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叭“嘟嘟嘟——”直摁,一下超過好幾輛車。
宋以朗有點無法集中注意力,不住地用眼角餘光去瞄夏曉北的反應。
然,車速的加快對她似乎一點影響都沒有。她始終偏着頭看窗外。
因着光線的緣故,車窗隱約映出她的面容——眼神略微渙散,顯然焦點並未落在實處,表情亦是若有所思。
她在想什麼?
坐在他身邊的她,在想什麼?
這一分神間,等他重新看前方時,發現又是紅燈。
瞳孔驟然一縮,宋以朗猛地剎車,纔沒有撞上前一輛車的車尾,但身體還是不可避免地往前摜了摜。
“你沒事吧?”
着急地擡頭去看夏曉北,她也剛穩住身形,輕輕地搖了搖頭:“沒事。”
說完,她傾下身子,幫忙把掉落在腳邊的抽紙盒撿起來,突然瞥見座位底下的一支口紅。
普通的中檔品牌。啞光橘紅色。
心念電轉後,下一瞬坐起時,發現宋以朗的手正伸在自己面前。
望定他黑沉的眸子,夏曉北將手中的東西放在他的掌心。
她的動作很快,就像避之不及一般,快得連觸碰都沒有。
宋以朗的心頭略微空了空,正準備道謝時,忽地察覺掌心的觸感有些不對勁。
低頭一瞥,他的眉頭禁不住跳了跳,再擡眼時,抽紙盒已經擺回原來的位置,而夏曉北也已經偏回頭去保持着原本看窗外的姿勢。
車窗玻璃上依舊隱約映出她的面容,宋以朗定定地凝注了一會兒,默默地收起口紅,亦將自己的視線重新放回前方,繼續開車。
就是在他收回視線的同一時刻,夏曉北透過車窗玻璃看着他的側臉輪廓,目光微惻地咬了咬脣。
小小的意外過後,兩人各懷心思,一路無語,直到酒店門口。
車剛停下,夏曉北便忙不迭開門下去,不鹹不淡地丟出客套至極的四個字:“麻煩你了。”
“等——”
“嘭——”
車門迅速地關上,蓋住他纔剛吐出的字眼,亦阻了他解安全帶的動作。
眼瞧着她走得頭也不回,宋以朗的眉頭漸漸地擰成小山丘,心裡的氣悶也是隨着眉頭的越擰越深而堵得不行,腳下又是一用力。
夏曉北轉回身來時,看到的就是他的車子迫不及待地駛開,瞬間感覺憋在胸口許久的老血終於忍不住要噴出來了。
不行!
穩住!必須穩住自己沉靜高冷的氣質!
大口大口地作了兩三個深呼吸,夏曉北極力平復着心緒,然後……
混蛋!
對着早就看不見蹤跡的車子憤恨地跺了跺腳,暗罵間,她氣呼呼地邁着大步子走進酒店裡。
……
威廉在廳裡的沙發上靜坐時,忽然便聽到門上一陣按密碼鎖的聲音,快速而雜亂。不久門打開關上,又是一陣急躁的腳步聲,彷彿要證明自己的存在感一般,最後重重地落坐在他旁側,動作依舊大得連累他的身體都因爲沙發的彈性而震了震。
“捨得回來了?”他沒有睜眼,保持着自己的身形,別有意味地問。
頃刻,感覺到她的呼吸由急促慢慢恢復平緩,才聽到她用鼻音哼哼地應了個“嗯”。
“嘖嘖,出一趟門,就破了五層的功。北北,你自己說說,該用多久的時間補回來?”
話音剛落下,腦袋上立即砸過來一隻靠墊,威廉搖了搖頭,繼續嘖嘖道:“我說過了,你還是耐不住性子,現在信了嗎?”
“是我耐不住性子,還是他太耐得住性子!”夏曉北禁不住忿忿然。
聞言,威廉終於睜開眼睛,偏頭去看夏曉北——蜷坐在沙發裡,摟着抱枕,上齒咬着下脣瓣,若有所思地盯着茶几。
默了一默,威廉猝然將她懷裡的抱枕抽出,嗓音嚴肅了起來:“不是讓你回來談情說愛的。走吧,早上給我的設計稿簡直一塌糊塗。”
說着,他已經起身,然夏曉北依舊一動不動。良久,她輕聲地自言自語:“難道又是我理解錯了嗎?難道那首歌不是唱給我的嗎?難道——”
“走,改設計稿。。”威廉插話打斷她。
夏曉北卻似沒聽到一般,兀自否定自己方纔的質疑:“不對,他還是和以前一樣,他就是什麼都不肯——”
“夏曉北,我的話你現在是聽不進去了對吧?!”
冷厲的嗓音令她的身子一僵,夏曉北驀地仰起臉,愣愣地凝注着他,原本透亮的眸底滿是恍惚。
見狀,威廉的藍褐色眸子幽光一閃,擡手擋住了她的眼睛:“不要用這種目光看我。”
夏曉北應聲一個激靈,晃回神來,聽到他恢復和緩的聲音繼續傳出:“該見的人也見到了,就不要把外面的情緒帶回這裡。還是那句話,北北,你耐不住性子。”
聽罷,未及她反應,額上頓時一個爆慄,擋着她眼睛的手也放下了。
“夠了夠了!”夏曉北捂着慘遭蹂躪的額頭翻了他一個白眼:“最煩你老氣橫秋的時候了。” Wωω¤ Tтkд n¤ ¢ ○
“大逆不道,師門不幸。”威廉哼了哼反脣相譏着,隨即俯睨着她:“從明天開始,繼續關禁閉,下個禮拜天之前必須交出你我都滿意的東西。”
“你催得我這麼緊,到底想幹什麼?”夏曉北對着他走開的身影問。
威廉腳步一滯,背對着她道:“怕來不及。”
欸?
來不及幹嘛?
正想着,便聽威廉補充了一句:“怕你這塊璞玉還沒琢成器,就先被人不費吹灰之力地挖回去了。”
“樑有才,你就對自己的徒弟那麼沒信心嗎?”
聽到敏感的三個字,威廉猛然一個踉蹌,回過頭來時,正看到夏曉北掩着嘴也憋不住的濃濃笑意,他終於氣得黑了臉:“不許再提這個名字!”
然而夏曉北已經完全笑趴在了沙發裡,再次在心裡感激樑小姐的大義滅親,不惜毀掉自己哥哥的一世英名也要將威廉的本名透露給她——果然是氣死人不償命的居家必備良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北北,我覺得可以再多關你三天。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
驀然睜開眼,宋以朗盯着天花板看了三秒,然後歪頭瞥了瞥牀頭櫃上的鬧鐘。
五點一刻。
所以,斷斷續續地加起來,他只睡了約莫三個小時。
自昨晚將她送回酒店回家之後,他就失眠了。
週日,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不需要去公司,時間還早着。
想着,他閉上眼睛,試圖再度入睡。
十分鐘後,他霍然從牀上坐起。
放棄。
完全睡不着……
到地下一樓遊了泳,再跑個步,上來衝了個澡。
走往衣帽間的途中不小心又瞟了眼時間。
六點半。
等再從衣帽間裡出來時,他已然穿戴整齊——黑色直筒西裝褲,白色襯衣,深灰毛衣,外套黑色中長款毛呢大衣。
嗯,不老氣,又不失穩重。
認真地照了照鏡子,宋以朗單手插進褲袋裡,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抓過車鑰匙下樓。
七點半。
馬路對面的君諾大酒店,進進出出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宋以朗再次擡腕看錶。
又一分鐘過去了。
半個多小時了,他覺得,自己肚子餓了。
或許,反正恰好路過,那就乾脆進去吃頓早飯。
念頭閃過,宋以朗認爲,再順其自然不過。
於是,他打了轉調頭,開去了君諾大酒店的停車場。
一樓的自助餐廳裡,人已經不少。
對,人很多。他覺得,自己不想坐在裡面聽着旁側的陌生人聊天。
是以,肚子也就不餓了。
但,都進來了,總不能就這麼出去?
甚是有理。
於是,他拿了份報紙,在酒店大廳提供的沙發椅上,悠閒地坐着。
近期南城似乎有個藝術展要舉行,不少國外友人奔赴而來,無論是參展的還是觀展的,都提前來準備。而作爲公寓式酒店的君諾,更是成爲大多數人的入住選擇。
才坐了一會兒,宋以朗便看到了各式形形色色的人,甚至認出了幾個在生意場上有過幾面之緣的人帶着女伴登記入住。
呵,貌似,是養在外頭的。
鄙夷地嗤了嗤鼻,他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其他來來往往的人身上。
然後,一個藍褐色眼睛的男人進入了他的視野範圍內。
宋以朗的眼眸猝然眯起。
是他?
他,也住這裡?
眼瞧着他往電梯走去,未及多想,宋以朗已是放下報紙,緊隨其後,趕在電梯門關上前走了進去。
電梯裡的人不多,一個接着一個抵達各自要去的樓層後,只餘他們兩個人。
宋以朗靠着最右邊的位置站着,瞥了一眼按鍵上亮着的“21”,順帶掃過旁側的男人。
那男人在這時從口袋裡拿出電話接聽,下一瞬,宋以朗被他口中的稱呼震得僵住了身體。
“北北……”
北北?夏曉北?
宋以朗的手指顫了顫。
“嗯嗯,在電梯裡,馬上就回去了,早餐先溫着別冷掉……”
早餐?親自做早餐?
宋以朗的眸色沉了沉。
“昨晚累壞了吧……”
昨晚……累……壞……了……
宋以朗的呼吸滯了滯。
“行,隨便你,沒關係……”
“叮”地一聲,那男人邊講着電話邊走了出去,帶着聲音漸漸消失。
少頃,宋以朗回過神來時,立即用手擋住了即將關上的電梯門,跟了出去,垂在身側的手掌於不知不覺中握成了拳頭。
“到了,先掛了。”
許是察覺到身後有人跟着,那男人掛完電話後回過頭來瞄了一眼,宋以朗的雙拳早已插進了口袋裡,不動聲色地,神態自若地徑直從對方旁側走過。
宋以朗的步子邁得不大,聽着身後摁密碼的“嘀嘀嘀”聲,然後便是開門和關門聲。
門關上的一瞬間,宋以朗亦停下了腳步,慢慢地轉過身去,定定地盯着緊閉的“2117”的房門,神色晦暗不明。
“怎麼了?”夏曉北從廚房裡端着煎好的雞蛋出來時,看到威廉站在門後盯着電子貓眼,不由好奇地問。
威廉這才脫了鞋子走進來,“沒事。有個男人跟着我,我以爲是小偷。”
“小偷?”夏曉北好奇地重複了一句,隨即走了過去,“我看看!”
“不用看了,是我多疑了。那男人人模狗樣的,應該不是。”威廉順手便把夏曉北拉回了餐桌前,“你先吃吧,不用等我,我去衝個澡。”
隨即,他一邊脫着外套一邊往臥室裡走,嘴裡不忘嫌棄道:“南城真是讓人受不了,只是出去一會,就感覺滿臉全是灰,空氣質量太差了……”
一句話頓時讓夏曉北懶得理他,當真不等他了,自己先吃——吃完後又要滾回房間裡畫圖,哎,比較之下,連做早餐都是種享受了。
結果她坐下沒一會兒,外頭便傳出門鈴聲。
咦,照理……是不會有人會來拜訪他們的……
狐疑間,她摁了摁電子貓眼,看到門外站着酒店的服務員。
“什麼事?”夏曉北打開門,服務員立即禮貌地對她點了點頭,“早上好,小姐,送餐服務,請問可以進去嗎?”
“送餐?”夏曉北怔了怔,“你們搞錯了吧,我們沒有叫送餐服務。”
“是嗎?”服務員也愣了愣,檢查了一下賬單,“2117號房,是你們這裡啊!”
“不好意思,我們確實沒有叫送餐服務,你還是先回去再確認一遍吧。”
見她表情認真口吻嚴肅,服務員有些懵了,只能暫時退出去,“抱歉,打擾了。”
服務員走後,夏曉北又狐疑地探頭左右張望了過道,沒見到奇怪的人,才重新關上了門。
拐彎的角落裡,宋以朗黑沉着臉站定,緊緊攥着拳頭,極力壓下內心不斷涌上來的惱怒。
她居然!她居然和一個男人住在一起?!
她竟敢!她竟敢給他戴綠帽子?!
她……
自己身爲男人的尊嚴徹徹底底地被她給羞辱和踐踏了!
對!就是這樣!
宋以朗連忙肯定了這個想法!
難怪他感覺自己簡直要爆炸了!
這種事情,但凡是個男人都是不能忍的!
捉姦捉雙,捉姦當場!
念頭閃過的一瞬間,他的腳步已然雷厲風行地邁了出去。
少頃,他擡起的手在即將落上門鈴之際,突然滯住了。
隨着兩人重逢以來的畫面紛紛揚揚地從腦海中閃過,宋以朗的神色一變再變。
不是沒有察覺到,她對他的態度,和過去不一樣了。
近兩年的時間,她在他完全看不到的地方生活,遇到的人,遇到的事,統統都是他沒有參與的。而恰恰是這些人事,很容易就能改變一個人。
那個在他面前總是藏不住心思的女人,那個總是圍繞着他的喜怒而哀樂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已經開始脫離他的掌控了?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對夏曉北,竟是也有不確定的時候……
慢慢地垂下手,轉身,緩緩地往回走。
她,脫離了他,有了自己的新生活?
脫離了他……
脫離了他?
他們還沒離婚!
離婚協議根本就還沒簽!
她明明還是他老婆!
思及此,宋以朗再次止住了步子,臉上的表情剎那間恢復了黑沉,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己的手指已經果斷地按下了門鈴。
門打開得比他想象中的要快速,竟是連問都不問一下。
不過,開門的並不是夏曉北,而是那個藍褐色眼睛的男人,以一種質疑的目光睨着宋以朗,口吻不善:“這位先生,又是你?請問有什麼事嗎?在我們家門口徘徊了很久的樣子。”
而宋以朗根本沒將他的話聽進耳朵裡,目光已然完全無法從對手的身上挪開——他竟然只在身下扎着條浴巾!他竟然赤裸着上身!
突然地,宋以朗有一種血脈統統涌上頭頂的感覺,如針般的眸光,狠狠地刺上了對方的臉。
眼前的場面顯然有些不對勁,面對着宋以朗幾欲將人生吞活剝的眼神,威廉心下驀地一頓,隨即張口大聲喊道:“北北,你洗完沒有?太磨嘰了吧!沒看見我等得着急嗎?”
宋以朗的眉頭猛地一跳,緊接着便聽夏曉北的聲音從裡頭傳來:“急什麼啊!今天是怎麼了,平時也沒見你這麼着急過。”
宋以朗頓時覺得自己眼前一陣發黑。
“欸,不是有人摁門鈴嗎?誰呀?”夏曉北的聲音一轉,似乎越來越近,“又是那個服務員嗎?都告訴他送錯房間了,我們沒點——”
戛然而止的同一時刻,宋以朗的視線也重新恢復光亮,與夏曉北詫異的表情堪堪對視上。
空氣彷彿剎那間凝滯,兩人四目相對着,一時之間誰也沒有說話,只有側身站在兩人中間的威廉右看看夏曉北,左瞅瞅宋以朗。
“你——”
“怎麼在這”四個字還沒說完,威廉忽地攬住她的肩語氣親暱地道:“北北,我瞧着他眼生,原來真的是找你的?老朋友嗎?”
說着,他轉而看向宋以朗,禮貌地道歉:“不好意思,不知道你是來找北北的,如有得罪,看在北北的面子上,多加諒解。”
死死盯着他放在夏曉北肩上的手,宋以朗覺得灌頂的氣血即將噴出來了。
而宋以朗並不知道,此時此刻在夏曉北眼中,他的表情宛如剛吞下蒼蠅一般難看。
本只是條件反射地想要推開威廉,但威廉的手臂竟是不容掙脫地緊了緊。
夏曉北有些困惑地歪頭去看威廉,威廉卻壓根不看她,繼續對宋以朗補刀:“不過你來得真是不恰巧,我和北北還有些事沒做,如果只是敘舊這種事,那不着急,下次再來也行,恕不遠送。”
下一秒,門已然毫不遲疑地關上,帶起一陣風鑽進宋以朗張到一半的口中。
宋以朗的大腦即刻死機,呆呆地站立半晌,才終於意識到——他,竟然,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藍眼睛外國佬當場秒殺?!
門內,夏曉北亦呆愣着原地,看着威廉一個人霸佔着電子貓眼,津津有味地觀賞着什麼,嘴裡是接連不斷的“嘖嘖”。
“你、你、你都做了些什麼?”夏曉北險些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威廉依舊背對着她,不答反問:“他就是你前夫?”
“……”夏曉北默了一默,“還沒離,不算前。”
“分居,在我看來和離沒兩樣。”威廉的語氣裡竟是隱隱帶着種看熱鬧的興奮,“皮相不錯,和你錢包裡那張照片上的背影倒是沒有出入。”
夏曉北的心下又是一頓,緊接着便聽威廉補了一句:“但是,和我比起來,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邊說着,他已是轉回身來志得意滿地看着她。
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瞬間,夏曉北才突然想起來什麼,驀地跳腳:“你光着身體出去開門是幾個意思?說得那又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攬我的肩又是怎麼一回事!”
“嘖嘖嘖。”威廉搖了搖頭,“瞧瞧,又破功了。見他一回就破一回,這麼下去,你遲早要打回原形。”
“那也比你亂插一腳來得好!閃開!”夏曉北齜牙咧嘴着想要出去,威廉隨隨便便伸個手臂就將她攔住了,“出去也沒用,他已經走了。”
走了?!
夏曉北一下怔忡住。
“嘖嘖嘖嘖嘖嘖,”威廉“嘖”得口水都要乾了,一掌蓋住她的臉,“能找到這裡,看來他還有點救。”
威廉自顧自走到沙發前將自己的外套穿上:“遇上你段數這麼低的,但凡有點手段的,都能把你吃得死死的,哼,倒是便宜了他。”
“威廉,”卻聽夏曉北的聲音有些幽幽,“我只是希望他不要再像以前那樣什麼都不告訴我,可並不代表希望看到他誤會我。”
正扣着釦子的威廉的藍眸聞聲微閃,回過頭時,孺子不可教般地搖了搖頭,“北北,你信不信我?”
夏曉北愣愣地看着他,聽着他繼續道:“我比你更瞭解,這種男人,該怎麼逼他。”
威廉走過來再次攬住她的肩:“反正這件事解決不了,你也無法靜下心來,不如師傅我親自出馬,助你一臂之力。”
夏曉北:“……”確定是助力,而不是阻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