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秀緩緩地睜開眼睛,瞄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知道自己已經躺在臥室裡面了,那白得恍眼的顏色,是他最怕的,也是他無法逃避的。
李俊秀輕輕的哼吟一聲,蜷曲的身體慢慢的伸直,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又一次浮在眼前揮之不去了,本是甜蜜的情節,卻讓他生生的變成了噩夢一樣的事,許願憎惡的眼神,他怎麼可能忘記呢?可他又有什麼辦法啊,他這樣的身體,難道要拿來害最親近、最想去愛去疼的人嗎?他做不到啊!
剛睜開的眼睛,在這樣的情緒下,又緩緩的畢上了,難奈的身體慢慢地扭動了一下,未蓋嚴實的潔白的牀單,從光滑的身體上快速地滑下……
這時,李俊秀才意識到他自己……他自己竟然是赤身裸體着的,這,難道有人……,是啊,剛纔混亂的心情和一夜未醒的折騰,怎麼可能不擾亂纔剛剛有所緩解病情呢,難道有人用那種方法幫他壓制了嗎?能知道用那種方法去壓制這種病情的人,也就只有陳諾了,可他既然知道有這種方法來壓制,那他也一定知道……這樣只是雪上加霜,要使他毒浸染的更深,也就死的更快吧!
李俊秀長嘆了一聲,兩道好看的長眉不由自主地皺在了一起,他勉強擡起手撐到了牀延上,用另一手撿起枕邊的牀單,把白得通透的牀單纏在不着一物的身上,緩慢地向衣櫃那邊走了過去。
摔倒是避不可免的,那討厭的病毒,在這次的泄慾裡倒是可以壓制一定的時間,可這必不是正確的解決途徑,且又不是真正的男歡女愛,又能緩上多少,只不過……暫時把命保住了,虛弱還是抗不過的。
冷汗,隨着那幾步艱難的移動,瞬間便溼了牀單,好像是剛剛沐浴地似的,引來了李俊秀粲然的輕笑,“爲什麼還不死呢!”
李俊秀蒼白的容顏上還未完全綻開笑容時,就聽到樓下傳來一陣吵嚷的聲音,似乎有人提到了許願,他連忙扭轉過身體,放棄了向衣櫃那邊走去的想法,用僅有的力氣,向樓梯口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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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來了?”
當陳諾打開門,發現門口站着的不是他心裡所想着的小妹許願,而是怒火洶洶的藍映塵時,他竟然有些後悔,開門了。
這個時候,藍映塵能出現在這裡,只能說明一件事,昨天晚上的事,許願應該是告訴藍映塵了,這才把藍映塵惹得火氣沖天,同時,陳諾心裡暗暗地想着,這也未必是件壞事,至少說明許願……沒發生什麼不好的事。她既然能給藍映塵消息,那她現在一定很安全,肯定是躲在某個地方里,小心地緩解心傷呢。
哎,心傷,既然已經是傷人心的感情了,那就應該了斷,不管是和藍映塵的,還是和李俊秀的,總之不能在這麼推脫的了。
感情的事基本是沒有誰對誰錯,誰要離開誰,總是一方有什麼地方不能令另一方滿足,回頭想想過去在一起的日子總是美好的,那樣就可以了,哎,天下這麼多人,不適合在一起的,啓止是一對、兩對啊,提早發現,總比過後成了怨侶,要強上許多啊。
許願在這方面一向心性淺薄,根本不明白,以爲和藍映塵在一起舒服,那就是愛情了,現在遇到了李俊秀,原本以爲李俊秀是個情種,經的事多,可以把他們之間的事擺明白,誰曾想李俊秀又是那麼一個身體,倒弄得亂了套……
陳諾很明白,如果他這當哥哥的不在此時,從中調節一下,那麼……,以後亂的時候就更多了,別說對不起自己父母的話,就連良心上也過不去啊,必竟最開始是他給許願和李俊秀圈在一起的。
“許願呢,我找她,我想和她談談!”
藍映塵本是帶着一頭的火氣來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只要一見到陳諾,他這火氣就發不出來。
陳諾明明和許願長着一模一樣的臉,總是笑意盈盈的表情,可也不清楚是心裡作用,還是從最開始的時候,陳諾就給他打下了這麼一個烙印——他懼他這個未來大舅哥!
“她不在,昨天晚上……她離家出走了!”
事在緊迫關頭,還能如此玩味的笑,也就陳諾一個人了,他那張俊雅的容顏,如波瀾微動的水潭一樣,輕輕的展出一絲舒心的笑。
可再怎麼舒心,在此時,也都無法彌補藍映塵心頭的傷了,此時,把雲南白藥膏敷在他的心口,也不能癒合他的難受。
“那好,我找李俊秀!”
單純只是心性,可單純的人不一定都是傻子啊!
他藍映塵就算是個瞎子,也能從最近的幾次相聚裡看出許願的反常了,用眉來眼去形容餐桌上的情影可有顯得媚俗了些,可……那就是事實啊!
他這個正牌的男朋友,也未曾真正地把許願抱過滿懷啊,他李俊秀憑什麼仗着有病做幌子,佔了許願那麼大的便宜。
從許願住進這間別墅開始,他的擔心就沒停止過,現在,果不其然,預感變成了真的。
他的女朋友真成了別人的……成了別人心裡的硃砂痣了。
那他算什麼?他是傻子嗎?
他只想當着許願的面,問一句:四年的感情就是泡沫嗎?曾經說好要牽手走一生,結婚過一輩子的誓言都是空言和謊話嗎?
他還想揪着李俊秀的衣領問問,搶別人的女朋友就那麼嗎?是誰當初說過,不喜歡吃嫩草的,現在呢,反悔了嗎?
陳諾見藍映塵眼裡的火氣,在此時變得有些晶瑩,似有水氣浮出,心下也很是愧疚,哎,不管怎麼樣,這四年裡,藍映塵也是付出真感情的,現在這樣的結果……怎麼也是對不住他了。
可他陳諾也是做事有原則的人,對不住是對不住了,總比日後成了婚再離婚好吧,大不了,他陳諾給這傻小子做個大媒,給他介紹一個合適他的女人不就行了嗎?
不過,此時……他可絕不能讓藍映塵去見李俊秀。
藍映塵現在的情緒很激動,要是見了李俊秀還不得把李俊秀揍個鼻青臉腫啊,若是平時,他倒是可以拿一個看好戲的心態從旁觀戰,這兩個大男人在一起,只要不動真傢伙,倒是誰也傷不到誰的,可現在不成啊,李俊秀那個病秧子的身體,還真抗不住藍映塵的三拳兩腳。
“李先生昨天晚上找了許願一宿,本來身體也沒全好,又經這麼一折騰,受了些風寒,還從樓上昏睡着呢!”
陳諾輕輕淡淡地說着,然後把藍映塵拉到了沙發上,讓他坐下來,有什麼都可以好說好商量啊,他們這麼站着會嚇到屋裡的孩子和女人的。
“許願是我女朋友,她深夜出走,爲什麼沒有人給我打個電話,我用不着他幫着找,我又不是沒有腿!”
一提這事,藍映塵就火冒三丈,如果不是李俊秀,如果不是陳諾這羣人從中摻合着,他和許願至於像現在這樣嗎?
“你倒是有腿,你又不是飛毛腿,給你打電話了,你就能趕來嗎?”
都這個時候了,陳諾還能調侃藍映塵呢,挨着陳諾坐着的米蘭喻都懷疑陳諾是冷靜過份了,還是根本就沒有心。
“藍映塵,你別聽陳諾的話,他也是急的,對了,你怎麼來了?工地那邊不忙嗎?”
米蘭喻把手伸到陳諾的身後,偷偷地拉了拉他的衣腳,又瞪了他一眼,覺得他現在說話越來越過份了,還不如自己說呢,便搶先問了藍映塵一句,也算是把她心頭的疑惑問了出來。
陳諾覺得米蘭喻問的這個問題很白癡,藍映塵火急火燎地來了,肯定是出了事,估計是絕裂了,所以,他輕抿薄脣地問道:“小願和你說什麼了?”
相對於這兩個問題,米蘭喻的雖然是關心,陳諾的雖然是一針見血,但是,藍映塵還是願意聽陳諾的問,現在是解決問題的時候,絕不能在向以前一樣閃躲了。
“她今天早上跟我發短信,說她……就她不愛我了,還說和我……和我分手!”
藍映塵是咬着牙說出最後的四個字的,他都不知道他剛開始看到那行字出現在手機屏幕上,他是什麼心情,腦袋轟的一聲,心彷彿炸開了,眼前一片的漆黑,扔了手機,什麼也沒想,就往城裡奔來。
“愛?我都懷疑你們愛過嗎?好了,我們先不說這事,我只想問你,許願是在哪裡給你發的短信啊,你問了嗎?”
陳諾暗自嘲諷的一笑,嘴角輕揚地問出這句話來,相對於藍映塵說的這件事,他更關心的是許願此時身在何處。
“她……,我……我忘問了,我扔了手機就跑出來了……,好像……不是她的號!”
這就是藍映塵,陳諾算是把藍映塵看透了,這個冒冒失失的傢伙,若是真和自己的妹妹在一起了,那他那個玲瓏剔透的妹妹可就……成了狂風裡的落葉,不知什麼時候纔能有安全了。
“你手機呢?”
陳諾吞了一下口水,用此來澆滅心頭的怒火,他可不想再找到許願之前,他自己先被藍映塵氣死。
“我……扔工地了,我當時氣得……”
藍映塵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聽到身後,有人問道:“你們找到小願了?”
“小願是你叫的嗎?”
沒聽到這妖孽一樣虛弱的聲音還好,一聽到這聲音後,藍映塵才平靜下去心情又一次的高漲起來,火竄了三丈,還沒等陳諾反應呢,他就似一頭發了瘋的公羊似的,躍過了沙發,把扶在樓梯上,還未完全下來的李俊秀,一下子拽了下來……
“啊哎——”
李俊秀現在的身體空有一副骨架,根本連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去了,被藍映塵之麼一拽,就像一個失了線的木偶一樣,從樓梯上跌了下來……
藍映塵怎麼也沒想到,李俊秀的身體竟然……,還有……,當他看了一眼手裡的牀單,再去看李俊秀的時候,就已經來不及了……
“啊——”
如狼一樣的嚎叫,自不可能是李俊秀髮出來的,那是,追着藍映塵來此的程鑰發出來的。
剛到門口的程鑰見寓所大門沒有關,她就順其自然的走了進來,哪曾想會看到這麼一副春光無限的影致啊!
“天啊,藍映塵,我可怎麼說你呢!”
陳諾這麼說着的時候,順勢把米蘭喻的頭摟在了自己懷裡,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女人欣賞一個極品美男的全身裸體,且,那具身體讓他自愧不如。
倒是摔下臺階的李俊秀,他表現的最爲平靜了,他微微挪動了一下摔得很疼的身體,儘量蜷縮在一起,本能地把私處遮住,然後,無力地對藍映塵說:“你不想把牀單還我嗎?”
“呃——”
到了這個時候,藍映塵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了,難道他真是天生惹禍的種子嗎?怎麼就能做出這種可笑的事情呢?這知道的是他非故意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因恨生仇,要這樣報復李俊秀呢,他藍映塵可以對天發誓,他這個人談不上有多麼善良,也不至於這麼齷齪吧!他絕沒有想讓李俊秀春光乍泄在人前的想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