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結束,張燁溼了眼眶。
他感慨良多!
或許在許多藝人看來,他好像還不錯。
作爲九州本土歌手,他雖然不是一二線的歌手,但曾經也算得上小有名氣。就算現在過氣了,也能接到通告。
可張燁不這麼想,他實力不差,甚至娛樂圈大部分歌手的唱功都比不上他、
可過去二十多年裡,鬱郁不得志的卻是他,卻是和他一樣許多有實力,有才華的本土藝人。
現實有時候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誰讓你們唱歌的?你們把我的節目當成什麼了?”
節目剛剛結束,王小美就撕掉耳麥,衝着陸行和張燁大發雷霆。
“Mary姐,你之前也沒說不能唱歌。”
張燁看似在賠笑,語氣卻比之前多了幾分硬氣。
或許是因爲準備退圈了,沒必要再對着一個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後輩卑躬屈膝。
或許是因爲心中鬱郁之氣盡去,他又找回了最初的自己。
“你意思是這都是我的問題?”王小美臉色發青,冷冷的看着張燁。
張燁攤了攤手,“我可沒這麼說,你要這麼認爲我也沒辦法。不過既然邀請了嘉賓,就要給嘉賓自由發揮的餘地,總不能讓所有人都成爲你的傀儡。”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事論事而已,Mary姐要是不願意聽,我就不說了。”
張燁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喊上陸行就從演播室離開,根本沒有和王小美繼續糾纏的意思,沒有意義,也沒什麼價值。
演播室外,電視臺的工作人員安靜的目送着張燁和陸行離開,隔了許久,纔有人小聲議論道:
“張哥今天這是什麼情況,竟然正面硬懟Mary姐?”
“誰知道呢,不過剛纔那首歌張哥是唱的真的好!”
“張哥帶的那小子也不賴,兩個人唱的我心裡蠻酸的。”
“都一樣,張哥也不容易,他今天帶來的年輕人我知道,叫陸行,現在被幾家大公司全行業封殺,張哥大概是想幫年輕人一把。”
“咱們也就一深夜檔,能起到多大作用,而且以Mary的性格,後面還不知道要怎麼對付張哥他們,散了,散了,該回家都回家吧!”
……
演播室外的工作人員一陣唏噓,沒多長時間也就都走了。
或許若干年後,他們還能想起,曾經的一個晚上,過氣歌手張燁帶着一個青年來到電視臺,唱了一首讓所有人都有所觸動的粵語歌。
可也僅僅只是能想起這個場景而已。
他們甚至連這首歌叫什麼都不知道。
工作人員的議論聲,王小美沒有聽到,但這些人臉上的表情她是能看到的。
大概是嘲笑吧!
她堂堂燕京電視臺的主持人,竟然被一個過氣歌手當着衆人面給懟了回去。
還有張燁帶來的那個陸行,一點規矩都不懂。
這是她的節目,節目中她就是唯一的女王,所有人都要聽她安排。
她給陸行說話的機會,給陸行上鏡的機會,那是恩賜!
可陸行呢?
自大狂妄,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也沒有按照自己的意思發言,反倒唱了一首不知道什麼意思的歌。
這是將自己的節目當成外面的共享K歌房了嗎?
從頭到尾,王小美都沒有反思過自己的問題,一切的錯誤都歸咎到別人身上。
世界上,有些人就是這樣!
有着莫名其妙的自信,彷彿所有人都應該圍着她轉,一切以她的意志爲主。
但凡有所違背,那就是大逆不道!
可王小美也不完全是這樣的人,至少在王威廉這些外國人面前,從來沒有這種想法,反倒將自己放的很低。
這邊節目結束,王威廉就向她提出了共進晚餐的邀請。
王小美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外國人就是紳士,就是浪漫,不像國男!
也不知道臺裡當時是怎麼想的,竟然會邀請國男來參加他的訪談,想想都讓人作嘔。
她也不想想,節目結束三點了,吃什麼晚餐,等會的晚餐怕不就是她自己吧!
就在王小美還在考慮着要和幾個洋大人去哪吃飯的時候,陸行和張燁兩人已經走出了燕京電視臺的大門。
距離電視臺不遠處,路燈下襬着一個小小的混沌攤,攤主是一個已經兩鬢斑白的中年人。
在燕京,這樣爲生計奔波勞累的人其實不少。
“一起吃點?”
張燁心情明顯不錯,出聲提議道,而後也不等陸行拒絕就將車停在路邊,“老闆,兩碗混沌,不放香菜!”
“老闆,你這攤子都擺了快二十幾年了吧!”
張燁坐下很是自來熟的和老闆打招呼。
“小張?”
老闆微微一愣,而後臉上迅速爬上一抹喜色,“這都好幾年沒見過你人了,今個怎麼有空過來。”
“嗨,回臺裡錄個節目,剛好看到你還在擺攤,就過來吃上點混沌,不過老闆把兒子都送進水木了,怎麼還在擺攤?小心以後被兒子看不起。”張燁十分隨意的和老闆開起了玩笑。
“別提我家那小子,提起來就生氣,以前還好,這後半年突然就開始學人追星,追的那叫什麼陸行?反正我也不懂,之前還要死要活的要退學!”
老闆絮絮叨叨,講着自家兒子的事情,嘴上好像十分不滿,但那股自豪勁自然而然的就洋溢了出來。
張燁看了陸行一眼,明顯是在憋笑,“沒看出來,你魅力還挺大的,連水木的學生都要爲你退學。
可惜你這魅力沒用對地方,要退學的是個兒子,不是女兒!”
“張哥,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事啊!”陸行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解釋道。
當時水木大學兩三千名學生爲他抗議罷課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但有人因此要退學,他是一點都不清楚。
旁邊,老闆還在絮絮叨叨。
或許是因爲受自己兒子影響,對陸行的事情如數家珍。
什麼課堂上一首詩歌氣暈無良老教授,千名學子爲其請命,就連陸行在三十二強比賽上的唱的那首《癢》,老闆都會哼唱上兩句。
“瞧見沒,這是你鐵粉。”
張燁小聲調侃了一句,然後衝着老闆的背影喊道,“老闆,你知道我身邊這小子是誰不?”
“誰啊?”老闆將混沌端上來,也沒在意。
“陸行!”
“陸行?這名字怎麼聽着這麼耳熟!”
老闆砸吧砸吧嘴,思考了幾秒鐘,然後猛的一拍大腿,眼睛瞪得像銅鈴,“你就是陸行!”
陸行有些尷尬,“是我,但是叔,退學的事情我是真不知道,我要知道了一定會阻止的。”
“這又不怪你,我也就是隨口說說,你別往心裡去。”
老闆有些拘謹的擦了擦手,“你的事情我聽我家那小子說過,很多事情我雖然不懂,但有一點我知道,要放在以前打仗的時候,你就是前線的戰士。
我聽我家那小子說,最近有些壞人針對你,叫什麼封殺,還要將你從比賽淘汰,你可要挺住,我們一家都給你投了票,要是不夠,我再幫你找人多投幾票。”
“謝謝叔!”陸行連忙道謝。
“謝什麼,這都是我們老闆姓應該做的,我家那混小子有句話說的對,總不能讓後代子孫聽的歌,看的書都是外國人的,那我們這個民族也就亡了。
所以,你要加油啊,千萬別輸給那些外國人。
我們能做的也就是幫你投票。”
陸行的道謝,反而讓老闆有些不好意思了。
“對了”老闆好像突然間又想起了什麼,連忙出聲說道,“混沌夠不夠,不夠我再給你們下,我這別的沒有混沌管夠,以後要是想吃,隨時來,不收錢!”
“你的吸粉能力可以啊,這一會功夫就又增加一位爸爸粉!”
張燁看着這一幕,忍不出出聲調笑起來。
“叔叔粉,叔叔粉。”老闆不懂張燁說的這些東西,大概覺得爸爸粉這個詞有些佔便宜的嫌疑,連忙出聲糾正道。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張燁也不想和老闆爭辯什麼,打趣了幾句就讓老闆去忙了。
“張哥……”
陸行剛準備和張燁請教圈子裡的一些事情,一道白光就突然射了過來。
緊接着便是輪胎摩擦地面,碗碟摔在地上,重物撞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