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別開玩笑了?您會不知道?”
“就是,不說笑話,您都知道這樣救他,怎麼會不知道該不該拔出來?”
“您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可能是剛剛參與了一場生命的營救,幾人心情很好,又見到王揚用這麼新奇的手法救下了少年,信心大增,直想說一句王揚真乃神人也。
於是對眼下的情況非常的樂觀,以爲王揚是在開玩笑。
王揚則是臉色一怒:“事關人命!我有心情開玩笑嗎?”
幾人頓時愣了,見王揚又憤怒,又壓抑着憤怒,不禁不過腦子的寫道:“您……真的不知道?”
王揚沒有回答,而是看着那少年,臉上的擔憂不減分毫。
他確實不知道怎麼救,他這麼幹,是因爲少年不呼吸,不呼吸就會死。
其他辦法又行不通,只好出此下策,讓肺部與空氣建立一個通道,自己呼吸。
理論上是行得通的,所以他這麼做了,就目前來看,有效果。
肺部果然自主呼吸,暫時救了那少年一命,可是問題並沒有解決。
按照王揚的設想,最好的情況是,當他刺下去的時候,尖端剛好刺破肺葉,不會刺得太深。
現在是深呢?還是不深呢?王揚不知道。
更麻煩的是,這個“聽診器”肯定要拿下來,不然那麼多細菌不都從傷口處跑進去了?
好,那麼拿下來以後,破掉的肺葉要不要縫起來?
肺葉在身體裡面,要怎麼縫?
開一個口子?拿針來縫?這個在現代條件下,一定行得通。
但在這裡,又有幾個問題。
要縫,是不是要開一個大口子?
那少年能不能忍住這樣的劇痛,保證不亂動?
他一亂動,大出血怎麼辦?
好。就算沒有大出血的情況,他能忍住,有關二爺刮骨療傷的硬氣,醫治他的王揚。也不是華佗。
就算以上條件都達成了,王揚也變成華佗了,拿針線來,可這裡又沒有消毒過的醫用針線,把肺葉縫起來,是不是會感染?
感染了怎麼辦?吃兩片阿莫西林?上哪兒找去?
這麼多的問題,要縫肺葉,要縫皮膚,或者亂動一下,弄出大出血。
隨便一個環節出問題。那少年就得去見上帝。
這麼多的環節,怎麼能不出問題?就王揚的醫治水平,就他們的醫療條件,怎麼可能不出問題?
王揚懵了,在其他方面。他都可以想辦法,利用二十一世紀的見識與閱歷,找出或許好,或許不好的主意。
可是面對疾病上的問題,他能做什麼?他又不是超人,雖然當初穿越過來時,也努力的打坐了一段時間。可不是沒成仙嗎?
面對這種情況,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管了,死馬當活馬醫了。”
他看向那少年,寫了一句話:“我不治你,你肯定死,我治你。可能只有十分之一的希望,甚至連十分之一的希望都沒有。”
“你是少受點痛苦,安靜死去呢?還是多受點痛苦,去拼那渺茫的生存機率?”
少年茫然的看着王揚,眼睛紅了。得知自己要死去的消息,絕對不是舒服的事情。
“救我。”少年懇求的看着王揚,這時候的他只想活下去,哪怕苟延殘喘。
王揚點點頭,趕緊對身旁大人寫道:“你去把那幾個科學家叫來,叫他們帶上研究出來的大麻提取物,還有酒過來。”
這大人立刻離開,王揚又對身旁一大人表示:“你去找根針和線,燒點火,把針放火上烤一下,殺殺毒,然後串起來給我。”
那人正要去,王揚“嗚”的叫了一聲,然後繼續寫道:“先把你的手洗乾淨。”
那大人點點頭,然後離開。
沒過多久,科學家帶着東西過來了,其他還在建築羣裡的人,也聞訊而來,可惜被王揚瞪了一眼,趕了出去。
“用不到你們,不要進來。”
科學家們一進來,也不說話,看了看傷情,就把一些瓶瓶罐罐放在一旁桌上,束手在一旁,幫不上什麼忙。
“你,去拿塊薄薄的銅片,在火上殺下毒,然後拿過來。”
不一會兒,殺毒過的通紅銅片,輕輕的夾着,蓋到了聽診器上,隔絕了肺部和空氣的直接接觸。
“你試試,能不能自己呼吸?”
少年吸了兩口氣,痛苦的對王揚點點頭,雖然隔絕了肺部和空氣的渠道,但銅蓋下的空間,還有空氣,那些空氣被銅片烤得炙熱,傳進肺部,炙烤着肺葉。
“好,給他上麻藥。”王揚拿起一瓶貼着麻藥標籤的瓶子,遞給了一個科學家。
“你給他普通的基礎上,多上一點,讓他睡得沉一些,久一些。”
大麻的提取物,經過許多的實驗,把大麻分解成幾部分,一部分一部分的給野豬試,判斷出哪部分有麻藥的效果。
然後再給人試驗分量,等人沉沉睡去之時,就代表成功了。
這方面的試驗很危險,一旦沒有去睡覺,挺過了大麻的麻醉效果,就會爽上天,然後上癮,所以王揚每次都叮囑被實驗者,感覺困了就去睡,不用擔心工作問題。
瓶子裡倒出綠色的液體,用票根量了劑量,給少年服下。
“去把匕首殺毒一下!準備洗乾淨的布。”
過了一會兒,少年睡去了,匕首和布都準備好了,王揚拿着匕首,開始往皮膚上切割。
皮膚被割開的時候,是鮮白色的,純白純白,還有點透明,和鱈魚的魚肉一樣白,然後纔出現血水。
王揚一邊用布擦拭着血水,一邊往裡面看去,裡面黑洞洞的,看不清晰。
旁人適時的舉起火把,將胸腔內部照亮,只見白色的胸骨下,內部通紅的內臟紛紛亮起,一股刺鼻的腥味直衝鼻子。
有一個科學家直接作嘔,其他人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都活得太舒服了,沒見過死人,也沒宰殺過死動物,猛然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哪裡站得住?
王揚很冷靜,從小就徘徊在生死之間,天天和野獸掛着腸子玩命,什麼沒見過?一眼就看見了肺葉。
肺葉的表面很光滑,非常的紅,如果把血水沖掉,可以看見上面少許的毛細血管,那血管是深藍色的,有點帶黑。
能看到的,就是一個手機按鍵大小的洞,一個個血泡沫從中吹大,然後“波”的爆裂。
王揚不敢用布去擦掉血水,布上面的細菌太多,就算洗乾淨了,也還是很多。
只能懷着肺積血的隱患,直接用針縫。
少年昏昏睡去,並不知道王揚正在縫着他的肺葉,那細長的手指,在兩根胸骨間穿梭,輕輕的縫着。
過了一會兒,終於縫好了。
“把酒倒在地上我看看。”
一年的時間,那羣科學家們終於找到了發酵的方法,於是釀製了麥酒。
衆所周知,酒這種東西,可以消毒,最早的人類發現,只要把奶或者水果農作物,放進一個容器裡,等過一段時間,它們就會腐爛,再過一段時間,就變成酒了。
實際上,這是發酵的過程,如果直接研究出了發酵粉,那會方便很多。
科學家們不負衆望,找到了辦法,雖然沒有直接提取出發酵粉,但會拿一些東西當作酵母,加速發酵。
這酒倒在地上,是渾濁的黃色。
“這酒沒用,裡面的細菌比布還髒,要是倒在肺上,這孩子也是醉了。”
消除掉了用酒消毒的辦法,王揚還有點猶豫,就這樣縫隙,感染的機率很大。
因爲不僅是肺葉要縫製,這手術的口子,也要縫製,到時候不是肺葉感染,就是手術傷口感染。
他在猶豫,要不要用出殺手鐗,後來想想,還是不忍。
“就這麼縫了,有問題算你命不好!”王揚一咬牙,就把傷口縫上。
“呼~”終於手術完,少年還在皺着眉頭,緊緊沉睡,這個夢,估計不是好夢。
而王揚則是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衣服上,手上,全是鮮血。
旁人端來一碗水,讓他洗洗手,他點點頭,將水洗成紅色,接過一塊布擦了擦額頭,精神放鬆,臉色卻依舊緊繃。
“這段時間,不要讓其他人進來了,讓他好好修養,你們照顧他的時候,也不要讓他穿衣服,也不要曝曬在陽光下,讓他靜靜躺着,吃的東西也別給他吃油膩的,弄點清淡的,對了,燉點動物內臟給他吃,肺多燉點。”
做到這一步,王揚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甚至都抱起了“吃什麼補什麼”的不科學念頭。
停歇了一下,他對那些科學家表示:“快點把酒精研究出來,我要酒精,不要老酒。”
科學家們點着頭,匆匆離去。
這件事立刻引發了關注,有人受傷不是一件大事,但王揚這麼凝重的參與了,就是一件大事了。
王揚爲什麼這麼重視?得先說說這病,這病應該是哮喘,哮喘的表現就是呼吸困難,一干重活就有可能引起病發。
而王揚的關注點則在,爲什麼少年會得哮喘?衆人一直身體健康,怎麼好端端的得了這種疾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