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人來了。
何善人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從對講機裡得到消息的蕭樂呢,也一樣,鬆了一口氣。
兩人緊張是不同的,何善人不瞭解蕭樂的想法,以及這麼作的意義。因爲緊張,所以也沒有心思去細想。
而蕭樂呢,根本就不瞭解這個時代的人。
金條不是那麼好拿的,這是蕭樂唯一說對的話。
一隻大桶擺在酒樓一樓的大堂內,誰說大明的人不會算學,這老漢還帶着一張紙,上面有詳細的計算原理,多大的桶可以裝多少油,那是有規格的。
這加厚的桶有什麼不同,上面也寫的詳細。
這桶的數據很快就給蕭樂報過去了,高約三十五釐米,直徑約四十二釐米,由一塊塊小長板拼成圓形,地上離地一寸處鑲嵌底板,外壁的上下各上一隻竹製的箍。外壁的上端還有對稱的兩個把手。這把手是鋸木頭時候留下的。
然後配上一個蓋,蓋的邊緣打磨的極爲光滑,加上紙封蓋好,有專用的卡槽把蓋封緊。
蕭樂快速的計算了一個體積,可以裝水大約是零點一七立方,那裝油一百五十斤差不多。
廣州酒樓門前,幾架馬車拉的小一號碾盤還在等,卻又有七個只酒樓給送到了屋內。
這就是大明,大明的工匠還是非常實誠的,他們不會用嘴來說自己的手藝如何,會拿出實物來證明自己的才能。
石匠沒辦法,因爲他們之前製作的都是小一號的,兩天時間也不夠製作一個新的。
所以都把自己之前製作的,精心再打磨之後送了過來,只是爲了證明自己的手藝。
老木匠站了起來,一一的看着這些木桶。
作爲作了一輩子木匠活的他,就算不是專作木桶的,也能夠看得出這手藝上的細微差別。
“這一隻,拼接的有些差,估計一兩年就會漏
“這一隻,雖然用了鐵箍,但正因爲板材削得不好,所以用鐵箍強壓,這壓的都陷到木頭裡了
老木匠一隻只的點評着。
這裡都是明眼人,誰的好,誰的差,其實在擺出來的時候,各人心中多少都有數了。
最後,還有三支,老木匠挑不出毛病來了。
反倒是這些送桶來的人,又找出幾個細微的差別,硬是分出了一二三的排名來。
蕭樂發話了,採購,以這桶爲樣品,一家三千隻,兩個月內交貨。不允許轉包他人,但可以增加自己的工匠數量,低於標準的桶不收貨。
至少採購的價格嘛,何善人說了算。
如果需要木料,可以提供。
然後是石制零件、木製零件。所差的鐵製零件蕭樂已經發了電報,請遼東給予提供。然後請求一架蒸汽機。
靠人力榨壓,那才能壓多少油呀。
然後屋子,院落。呂宋那邊立即開始建造,這樣的多方配合,蕭樂相信五十天內,肯定可以讓這個油坊開始出油。
忙,忙到都沒時間複習了,可葡萄牙語與西班牙語的水平,卻是在突飛猛進。
好在現代的高考,外語這部分並不是要求,只能是英語的。
劉強更忙。
他已經坐船去了瓊州,在瓊州海衛他要進行香山縣工作人員的挑選與考覈。
各衛所,但凡是認識字的,有點信心的,都來了。
那怕現在已經在船上作事的,也有被上司推薦,來這裡參加考覈。
在船上,寫寫畫畫的工作,怎麼能夠比得上在縣上作事。
廣海衛的人眼中,香山已經不是一個縣,而是一個府的級別,這裡的作事的官員很快就會超過一百三十人,遠超一個府的官員人數。
劉強沒見過後世的招聘會,可惜劉澈沒在這裡,否則一定會找到當年大學剛畢業參加招聘會的那種感覺。
此時的劉澈,剛進杭州城。
沒進城區,而是往西湖去了,在路過城西錢塘門的時候,劉澈只是隨口說了一句:“好熱鬧的杭州,好熱鬧的西湖。這裡怕是每天有數千人來往其間?”
劉澈是對着杭州知府講的。
知府,楊正以三顆人頭外加白銀三萬兩讓他寫了一個服字。
這位知府姓錢,不算貪財,但也要考慮整個知府衙門上上下下的生計,所以三萬兩銀不算多。
錢知府聽到劉澈的話,愣了一下,這裡有多少人,他倒從來沒有關心過。
隨手招來守門的小校:“這裡每天來往的人有多少?”
“回知府大人,自今晨開門之後,入城一千六百四十一人,其中女眷一百零三人。出城三百三十五人,女眷二百二十二人。其中有馬七百零一匹,驢九十五隻,車三百七十一架。其中有貨……
沒紙,沒記錄,這是信口胡說,還是真的?
劉澈給李常打了一個眼色,然後把翻身下馬,把馬鞭放在馬鞍上。
看劉澈似乎是往西看,欣賞西湖美景,錢知府也沒有打擾過,而那位小校卻一直身體微躬站在那裡。
寒風之中,穿的單薄的他有些微微的發抖。
大約過去了半個小時,劉澈開口:“在我放下馬鞭的時候,到現在爲止,有多少人進出。”
“回您的話,進城一百六十一人,其中婦人有三人,其中一位女扮男裝,以農夫打扮。非歹人,必是家中無主事男人,爲生計不得不出門。出城三十三人,無婦人,無貨,馬一匹。”
劉澈沒接話,側頭看了一眼李常一眼,李常微微的點點頭。
劉澈這才問:“爲何肯定那是女扮男裝?”
“婦人纏腳,走路的姿勢再裝,也不可能完全裝成男人。”那校尉再次回答。
劉澈再問:“讀過書嗎?”
“兒時讀過私塾,會背寫論語,日常也能幫人寫信。”
“會武嗎?”
“會!”
劉澈笑了,向錢知府說道:“錢知府,可否割愛。”
“您能點上他,是他的造化。”錢知府笑呵呵的陪着話,然後問那小校:“何名何姓,賜你一個前程可願否。”
“回府尊大人,小的吳寧白今年十六,原是崇寧軍戶,大水淹了衛所,發派來府軍作守門軍官,承恩總旗之職。願聽大人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