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爌五個人互相看了一眼。
在朱由校的這句話裡面,他們都聽到了一個名字,這個人的名字叫做魏大中,而且還是高攀龍的學生。
這人怎麼會說出“只有配享孔廟的聖人的學說才能被講學”這樣的話呢?
高攀龍是因爲什麼進的錦衣衛的大牢,在場的所有人都很清楚。
現在高攀龍的學生居然說出了這樣的話,這是要做什麼?
韓爌等人的臉色就有一些不太好看了,他們覺得這個魏大中並不是什麼好人,估計又是一個奸佞狡猾之輩,竟然在他的老師進入錦衣衛大牢之後,這麼突出的想要表現自己。
關於這個魏大中的事情是陛下親口說的,那自然不會有假。
可是這個魏大中是怎麼把消息傳到宮裡面來的?
沒有大臣上過此事相關的題本,所以肯定不是通過內閣這邊;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了,那就是通過東廠那邊,或者是通過錦衣衛那邊。
無論是通過哪一邊讓陛下知道這種言論的,都代表魏大中這個人不行。
如果是通過東廠,代表着魏大中已經和魏忠賢走到一起了。這是多麼讓人不恥的事情?
即便是現在這些內閣大學士都是陛下一手提拔起來的,可是自己這些人與魏忠賢還是不和。在這樣的情況下,魏大中投靠魏忠賢,實在是人品太差。
如果魏大中投靠的是錦衣衛,那他的人品就更差了。他的老師還在錦衣衛的詔獄裡面關着呢,這可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
在場的五人心思各異。
對於他們在怎麼想,朱由校不是很在意。他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只是那麼靜靜的坐在龍椅上,等待五人有一個結果。
對於朱由校來說,把帽子扣在魏大中的頭上,沒有絲毫的心理壓力。
要知道“只有配享孔廟的聖人學說才能被講學”是魏大中的原話,自己可沒有添油加醋。
現在有人把這件事情報告給了自己,那麼自己就可以拿來在朝堂上說,同時還可以說成這是民間的士子們說的。這代表什麼?
這就代表民意啊!
通過這件事情,朱由校又學會了一招。自己要下去培養一些民意代表,適當的時候就讓他們發表一些意見,然後自己正好順水推舟的把它拿到朝堂上來。
這些可都是民意,自己身爲一個帝王,怎麼能忽視民意呢?
如此以來事情的由頭就有了。
如果在朝堂上再放一些支持自己的臣子,那還有什麼通不過的?
四位內閣大學士和一位禮部尚書誰也不知道朱由校在想什麼。
略微沉思了一會之後,徐光啓最先開口了。
因爲對於徐光啓來說,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什麼好考慮的。
於是他緩緩的說道:“陛下,臣以爲此事可行。歷朝歷代都有自己奉行的思想,如今重塑孔廟,重新擬定進入孔廟的先賢,臣覺得這對大明來說是一件好事情。所以臣覺得這件事情可以進行。”
這個魏大中,倒是一個有見識的人。對於徐光啓來說,如果這件事情行得通的話,那麼他就可以把一些人從孔廟中趕出去。
比如可以把朱熹趕出去,讓他徹底離開孔廟,讓他的學問不能夠在朝堂上傳承,甚至都不能夠在民間傳承。
這對於心學弟子來說,絕對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願望。如果能夠實現的話,那麼必然能夠使心學大興。
沒了朱熹的理學,那麼必然有心學,自己可以讓一些心學的大成者進到孔廟去,比如自己心學派的大儒,要知道陽明先生現在就在裡面。
現在陛下的態度很明顯,那就是一直在打壓理學,讓心學能夠快速的上位。
在這樣的情況下,徐光啓自然要利用好這個機會,所以他覺得這件事情大有可爲。
徐光啓第一個表達態度也是想要搶下先機,然後請陛下把事情敲定下來。
在得到這樣的答覆之後,朱由校滿意的點了點頭,笑着說道:“諸位愛卿可還有異議?儘可直言。”
韓爌等人聽了徐光啓的話,自然知道這件事情怕是沒有辦法阻止了,因爲你看陛下高興的樣子。
何況如果真的重新擬定配享孔廟的名單的話,倒也是一個機會,一個收攏一些人的機會。
另外就是朝廷的皇家書院。他們幾個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情牽扯到了書院和講學。
皇家書院是陛下一直想要推行的東西,現在他們如果反對這件事情,那麼就等於把皇家書院和講學也一起反對了,這絕對是陛下不能夠容忍的。
所以他們除了答應,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
想到這裡之後,孫承宗往前走了一步說道:“啓稟陛下,臣也覺得這是好事情。不過臣覺得,還是要嚴格的定立一個規矩,免得最終成爲黨同伐異的手段。朝中派系林立,學的東西比較多、比較雜,真鬧到你攻擊我、我攻擊你的地步,勢必分裂朝廷,到時候肯定會社稷不穩。所以此事一定要慎重。”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不如不改。”一直在一旁一聲不吭的黃克纘在此時突然出聲了。
這句話一出來,讓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朱由校在內。
要知道自從進入內閣之後,黃克纘這個人就不怎麼表達自己的態度,更像是一個牌位一樣矗立在內閣中。
可是這一次卻不一樣,黃克纘的態度太明顯了。之前他明顯是不摻和朝中這些事情的,這一次事出反常。
說完這句話之後,黃克纘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說道:“既然是要改,那就自然是有出有進。如果都以不得罪人、不讓人不高興爲出發點,那還怎麼改?”
“有出有進就會有人受損、有人不高興。所以臣以爲可以換一個方式,畢竟如果要是動孔廟的話,動靜有一些太大了。”
朱由校看着黃克纘,有一些不明白他的態度。
這個黃克纘究竟是站在徐光啓這邊的,還是站在孫承宗那一邊的?或者是兩邊都不站?
不過黃克纘的說法,倒是引起了朱由校的興趣,他一臉感興趣的問道:“不知愛卿有何想法?”
“臣以爲用不着動孔廟中的聖人,孔廟中的聖人不過就是一些前輩大家,爲的不過是寄託後人的哀思,就像寺廟一樣供奉的是什麼佛其實不重要,有人去拜祭就行了。”
“那個魏大中說只有配享孔廟的聖人的學說纔可以被講學,臣以爲此言有失偏頗了。朝廷不能夠禁止什麼學問被講學,只能是規範講學,否則就是秦始皇焚書坑儒之舉,不是盛世明君的所作所爲。”
聽到這裡之後,朱由校眉頭就是一皺。
黃克纘這話說的有一些太過分了吧?!
“朝廷掄才大典,不過是爲了選拔適合朝廷的官員。那麼,選擇什麼樣的人來做官,就應該是朝廷說了算。所以臣以爲完全不用那麼大的動靜去更改配享孔廟聖人的資格。”
“可以制定一份名錄,上面寫上一些先賢的書或名字,這些學問纔是朝廷掄才大典要考的。各地的科舉會試,必須從這些書裡面來出題目,如此一來,方可以一舉兩得。”
朱由校不動聲色的看着黃克纘,心裡面默默的盤算了起來。
事實上,黃克纘出的這個主意,朱由校不是沒想到,只是覺得動靜太小了一些,不如動孔廟來的讓天下震動。
不過現在想想,動孔廟此舉好像確實有一些欠妥,因爲動靜似乎太大了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黃克纘的辦法其實也挺好的,就像後世的考試大綱,必須在大綱範圍內出題。
這天下90%的讀書人讀書都是爲了做官,這一點在這個時代是主流。如果你學的東西考試不考,你還去想學嗎?
後世的教育都是這個樣子,何況是大明朝?
在後世應試教育是考什麼學什麼,所有人都清楚這一點;在大明朝這時代也一樣。
而且大明朝的考試是把高考和公務員考試結合在了一起,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肯定是考什麼學什麼,不考學它幹嗎?
所以黃克纘的這個主意還是可以試試的。
見到自己家的陛下陷入了沉思,黃克纘便繼續說道:“如果具體一下的話,每一任科舉之時陛下都可以選擇一本書來進行科舉,提前公佈,到時候通傳天下,讓所有的官員都是從這本書裡面選題。”
朱由校擡起頭,看了一眼黃克纘,目光緩緩掃過其他人,問道:“諸位愛卿覺得怎麼樣?”
黃克纘的這個辦法,的確會少很多波瀾,比起動孔廟的動靜,要小很多;會把事情直接變成單純的朝廷角力,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也不失爲一個好選擇。
關鍵問題在於會不會衍生成黨爭的工具,這就讓人不得而知了。
不過對於這件事情,孫承宗反而是贊同的,因爲即便是當真的話,這樣的動靜也會小很多。
孫承宗現在最擔心的一件事情就是徐光啓會借這一次的機會把朱熹趕出孔廟。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好多事情就麻煩了。
“臣以爲此事可以。”孫承宗第一個表態,朗聲說道:“如此一來的話,的確動靜會小很多,但是也的確能夠達到目的,不失爲一個一舉兩得的方法。”
內閣四個大學士之中,兩個已經表示贊成了,於是最後的目光落到了韓爌的身上。
只要韓爌也答應了,那麼就沒有什麼其他的選擇了,即便是徐光啓反對也沒有用了。
如此一來,徐光啓心裡面有一些不舒服,但是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一個不能接受的結果。
他只要不讓朱熹的學問被考試就行了,至於是不是繼續供奉在孔廟裡邊不是很重要,以後可以找機會再把朱熹給弄出來。
沒有等韓爌說話,徐光啓自己先開口了。
他笑着說道:“臣以爲此事可行,的確是一個一舉兩得的辦法。倒是可以試試看,臣贊成。”
聽到徐光啓這麼說,朱由校點了點頭,溫和的說道:“那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吧。諸位愛卿通告朝廷上下,讓朝廷上下的官員議論一下。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那就按照這個想法來執行。”
“陛下,那麼這個名單是由誰來制定?”孫承宗冷不丁的問道。
這次徐光啓卻絲毫不讓了,往前踏出一步,挺直了背,直接針鋒相對的說道:“這當然是要由禮部來制定了,這本來就是禮部的事情。”
同時徐光啓轉向朱由校說道:“臣覺得讓禮部來制定就比較合適。”
幾個人全都看向了徐光啓。這小老頭還真是絲毫都不掩飾,衆人對他如此做法感到吃驚。
禮部是誰的人,所有人都知道。
那沈庭筠和徐光啓好像都快穿一條褲子了,如果這件事情讓禮部來做主,那和讓徐光啓做有什麼區別?
這兩個人全部都是心學子弟,代表着什麼?
代表着他們肯定會捧自己、踩別人。
這是其他人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事情,於是孫承宗開口說道:“臣以爲還是應該嚴肅認真的對待,這對大明上下來說都是一件大事情。如果僅僅讓禮部來操弄,或許有一些太過兒戲了。”
“在臣看來,應該調集翰林院的諸位翰林,在六部之中抽調一些官員,一起詳細的研究討論之後再做定奪,切不可操之過急,如此方能夠做到安安穩穩。”
朱由校算是看出來了,徐光啓和孫承宗兩人其實都是在爭奪制定名單的控制權。
只是徐光啓比較激進,看起來咄咄逼人;孫承宗反而不是如此,看起來他只是想保本不鬧騰起來就好,但是他也不會同意把理學從科舉考試大綱中弄出去。
雙方現在雖然談不上勢同水火,但是也絕對不會有調和的可能。
孫承宗提到了翰林院,那裡面大部分都是理學子弟,心學基本沒有幾個人。所以一旦把翰林院攪和進來了,讓更多的人蔘與進來,那麼徐光吉想打壓理學的事情就做不到。
徐光啓和孫承宗兩個人的爭論其實也是在試探自己的想法,因爲這件事情自己的態度纔是最關鍵的。
“兩位愛卿不必如此了,這件事情還是要從長計議。兩位愛卿可以先去詢問之後再說,等到事情全部都定下來了,再討論這件事情也不遲。”朱由校臉上帶着笑容說道。
朱由校在這個時候選擇了和稀泥。
誰也不知道自家陛下的想法是什麼。一時之間,在場的所有人也沒有了頭腦。
不過,制定科舉考試大綱之事必定會發展成理學心學雙方的大決鬥,使得雙方想要儘快地壓倒對方。
在這樣的情況下,事情肯定從一開始就會產生激烈的碰撞。或許這就是陛下想看到的吧。
跟着這位陛下這麼長時間了,在場的五個人也心裡明白,陛下喜歡看臣子鬥,所以他們也會鬥給陛下看。
不過有一點是他們不明白的,那就是黃克纘表現的很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回去一定要好好調查一下。
會議散了之後,朱由校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陳洪,緩緩的開口問道:“黃克纘怎麼回事?”
這件事情朱由校也很好奇,他也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是什麼事情讓黃克纘做到現在這個地步?
這與他平常的所作所爲一點都不一樣。
“皇爺,要不奴婢去問問?”陳洪有一些遲疑的說道。
陳洪這樣的做法是表示他什麼都不知道,需要去問一問。這也是技巧了,如果陳洪直接能夠說出來是爲什麼,那麼估計他就要完了。
私自調查一個內閣大學士,可不是陳洪應該做的事情。
朱由校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行。”
得到皇爺的允許後,陳洪離開了大殿,準備去詢問消息了。
朱由校也沒有在原地等着,而是轉身去了張皇后那裡,準備陪張皇后聊聊天
四個內閣大學士回到內閣之後,這次會議的消息一瞬間就在朝堂上下傳開了。
所有人都震驚了,無數人都在尋找魏大中這個人。
有人認識魏大中,所以更感覺不敢置信。因爲他是高攀龍的學生,這些日子都在謀求怎麼去救高攀龍。
有這麼多人關注,消息很快就傳了回來。文會上的那一場鬧劇也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線裡面,魏大中和宋應星的吵架也被知道了,不過卻並沒有給他們帶來什麼好的消息。
“配享孔廟的聖人的學說才能被講學”這話的確是魏大中親口說的,只不過不知道是誰告訴到了陛下那裡。
無論是誰將此事告訴到了陛下那裡,這個人肯定沒安好心,他想讓大夥亂起來,他想用這件事情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所有人第一懷疑的對象就是魏忠賢。
朝廷商量的結果也出來了,由內閣大學士黃克纘提出了一個新的提議,那就是擬定一份科舉大綱。
在這一份大綱裡面,會詳細的規定考試所用到的書籍和學問。而不會去針對孔廟裡的那些先賢們的學說出題。
這個消息一出來之後,所有人都有一些不知所措,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但爭論還是不少的,不過敢明目張膽站出來反對的卻不多。
因爲這一次的理由改得比較充分,大明朝要選擇有用於大明朝的學問。如果要是站在這個角度上反對的話,那就等於你在反對大明朝。
即便你沒有這個意思,也很容易被人扣上這個帽子。
更多人關注的則是如何確定誰來確定這個科舉大綱。因爲一旦確定下來,那就會影響到無數人的前途。
黃克纘的家。
日落月升,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夜風徐徐裹挾着些許晚春的涼意,雖然馬上就快入夏了,但夜晚的氣溫依舊還是比較低,因而街上沒有什麼行人。
回到自己的家裡面之後,黃克纘就看到了自己的兒子走了過來。
黃克纘雖然也算得上詩讀傳家,家族之中也有不少人才,可是這個兒子稍微差一些,考上了舉人之後再也沒有考上進士,所以這些年一直跟在他的身邊。
黃克纘倒不認爲兒子不上進,他只是覺得兒子不擅長考試罷了,學問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加上他與東林黨不和,有些時候兒子也是被刻意打壓了。
見到兒子之後,黃克纘對他笑了笑,語氣溫和的說道:“你這麼晚了還在等着?不是說了嗎,不用這麼等着。”
“咱們父子之間不用這種,爲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不要讓你的妻子獨守空閨。”雖然話這麼說着,可是黃克纘臉上的笑容還是很燦爛
看得出來,黃克纘對於兒子的孝心還是很滿意的。
“父親不回來,兒子的心裡不放心。”黃永吉笑着說道。
點了點頭,在兒子的攙扶下走進了屋裡面,黃克纘坐下之後,接過兒子遞過來的溫熱茶水,輕輕喝了一口之後,舒了一口氣說道:“行了,有什麼事情說吧。”
黃永吉微微一笑,說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父親。孩兒的確是有事情想問問父親,今日傳來的消息是否是真的?朝中是否要擬定科舉大綱?還有就是朝中是否真的聽信了那個魏大中的話?”
擡頭瞥了一眼兒子,黃克纘有些無奈的說道:“消息傳的倒是挺快。不過消息是真的,至於是不是相信魏大中的話,這種話你就不用問了。相信或者不相信有什麼關係?反正事情已經到了今日這個地步了。”
黃永吉點了點頭,又問道:“可是父親提議了科舉大綱的事情?”
再一次點了點頭,黃克纘笑着說道:“你是覺得爲父不該這麼提議,還是外面有人說爲父做錯了什麼?”
黃永吉搖了搖頭,笑着說道:“父親既然這麼做了,那自然就是有父親的謀算,孩兒就不班門弄斧了。至於外面的風評,倒是很好,覺得父親讓陛下改變了主意。”
這件事情黃克纘倒是能想得到,因爲他的確也是這麼做的。如果不是他提議的話,陛下可能就要動孔廟了。
現在的情況好了很多,陛下沒有動孔廟,所以結果好了不少。
看了一眼兒子,黃克纘笑着說道:“希望他們以後不要罵我就好。”
看了一眼父親,黃永吉有些遲疑的問道:“父親,你要做什麼?”
略微沉吟了片刻,黃克纘緩緩說道:“倒也不用瞞着你,其實也和你那天說的事情有關係。就是那個宋應星的事情,你還記得你說的那個和宋應星在一起的少年嗎?”
黃永吉點了點頭,笑着說道:“我當然記得,那一天我覺得他們兩個挺有意思,所以就想上去結交一番。那個文會其實挺無聊的,倒是這兩個人有點意思。”
“孩兒看了他們很久,那個宋應星倒是沒什麼,反倒是那個少年挺有意思。他們走的時候,孩兒還跟了他們一段路,當時聽到他們說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好像那個少年很是喜歡荀子,還把宋應星給問得啞口無言。孩兒回來就和父親說了。”
“只不過那一日他們分散的時候,孩兒想上去結交一番,可是這兩人幾個轉彎之後就沒了身影,倒是與他們失之交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