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他雙眼淒厲紅豔,嚥了咽沫液,死捏住劇烈打顫手掌,閉上雙眼,緊咬着牙,手臂猛地往牀板戳入,噗的一聲輕起,匕首破板插肉,毫無阻力直沒柄端。死寂裡一道悶哼輕起。他沒給敵人半點喘息的機會,拉拖直沒入柄端匕首就切滑拉拽,直把板牀切出一條十餘公分長長口子,力氣佛仿被人抽盡了般,抽回血淋淋鋒刃,身上溼漉一片,盡是從口子淌流下來的腥臊血液。
剛剛殺死牀上那人,還來不及拭去臉上腥臭血液,耳朵便又響起咚咚樓梯聲。林帛綸驚駭,睜着雙眼,緊閉雙脣,任由口子上的血液滴流溼身,大量的粘稠腥臊溼臉浸脣。他頭次嚐到鮮血的味道,聞是腥臊無比,可嚐起來卻不是那般,有些濃,微微鹹,不像見着那樣噁心。
“三師弟!”查看了江抿,聽得樓下有聲音,絡腮鬍子下樓來到牀邊輕喚。沒有聽到迴應,他扭了扭頭,就也坐於牀邊脫了靴子。
房內很黑,鮮血還沒凌結,腥味還未暈散。絡腮鬍子作夢也想不到會有個人藏在牀上,更是料想不到身邊的師弟已經死了。只道他受傷累睡了,不以爲意便掀起被子往板上一躺,蹭輾之際,忽然手指沾到溼粘液體,狐疑把手抽出被子,還沒看清是什麼東西時,突然一道噗聲輕響,表情煞時扭曲猙獰,啊的一聲出口,眼珠高高暴凸呼出,密麻的血絲呈紫,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眨眼間便猝死入了陰曹。
“媽的。”連續捅切斃了兩人,林帛綸噁心到了極點,慌忙從牀底鑽了出來,拭摸掉臉上粘稠血槳,呸呸吐出從脣縫滲入口腔裡的面惡心液體,來到牀邊打量平躺的兩具屍身,鐵着張惡臉呸罵,“武功好有個屁用?還不是被老子一刀殺了,下輩子千萬不要練武,也不要作奸犯科,不然我還殺你們。”
說道,他拉上棉被蓋住了兩張扭曲猙獰面孔,大步就往窗戶急走,拉開窗戶一小縫隙,黑暗中駭見條身影急匆匆奔來。這一見,差點沒活活把他嚇死,慌亂急掩窗戶,轉身往牀榻蓋屍的棉被看去。板牀已沒有空位了,再故計重施是不可能的,霎時間三魂七魄逃離身體,腦內嗡嗡作響,竟沒有了半絲主意。
“大師兄,主子要你到窯洞去一趟。”來人很快,一會兒就到了窗戶旁輕喚,嚇傻的林帛綸猛然一個回神,白着臉緊急側退至窗戶旁,握刀手掌冷汗溼的刀柄滑滑,已經沒有辦法了,唯一能拼的就是趁外面那人躍入,趁着千均一發,出其不意撲上去一刀斃命。只是,不知來人會用什麼力度躍入,一個算不准沒有刺到,小命就在這裡結束了玩完了。
處在心神皆亂下,林帛綸側瞟窗戶,架櫃大約60*80,一個人躍入綽綽有餘,高度大約在80間,由外往內跳,力度絕對不能太大,且還要屈着身躍,不然頭準撞到窗頂。以60寬爲單積,呈半球形換速度是V1,那麼長度80則是B2,窗扇中端則是P3,兩旁傾斜45度是O4及O5,鎖定B2積求得50至60,V1的積則在40到50。再求重量對於速度長度,起點是X,終點是Y,窗戶爲Z,那麼……
V1*B2^2=60*P3/O4+05>(Y+X)(Y+X)=1997^2爲素數,自2-45都不能整除。解得Y-X=1,Y+X=1997^2=3988009。二元一次程得出:Y=1994005,X=1994004。那麼,(X(V1,N)+X(BS,N)+Y(P3,N)+Y(O^2,N)/2……
“大師兄,大師兄……”外面小聲輕喚,屢喚沒應,窗戶吱呀被推開。
“快啊,快啊,快計算啊!”處於慌亂中,林帛綸額頭冷汗滴答滴答掉落,大腦內速度與重量換算題閃來掠去,求得的解是7PPM時,眼角快速掠出一條黑影,那怕再給他十幾秒就能精確算出結果,可是十幾秒都是奢侈。毫無他法裡,強撐着噗噗心跳,閉上雙眼斜刀側步朝九十度角戳刺而入,也不知有沒有刺到人,拉步力拖手臂,四十五度劃切而下。
剛剛躍進的黑影仍處在半空,眼角瞟到影子,來不及驚嚇,右肩突地痛起,隨即眼珠暴凸,瞳孔失焦,半點沒感到疼痛,掉墜落地當場暴斃。
卟通,卟通,卟通……
耳內栽地聲起,林帛綸胸口如鼓劇跳,氣喘如牛慢慢睜開閉緊的雙眼,咽沫下看地上那具屍體,只見那人一雙腿有一隻歪側,另一隻覆地,且長短不均,分的極開。淡淡月亮下,竟被從肩切劈分開來,活活讓自已削成了兩瓣。
“嘔……”月光下,血泊中擱着兩大瓣屍塊,林帛綸胃袋劇烈收縮,窮極噁心地從流出來的瘰瀝蠕腸移開雙眼,七手八腳攀上扇框,白着張臉如狗摔掉出去,嚇的連窗戶都忘了關,一邊嘔吐一邊朝大樹掄奔而去。
他不知道自已是怎麼爬上樹梢的,從太刺激裡回過神來,人就已經抱坐在樹幹上了。樹上的風漸大,他猛地吐氣吸吶好會兒,三魂七魄才總算微歸了位。舉目四眺,漆黑一片,沒人無聲,心想丫頭受了重傷,應該不會來了吧?心底也不願她來,抱着樹幹慢騰騰往地面再次滑下,還是快快走人的好。
此園彷彿有什麼禁忌般,除了能進來的人外,沒有侍衛沒有燈火。林帛綸貓着園牆慢騰走動,一有風吹草動就貼趴在地四周張望,費了良長一段時間,終於見着一堆假山,假山的前方是個石門。他貓身於假山堆中,一步一步向着石門挪進,側耳傾聽外面聲音,抵達石門趴牆偷伸脖頸向外探看,見着是個大石湖,十步都有燈籠,閃爍幽光下道路四通八達,也不知是在哪裡。
“剛纔那個兩瓣人說主子喚大師兄到窯洞,過了這麼久了,主子肯定要等的不耐煩了,再呆於此地準死。”
怕歸怕,腦筋卻還是清楚的,計算得失過後,他快步奔出園子,躍入石湖畔的樹叢山石內,以夜色和樹石爲掩護,擇了一條較爲好隱蔽道路,一截一截往前方貓行而去。
不知身在何方,他不敢走正道,躲閃在山石和樹木之後,走一步,聽一聽,有侍衛巡過,便趴地縮藏,心想偷雞摸狗這事曾在龍門幹過,那是輕車熟路了,想想卻也不由的覺的好笑。幹他孃的,老子就是個武瞎蛋子,可就這麼個瞎蛋子卻眨眼殺死三大高手,試問天下誰能比老子更牛的。
有趣想着,一會兒來到處菜圃,圃上沒有種菜,一垛一垛土壤耙的整齊,兩旁則立着無數衣架,架上掛有奴僕婢女服飾,前面就是棟棟巨大的泥木平屋,平屋無數,四下種植着香蕉樹、石榴樹、芒果樹,等生命力頑強,又能豐收的果樹,隱約裡還能聽到水聲,這堆木平屋後面好像有條河流。
見着此道盡頭是奴僕居住之處,林帛綸大喜過望,雖知有本事的人不會去當奴才,卻也小心亦亦躡足往衣架方向走近,摘下一套此府專有奴才服裝,遁着隱約水聲往小河前去清洗一身腥臭。
果不其然,越過大堆平屋和果樹,前面月輝反射粼粼瀾光,他還沒到達河流,已拉開腰帶,奔跑向着堤踏走下,拔水迅速洗起血液腥臭衣服肌膚。
好一陣了,就在他快清洗完,忽然間遠處鏜鏜鑼聲若隱若無響起,剎時間平屋方向人聲雜亂,驚醒的僕役婢女們在月光下撞來奔去,極快間就亂成了一鍋粥。
耳聞銅鑼鏘響,林帛綸急速把僕服罩於身外,咕嚕賊眼轉了圈,拾了兩把泥土朝很醒目的俊臉一抹,嘹聲便朝前面大堆無頭蒼蠅奔喊:“走水了,走水了。”
會當奴才人,腦袋自然是沒什麼料,被警鑼聲驚醒的僕婢壓根就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慌亂裡忽聞有人吶喊走水,毫不懷疑當即就有十餘人跟着大叫:“走水啦,走水啦。”
羊羣效應是很恐怖的,十餘人齊聲吶喊走水,慌亂奔走在道里道外的大堆人自也半絲不疑,一聲聲走水此起彼伏,還有大堆人掉頭往廚房、房內飛奔,提桶拿瓢,鬧哄哄嘹喊着走水,迅速向着大廳、主人院落掄奔而去。
嘿嘿嘿!聲聲走水喊的林帛綸心裡直髮笑,夾雜在奔動的人羣內,輕易的就找到了大廳。一奔入廳內,便見大廳人滿爲患,侍衛婢奴無數,廳外的前園火光來回奔動,人聲鼎沸真是好不熱鬧。
眼見亂哄哄的誰也沒有注意誰,急步奔出大廳,耳內忽起一道巨大的牛吼,“哪院走水了,哪裡走水了?”
此聲中氣十足,威力驚人,林帛綸好奇扭頭往後一看,人滿爲患大廳根本就瞧出聲音出自誰口,卻見着數名雲鬢絮亂,衣裳不整貴婦人,貴婦人身邊護着數名頭髮微白老頭,對着四下吱喳吵雜咆吼:“不是走水,是刺客,是刺……”
“走水了,走水了。”豪府內什麼最多?那就是奴才和侍衛,事發突然,侍衛們也亂鬧哄哄的,知道的喊刺客,不知道的跟着訛傳喊起了走水,霎時間餘府熱鬧無比,一面是走水,一面是刺客,你喊你的,我叫我的,你搜你的刺客,我尋我的火源,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