皇太后的強勢。可以隱約預料得到,兩人之間怕是會有爭鋒。
畢竟現在趙洞庭看起來年歲還頗小,謝太皇太后未必就會心甘做個閒散太皇太后。
當初她自己不也偶然沉迷於權勢之間嗎?
到祥慶宮。
這座宮殿,是趙洞庭得知謝太皇太后等人即將回朝以後,特意爲謝太皇太后的準備的。
表面工作他做得很是周到。
已經有禁衛守在外頭。
趙洞庭一行人在宮門駐足,趙洞庭道:“進去跟太皇太后說,朕和太后前來請安。”
禁衛領命,忙不迭向着祥慶宮內跑去。
趙洞庭心裡忽有些玩味,也不知道,這謝太皇太后會不會見自己。
不見最好。
若是不見,他便仍舊做他的大宋皇帝。而這謝太皇太后,在這後宮之中弄什麼幺蛾子都會在他掌控之內。
只是禁衛很快跑出來,道:“太后娘娘、皇上,太皇太后請你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