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何進權勢滔天,不愁錢財,愁的是麾下無人可用,一個忠心的文臣武將都沒,倒是在朝堂上,死對頭一大堆。
董卓就是何進物色比較之後,選中的第一個想招攬培養的人才。
根正苗紅的良家子,遠在西涼發家,在京城沒有任何後臺,既非什麼四世三公,也不是大儒名將,董卓這樣的條件,符合何進培養的一切標準。
“回大將軍,末將奉大將軍之令,前往冀州廣宗,接替盧子乾的兵馬後,連日攻城,不分晝夜,不曾斷歇。那黃巾蛾賊本就是外強中乾,虛張聲勢,被末將一通急攻,已是強弩之末。末將心知天子討賊心急,大將軍託付如山,決定一鼓作氣拿下廣宗,遂盡起全軍兵馬攻城。”
“不料,黃巾反賊城內糧草告急,引兵出城突圍,末將見賊勢頗大,殊死一搏,又有伏兵相援,末將顧念將士性命,只好詐敗,暫避其鋒,待末將重整兵馬,掉頭殺回之時,廣宗已是人去城空,賊首不見影蹤,遂只好引軍回京城,特來向大將軍覆命。”
“其間,幽州牧程遠志曾率軍至廣宗,後不知其去向,末將聽令於大將軍,未曾與其兵匯一處。倘若這張角首級乃是程 遠志所獻,那末將便不知其中曲折,來龍去脈了。”
董卓將當時的情況美化了一番,告訴了何進。
何進兩方相對比,發現並沒出入,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了,黃巾反賊想突圍,董卓詐敗,結果被程遠志撿了個漏,誅殺了張角,就是這麼簡單。
何進將廣宗的戰事略一推演,心頭暗道:
“彼之娘賊也,換成老子何進,我上,我也行啊。有董卓在前面吸引火力,後面揮軍一出,還不是想怎麼掩殺就怎麼殺。”
何進有些惋惜,但想想還是算了,大將軍的官職,已是朝堂的武將難以企及的了。再說了,真的提刀去一線殺賊,殺得再多,回頭中常侍張讓這些宦官大筆一揮,就幫你給抹了。
還是得在朝堂上盯着那幫閹豎來得實在一些,不給宦官瞎搞,就能輪到何進自己瞎搞了嘛。
“仲穎,有心了,你連續征戰數日,身心疲憊,今夜就在大將軍府上歇息吧,等本大將軍明日上完早朝回來,再告訴你封賞的好消息,到時本大將軍爲你慶賀,只要你一心跟着本大將軍,保管你吃香喝辣的,少不了。”
何進挽留董卓,正中了董卓的下懷,在京城洛陽,董卓人生地不熟,想找個地方居住都難,總不能堂堂大漢中郎將跑到酒肆或食樓,打個尖吧。
這不是錢的問題,是事關面子。沒了面子,甭想在洛陽混了,生不如死。
“多謝大將軍,那卓便不打擾大將軍歇息了,先行告退。”
董卓自己就是西涼之狼,只在塞外各族有兇名,其他地方的名聲一點都不好,主動貼上外戚何進的標籤,並沒有任何損失。
現在的良家子一詞,早就淪爲了笑柄。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
程遠志美美地睡了一個好覺,這段時間來,常日奔波,還是第一次睡了懶覺,精氣神極好。
程遠志一打開房門,徹夜站着,守候在房外的典韋趕緊抱拳行禮,說道:
“主公醒了,主公,先前糧鋪那兒來人,說是閹豎張讓喚主公前去一見。俺見主公正酣睡,未敢叫醒主公。”
無論是宦官還是外戚,典韋都沒有什麼好感。張讓見與不見,並不重要,更不急於一時。
程遠志知道張讓早晚會收到風聲,但沒想到這麼快,只是睡了一覺,張讓就像聞着魚腥味的貓,比何進的動作還要快,先一步找來了。
“哈哈,走,惡來,去見見這老宦官,好歹也是洛陽第一個老熟人了,不過以本州牧看來,這閹豎蹦達不了多久了,好好的宦官不做,非要干預朝政,這是找死之道。”
程遠志領着典韋,朝着西園賣官所,一路散步而去。
到那一看,西園賣官所的生意仍然如火如荼,人頭擁擠,排成了長龍,前尾不能相顧。
程遠志不是來買官的,自然不會去排隊,再說了上一回買官,程遠志也插隊,排隊?不存在的!
程遠志走上前,發現正在奮筆疾書的人,不是別的,正是張讓麾下義子之一,先前盧植的督軍,左黃門左豐。
“喲,這不是左黃門嗎?想不到在這兒還能看到你,本州牧以爲你討賊有功,應是高升,難得一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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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遠志不敢嘲笑左豐,話說得極爲誠懇,但內心卻是樂開了花。
這左豐捉拿了盧植,到頭來還是得窩在這兒,抄寫天子劉宏和中常侍張讓賣官的詔書,大概是拿不回錢財,不受重用,一點好處都撈不到。
左豐聽着聲音熟悉,擡頭一看,果真是見過數次糾纏不清的幽州牧程遠志,這好傢伙,中常侍張讓相召,竟拖到這等時候,不過左豐知道輪不到自己來責備程遠志,只是皮笑肉不笑,陰柔地說道:
“程州牧,竟想不到你比灑家慢不了多少,也來了洛陽。快進去吧,阿父已在裡面侯你多時了。”
左豐說罷,起了身子,領了程遠志和典韋走到之前的那個房間,輕輕地伸手叩了三次門,報道:
“阿父,幽州牧程遠志已到。”
房間陰冷,沒有任何氣息傳出,待了許久,才傳來一句陰柔的聲音,話裡帶着極度的不滿,說道:
“進!”
左豐趕緊輕聲細語地推開了房門,示意讓程遠志和典韋兩人進去。
程遠志舊地重遊,走入門內,第一時間映入眼簾的依然是那一張白色的虎皮,只是張讓坐在上面,沒有了上次盛氣凌人的那股銳氣。
“志,見過張中常侍。”程遠志主動跟張讓打起了招呼,恭敬地喊道。
強龍不壓地頭蛇!
到了洛陽,宦官和外戚都不好惹,能夠和和氣氣的,左右逢源那比什麼都強。
雖說張讓面帶怒火,程遠志不願交惡張讓,但也不慫,保持面子上的客氣,已是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