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罪婦因小兒年幼,那時也不知皇上,竟是一位仁慈善良的千古明君,這才做了糊塗事。但那時,罪婦已沒有爭勝之心,更沒有想佔有西夏,也沒有想在西域獨立自主。罪婦只是擔心幼子,離宮距離上京路途遙遠,幼子受不了,作爲戰俘被押送往上京的苦楚,這才把幼子寄養在了一處農家。罪婦是想在西域,打下一席立足之地,作爲我大鄭以後征伐西夏的橋頭堡。而罪婦,就是我大鄭在西域的開路先鋒。”
“皇上,罪婦此次前來上京,一是祈求皇上的寬恕。二是想求皇上,允許罪婦爲我大鄭做征伐西域的開路先鋒。三是,罪婦自小就與李九妹不和,罪婦只向皇上投誠,絕不會祈求李九妹一句。四,罪婦仰慕大將軍,甘願爲奴爲婢伺候大將軍一生一世,還望皇上恩准。”
“朕如果不答應你呢?”
“皇上,如果答應了罪婦的請求,罪婦此生,就肝腦塗地回報皇上,回報大鄭。如果皇上不答應,罪婦也不會有任何怨言。任何事情,有因就有果,一啄一飲皆由天定。李昊種下的惡果,雖不該由罪婦承擔。但罪婦既然爲李昊生下了孩子,也就得承擔相應的後果。罪婦任憑皇上處置。”
王錚聞聽沒藏黑雲的話,一直在後面暗暗嘆息。
沒藏黑雲不愧爲沒藏黑雲,她的才智和膽識,不輸於肖燕燕,也是一位女中俊傑。她這樣的女人,如果真能在西域站穩腳跟的話,必會有所作爲。
和沒藏黑雲說了這麼多,皇上鄭成也在暗暗讚歎。心說:怪不得王錚那個混球會喜歡她,她原來竟是如此的···唉!可惜,生過孩子了,名聲也不好,就···算了吧!
“唉!朕念你子幼夫喪,念你已爲人母,你做的那些糊塗事,也沒有釀成太大的惡果,也都是爲了你的孩子,就赦免了你的一切罪過。你平身吧!”
“謝皇上不殺之恩,吾皇萬歲萬萬歲。”
心驚膽戰地跪了半天,她就知道,王錚既然讓她跟隨前來上京,就已經說明,她來了也不會有什麼事。沒藏黑雲放下了心,再次扣了三個頭站起了身。
直到此時,皇上纔算是看到了沒藏黑雲的相貌。他僅僅看了沒藏黑雲一眼,心裡就又開始嘀咕:沒藏黑雲···竟是如此美麗的女子?
皇上眨巴了兩下眼珠再看了看:哈!還真就是世所罕見的絕色。唉!真是可惜了,她如果沒有生過孩子,該多好啊!那廝如果不要,朕留作自用···呸呸!我想啥呢?咋能要那廝不要的女子呢?真是昏了頭了。
“沒藏黑雲,你可先去禮部報備,待朕斟酌之後再發落你,退下吧!”
“民婦遵旨。”
沒藏黑雲心裡暗喜,面對皇上緩緩後退,然後才轉過身來,微不可覺地看了王錚一眼,她臉上的那一絲得意之色,卻被王錚和陳妍都看到了眼裡。
王錚只有嘆息,他無話可說。
陳妍卻是咬碎了銀牙。沒藏黑雲竟然直接,和皇上說了她想嫁給王錚的事,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她的臉皮,咋就那麼厚呢?
此事已畢,皇上拋了御輦跨上馬匹,左右房相和呂相,右有王錚和陳妍相隨,其他的文武和前去西域的御林軍等,在後面隨扈。
大隊人馬就啓程向上京城走去。
明珠翠姑和鄭妽等,所有迎接親人凱旋的家眷,也接上秋水跟在後面,一起迴轉上京。
簡短捷說,衆人一路說說笑笑,回到城內進入皇宮,皇上吩咐大擺宴席,就在忠勇殿內大宴羣臣。
皇上招待的,均是四品以上的高官重臣,六品以上四品以下的,只能在其他的偏殿宴飲。
忠勇殿內的武將,幾乎均是柱國和柱國將軍以上的職銜。數十人文東武西,每兩人一個矮几坐在一處,大家歡聚一堂笑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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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衆人正在酒酣耳熱之際,卻見陳妍突然越衆而出。她面對坐北朝南的皇上躬身站好,然後拱着手張了張嘴,話沒說出口,但臉卻先紅了。
陳妍猶豫了片刻,好像是下了決心再次張嘴,卻又沒說出口,臉蛋兒更紅了。
“算了,不說了。”陳妍最後一跺腳一咬牙,轉身就想回到她的座位。
“陳柱國,有事但講無妨,怎能如此爲難?”
皇上鄭成早已看到了陳妍,停住和房相的說笑,靜靜地等了她半天,發現她竟然張不開口,就不由得很是納悶兒。
是什麼事兒?能讓母老虎如此爲難呢?
皇上很好奇,衆臣此時也看到了陳妍的窘態,不由得全都放下了酒杯,端正坐好,等着陳妍說話。
陳妍雖是女子,但她的功績太大,爵位也高,沒有人敢輕視她。
陳妍站住腳,但卻是側身對着皇上,俏臉兒通紅地低着腦袋,扣着手指頭,以左腳爲軸,右腳在鋪地的金磚上畫着圈兒,嘴裡不清不楚,扭扭捏捏地吭哧道。
“皇上,我都二十九了。”
陳妍的叔父陳琦,看到他侄女兒的神態,暗中嘆了口氣。
他大哥當年,爲了大鄭死守鬆州,給了入侵的蒙遼軍以極大的殺傷。後來鬆州被破,蒙遼的將領,惱怒他大哥對大鄭的死忠,就把他剝皮萱草,吊在了城門樓上示衆。
陳妍也是因爲此事,才以女子之身,一怒憤而從軍,誓要爲父報仇。
他大哥一妻兩妾,卻僅有陳妍這一棵獨苗。
如今,陳妍已經成爲,大鄭的二十多位柱國將軍之一,爵位開國伯。不久後論功行賞,她還會被再次封賞。估摸着,至少也是三等的開國侯。
可他的這位侄女兒,卻也因爲太是彪悍,至今都無人敢娶。都二十九歲了,她卻還是一位黃花閨女。除了王錚,別的連給她提媒的都沒有一個。
王錚好心好意,可他這位侄女兒,卻是心有所屬。早已有了她的意中人,別人竟是誰都看不上。
令人着惱的是,他侄女兒好不容易看上的一個意中人,居然還看不上她。
唉!想起這事就頭疼。
現在,看這情況,自家這位外號母老虎的寶貝侄女兒,也知道自己的年齡已經太大,再不嫁人的話,以後就更難找到合適的婆家,她這是要讓皇上爲她做主啊!
嗯!也算是可喜可賀,自家侄女兒,自小就是一根筋的脾性,現今她也會迂迴婉轉地,解決自己的婚姻問題了。
皇上是個實誠人,大腦的反映就不是太快,想到的也就少。他聽到陳妍艱難地說出口的話,沒理解她的意思,卻是哈哈大笑着說道。
“哈哈!陳將軍不說,朕倒是差點忘了。陳將軍已是咱們大鄭的柱國將軍,竟然還是如此的年輕。哇呀呀!可喜可賀,當浮一大白。爲我大鄭有如此年輕的柱國將軍賀。”
陳琦皺了皺眉,心說:皇上真笨,這都猜不到。
陳妍卻是沒有一點高興的神色,還是扭扭捏捏地說道:“皇上,我都二十九了。”
“哈!朕知道朕的陳將軍,已經二十九了,朕爲陳將軍如此年輕,就已是官居二品賀。”
說着話,皇上端起酒杯,就想一飲而盡。
“皇上,你咋老糊塗了?我都二十九了。”
陳妍敢說皇上老糊塗的話,並不算稀奇。皇上的性格好,從沒有因爲這樣的事情,治過任何人的罪。
前幾年,黑老包剛進入朝堂的時候,他剛直不阿,因一件小事和皇上發生了爭執,還曾罵過皇上是昏君。
皇上因一次早朝起晚了,鍾肅也曾當衆說過他,只知驕奢淫-欲。
就連錢明珠的祖父錢望,在十年前,也曾罵過皇上色令智昏,就知道抱着女人睡覺,總是荒廢朝政。
那時,皇上剛剛繼位不久,又因爲和周夫人好的如膠似漆,晚上多打了幾炮,早上就起不來,起來了也無心朝政,卻數次在朝堂上打瞌睡。
不過,皇上的脾氣好,別人也都說得對,他生氣過,卻從不懲罰罵他的大臣。
這一次,皇上鄭成依然沒有生氣。他聽了陳妍的話,覺得自己好像是弄差了,就連忙笑呵呵地問道。
“和陳將軍的年紀輕輕芳華正茂相比,朕確實是太老了,有點糊塗了。陳將軍,你爲了何事能直說嘛?別讓朕猜,朕哪裡懂得,你這個小女孩兒的心思?”
陳妍毫不避諱地瞪了皇上一眼,她現在都忍無可忍了。
皇上屢次說她年輕說她還小,說她芳華正茂,現在,居然還說她是個小女孩兒。
可她真不小了,她馬上就進入二十九週歲了。
別的女子像她這麼大的年齡,大孩子都會幫着家裡幹活了,可她陳妍到了現在,居然還沒有婆家,這讓她情何以堪?
她是家中獨女,她的爵位,她孃家的家業,都需要後代繼承,她孃家的香火也需要延續。她再不抓緊時間的話,就真沒有機會了。
她想讓她喜歡的男子,入贅到她家爲婿,反正這事兒有先例,不止一例。那個色痞,已經算是入贅了好幾家了。
陳妍看皇上實在是笨的厲害,總是猜不出她的意思。她也沒了辦法,只得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雖然太是害羞,會讓別人說她陳妍,想夫婿都快想瘋了。但也就是當着皇上和衆位重臣的面說,此事才能一錘定音,纔會有人爲她做主,纔會有人爲她作證,那個色痞以後,就是想賴賬也賴不掉。
文官們大都不知道陳妍是何意?一個個面面相覷。心裡更是讚歎這個母老虎委實是膽大。她竟然敢說皇上老糊塗了。
王錚等一幫弟兄,和陳妍相處日久,看到她扭扭捏捏的神態,就已經猜到了陳妍的心思。於是一個個的擠眉弄眼偷偷直笑。
“皇上,微臣都快二十九了,微臣還沒有婆家呢!”
陳妍哼哼着說話,頭卻更低了,臉兒也更紅了。她都快羞死了。
“啊?原來是這回事兒。”
皇上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暗恨自己還真是笨的厲害。都怪王錚那廝,要不是他剛纔硬灌了朕幾杯白酒,朕咋能會想不到這些?
“的確,陳柱國的確是到了婚配的年齡。陳柱國,你是想讓朕爲你做主?”
“嗯!”
底下的衆位文官,也是恍然大悟,一個個地點頭暗歎。
是啊!她都是個二十九歲的老姑娘了,是該嫁人了。別的女子像她這麼大的年齡,再有幾年都該做祖母了。
可是,誰敢娶她?即便有人貪慕她的權勢敢娶她,可她能看上誰?
年僅二十八週歲,還沒有進入二十九,就已是大鄭的柱國將軍開國侯。哦!再等幾天,她纔會是開國侯。
她如此年輕,就如此的位高爵顯,可謂是史無前例。
哦!王錚那廝不算,那廝是個妖孽,不能和凡人一視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