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錚的眼窩淺,最近總是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而流淚。
但即便是再深的眼窩,此情此景,將士們盔損甲破衣衫襤褸,盔甲的縫隙裡,還有除不盡的乾枯血跡。
將士們爲大鄭開疆拓土浴血廝殺,卻全都是爲了皇上,爲了天下萬民。他們也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周通一邊擦淚,一邊給皇上解釋這些話的出處。大部分都是,出自往西往西再往西的西域以西。
雖然明知這些話,就是出自王錚之口,但這貨卻和以前一樣,還是死不承認。
不過,即便這些話都是別人說的,王錚此時,能讓數千將士一起高喊出來,也會對文武百官,產生極大的凝聚力。
不僅如此,這些話傳出去以後,還會產生向心力。會使大鄭的百姓更加的忠君愛國。更加的熱愛生活,更加勤勉做事。
會使文官更不貪財,武將更不惜死。會加快宣睿盛世的到來,會使中原的文明,更快更好地向四方傳播。
會使大鄭皇朝的江山社稷,更加的穩固。
王錚不是在討好獻媚,他沒有那麼齷蹉。他苦心孤詣地這麼裝逼,全是爲了大鄭,爲了天下萬民。
皇上已不會說別的話,他只是在喃喃自語:多好的將士啊!
諸位文武裡,大多都在說:多好的將士啊!
少數文官,卻在仔細揣摩這十句話。
五千將士全部行着軍禮,喊着令人熱血沸騰的口號,威風凜凜地走過了皇上的面前。
但所有人,還沒有完全醒悟,還都沉浸在那十句口號裡。
至此,歡迎西征將士凱旋的城外儀式,已經算是全部結束。
可皇上此時還不能走。
將士們剛剛過去,即便官道修的再好,也總會有塵土飛揚,皇上不可能,會緊跟在將士們的後面吃土。
再者說,王錚和陳妍馬上還會回來,他們還要陪着皇上一起進城。皇上今日,要在皇城內大宴羣臣,爲王錚等將士接風洗塵。
而將士們前行不遠,就會向北拐入岔道,回去京西大營。
京西大營裡已經堆滿了,皇上賞賜的豬牛羊肉,和錢糧果蔬美酒等物品。就等着將士們回營後享用了。
按照王錚和周通訂下的規則,沒藏黑雲等所有跟隨前來的西夏人,只能在皇上走後,才能隨後進入上京。
可將士們剛剛過去,皇上和諸位大臣,還在感慨王錚和衆將士的忠勇時。卻見一位穿着寬袍大袖的年輕女子款步而來,就在皇上的面前五六步外站定身形。
她並沒有敢擡眼觀看皇上鄭成,而是低眉垂首,先是深施一禮,然後張開小嘴兒娓娓說道。
“民婦沒藏黑雲,拜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再然後,沒藏黑雲緩緩跪下雙膝,兩手撐地,一連叩了九個頭,每一個頭均是以額頭觸地。比王錚的磕頭禮,規矩的太多了。
最後,沒藏黑雲雙手撐地,卻並沒有直起腰,甚至都沒有擡頭。
按說,如果沒有柴公公的授意,任何人也進入不了,皇上的周邊二十丈以內。
可能是周通看到沒藏黑雲後,對皇上說了什麼,柴公公這纔會,放沒藏黑雲進到皇上的近前。
王錚和陳妍走過皇上面前不久,就開始站在路邊。此時也剛好回來,看到了沒藏黑雲的奇怪舉動。
沒藏黑雲是李昊的最後一任皇后,按道理她就是罪婦。沒有把她當作俘虜,關在囚車裡押送,已經是王錚的善良做法。
王錚允許她跟隨來到上京,並且在她走到上京城門附近時,還安排了禮部的官員接待。
可是此時,沒藏黑雲出乎王錚意料地,竟然繞過禮部,直接面見皇上了。
不能不說,沒藏黑雲的膽識和氣魄,的確是巾幗不讓鬚眉。
可她的這個舉動,卻也讓陳妍更加的鄙夷。
“哼!狡詐如狐,賊心不死。”
王錚沒吭聲,他此時已經,被沒藏黑雲的姿勢吸引住了。
沒藏黑雲雙膝跪地上身低伏,屁股卻是高高翹起。即便現在還是冬日,即便沒藏黑雲穿的是寬袍大袖的衣服,幾乎完全遮住了,她極爲嬌美的身體曲線。
可沒藏黑雲生育過後,卻也是屁股更大更翹,更讓本就喜歡少婦的王錚着迷了。
王錚的雙眼,此時直勾勾地,盯着沒藏黑雲的翹臀,口水都流出來了。
真流出來了,陳妍擡眼看王錚時,他的口水剛剛落在馬背上。
陳妍頓時極爲惱怒,不就是個屁股嗎?誰沒有啊?你再是好色,也不至於流出口水啊?
於是,本是和王錚並馬站在一起的陳妍,偷偷地就擡起右腿,踢了胭脂虎的下腹一腳。
王錚胯下的大宛良駒胭脂虎,正看着跪伏在地的沒藏黑雲納悶兒。
它心說:這一位不是,最愛向我的主人獻媚討好,總是偷偷鑽我主人被窩的,那一位小寡婦嗎?你不快快回到大將軍府,洗白白了等着我的主人寵幸你,你撅着屁股,向大鄭的皇上下跪作甚?
胭脂虎的馬語,註定不會有人回答它。就在此時,它很冤枉地,就被陳妍踢了一腳。
胭脂虎擺擺頭甩甩尾,離開了陳妍一步,然後扭頭一看。
哦!我說誰敢踢我呢!原來是這位醋罈子。你不服的話,你也撅起來屁股,讓我的主人看吶!我的主人就愛看女人的大屁股,和我有什麼關係?你踢我作甚?
再然後,胭脂虎就看到了陳妍騎着的白馬。
胭脂虎是一匹五六歲的公馬,已經跟了王錚三年。而陳妍騎着的,卻是一匹三歲多的母馬。
女人只要是騎馬,基本就全是騎的母馬。要不然,公馬要是發起情來,露出了一兩尺長的那玩意兒,情景就太是尷尬。
胭脂虎一看:哈!這位小馬姑娘渾身雪白,還是挺漂亮的,你還沒有婆家吧?
胭脂虎靠近陳妍的白馬,伸頭碰了碰白馬的脖頸。這是表示親暱的意思。
白馬看看胭脂虎:只顧跟着主人殺敵建功了,哪有空找婆家呀?再說了,我的主人還沒有婆家呢!人家還小,還沒好意思找。
胭脂虎道:別呀大妹子,你沒看你的主人,早就看上我的主人了嗎?以後,他倆是一對兒,咱倆也成一對兒吧?你覺得怎樣?告訴你,本馬的家裡可是有車有房有存款,本馬是上京城內最高的高富帥。不同意的話,以後你可別後悔?
白馬噴了個響鼻:那感情好,胭脂虎哥哥你真帥。
大妹子你真漂亮。
兩匹馬談情說愛不提,且說皇上和沒藏黑雲的談話。
皇上聞聽沒藏黑雲所言,看了她兩眼,然後坐了下來才問道。
“你就是沒藏黑雲?”
沒藏黑雲依舊沒敢擡頭,還是撅着屁股趴在地下回答道。
“回皇上,民婦正是沒藏黑雲。”
“你不是李昊的皇后嗎?怎麼自稱民婦?”
鄭成作爲皇上,自有王錚和周通等人的公文,向他回報一切情況。也有柴公公的影子爲他收集秘辛,自然對西夏的大部分事情,也都很瞭解。
“回皇上,李昊強佔了民婦數年,也是在民婦不知情,不在他身邊的情形下,就把民婦封爲了皇后。因此,民婦並不認這個皇后的身份。皇上,李昊竟然私慾膨脹,到了敢自立稱帝的地步。民婦數年前,就早已規勸過他。可他人心不足蛇吞象,大鄭歷來就待李昊父子不薄,他自立稱帝就是自尋死路。如今,李昊已死,民婦重獲自由,是更不肯承認,他強加給民婦的身份的。”
王錚聞言搖頭嘆息:這個沒藏黑雲,太姬八厲害了,她今日所說的話,她今日如此的行爲,無需自己幫忙,她就能掙到她想要的。
皇上聞言看了眼王錚說道:“朕聽說,你已和王卿結爲了夫妻,王卿也有自立之心,要和你去佔領西域獨立稱王,可是確有此事?”
“回皇上,那些全是罪婦派人散佈的謠言。皇上贖罪,當初,罪婦不知皇上竟然是那麼的善良仁慈。也不知大將軍,早已想爲我大鄭打下西域,開通絲綢之路。罪婦不知究理,就膽大妄爲暗施詭計,派人在上京散佈謠言。並在離宮外,以一千鄭軍將士的性命相威脅,逼迫大將軍服下毒藥。然後脅迫大將軍,跟隨罪婦去了西域。這些事全是謠言,皇上乃是千古聖明的仁君,應已早就看出了罪婦的詭計。還望皇上,饒恕罪婦之罪啊!”
“哼!你散佈謠言離間我君臣,本是罪不容赦,但念在大將軍曾數次來信爲你求情,朕就暫且赦免了你的死罪。朕且問你,你今日前來上京,怎麼沒帶李涼柞?”
“謝皇上隆恩,回皇上,小兒年幼,如今還不足一歲半,受不得這數千裡的顛沛流離之苦。待小兒稍大一些,罪婦定會帶他,前來面見聖君。”
皇上鄭成聞言好奇道:“哦?你去年年前還在上京,難道你是生產過後纔回轉的興州?”
“皇上,去年年前,罪婦相害大將軍不成,卻被我鄭軍的將士追殺,李昊脅迫罪婦倉惶出逃。沒想到我在半路動了胎氣,腹痛難忍,就在路邊的一個破廟裡早產生子。爲免小兒早夭,李昊讓我暫住在了山裡的一戶農家,他卻逃了回去。皇上,小兒李涼柞是在晉西所生,乳名就叫晉生,暗含晉升之意。罪婦是在去年三月份,春暖花開時,纔回到的離宮。至戰事基本結束,罪婦也沒離開離宮一步。”
“可是朕聽說,那時你···你···”
沒藏黑雲明白皇上的意思,她連忙回答到:“皇上,去年年前天氣寒冷,罪婦穿的衣服就厚。再者,罪婦的身子,那時還不足六個月,並不是太明顯。”
“哦!怪不得。朕再問你,王卿既已爲你在西域,打下了三座小城暫住,你還來我大鄭作甚?”
“皇上,罪婦當初脅迫大將軍去西域,一是,如果沒有大將軍的幫助,罪婦和那數萬拓拔族的兒郎,就絕難進入西域一步,半道就會被全殲在騰格裡沙漠。二來,罪婦需要大將軍的幫助,才能在西域站穩腳跟。皇上,罪婦去西域,並不是爲了自立,而是爲了我大鄭啊!”
鄭成聞言詫異道:“啊?你脅迫王卿去西域幫你,卻是爲了我大鄭?你是如何爲了我大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