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圍城日久,廣固城內路人相食,無以爲守。段龕容於圍中設伏,擊潰之,龕單騎逃城中。五月,段龕計窮,只得出降。慕容安撫百姓,平定齊地,遷鮮卑、丁零三千餘戶至薊。留慕容塵鎮廣固,以尚書左丞鞠殷爲東萊太守,章武太守鮮于亮爲齊郡太守,率軍而還——
摘言引述
在廣固陷落的時候,平城也在重重包圍中孤立無助。
原平城縣衙,現在的“大單于府”顯得無比的寥落,破爛不堪的門庭顯得這裡飽經了兵火之禍,也說明了新主人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來修繕和維護這個門面。
坐在那裡默然許久的劉悉勿祈轉過頭來問劉聘萇道:“密信是否已經送到北府軍中帳?”
劉聘萇有點恍惚,頓了幾息纔回過神來答道:“這次我派的不但是心腹之人,也是個機靈人。他喬裝城中歸降之人,然後懷揣珠寶金銀,只要用心經營,應該可以將密信送到中帳,呈給拓跋什翼健。”
劉悉勿祈聽得出來,自己這位奶兄說得並不是很肯定。這也難怪,圍城的北府軍戒備森嚴,加上軍法森嚴,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滲透進去?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接近中帳?
“不管如何,只要北府軍士搜到了這封密信,無論有沒有到拓跋什翼健手裡,我們的計策就成功了一半。”劉悉勿祈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大單于不但想策反拓跋什翼健,還想用反間計?”劉聘萇愣了一下。
“策反拓跋什翼健只是我們一廂情願。現在平城附近的北府兵有近十萬。而在彈汗山還有漠南府兵數萬,就算是拓跋什翼健有這個心他也不敢在這個形勢下貿然易旗。這十幾萬人能有幾個是他地心腹親信?”劉悉勿祈搖着頭說道。
“只要這份密信進了北府營中,無論誰看了都成,都比拓跋什翼健看到的好,無論誰看到這份密信都會對拓跋什翼健起疑心。拓跋什翼健和我等一樣,原本都是降將,一旦有風吹草動,就是大將軍不怪罪他。拓跋什翼健也要去職避嫌。”
說到這裡。劉悉勿祈的眼睛不由地射出精光來。“只要主帥拓跋什翼健一去,這圍城大軍恐怕會有大亂,此時就是我們的機會。到時我們集中精銳,破圍而出,再轉向東南,只要去到燕國的地盤,我們就能休養生息東山再起。”
劉聘萇沒有想到那麼多。只是關心現在的問題。
“大單于,現在城中人心渙散,能戰之軍不過萬餘。如果要突圍的話,最近的燕國代郡距我們也有五、六百里,要是賀賴頭接應一下還有機會逃奔到那裡。可是自從彈汗山被破,賀賴頭逃到馬城山已經是一日三驚,怎麼有能力接應我們呢?”
聽到劉聘萇幾近自言自語地話,劉悉勿祈眉頭一皺。剛準備出言呵斥兩句卻最後忍住了。只是哆嗦了幾下嘴巴後壓低聲音問道:“大兄何必如此灰心?當年冒頓大單于引領匈奴崛起地時候也不是歷經艱辛和磨難嗎?”
“大單于,是屬下一時糊塗。只要大單于不灰心,我們自當有再起地機會。”劉聘很快就回過神來。後背流着冷汗說道。
“二弟在忙些什麼?”劉悉勿祈連忙轉換話題。
“回大單于,二將軍除了繼續操練鐵甲義從外不再過問其它任何事情。”
劉悉勿祈聽到這裡不由連連嘆氣。劉衛辰在杜鬱死後一直就是無所事事,沉迷在美酒之中。後來劉悉勿祈選了一千精銳騎兵,配備了最好的北府鐵甲,以爲一軍,交給劉衛辰統領操練。劉衛辰這時纔有了精神,將全部的精神全部放在了這支親軍上。
但是劉衛辰還是保持以前的態度,絕不帶着部屬上戰場與北府兵開打,無非就是領軍壓住陣腳,拱衛中營。劉悉勿祈對自己這個弟弟也無可奈何,只好任由他去了。
“二弟的才幹遠勝於我,爲何如今淪爲這個樣子呢?”劉悉勿祈一想到這裡就痛心疾首。
劉聘萇心裡卻在暗暗發寒,做爲一個旁觀者,他比劉悉勿祈看得更透徹。他能深刻體會到掩藏在劉衛辰外表下的那顆野心,不過和劉悉勿祈的光復匈奴地野心不一樣,劉衛辰的那顆野心要自私和深沉地多。劉衛辰一直對劉悉勿祈說不能背叛北府,但是劉聘萇心裡覺得劉衛辰的這番心思是建立在目前北府十分強大的基礎上,一旦北府發生分裂有了機會,劉聘萇不敢想象劉衛辰是否還會有這番“忠誠”。
相對於劉悉勿祈的敢想敢做,劉衛辰顯得太有城府,也太有心計,至少劉聘萇實在猜不透劉衛辰到底想幹什麼?如果還保持對北府忠誠,他早該降了;如果鐵了心跟着兄長幹,他該全心全意地投入進來。劉聘覺得他在等待什麼,他甚至覺得這個二將軍像是一條等待機會的毒蛇。
但是劉聘萇卻不敢把自己的心思說出來,因爲他知道劉悉勿祈是如何看重和信任這個弟弟。
“二將軍可能是心中還有芥懷,所以纔會如此。但是二將軍畢竟和大單于是親兄弟,到了危急時刻自然會向着大單于。”劉聘萇心裡猶豫了一下,選了些好話說。雖然他很想把自己心中的猜想說給劉悉勿祈聽,但是他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讓劉悉勿祈更添煩惱。劉聘萇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說服了自己,劉衛辰再怎麼也還是大單于地親弟弟,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
“希望二弟能早日振作起來,復興匈奴地大業艱難長遠,如果我不能完成。我希望二弟能繼續接過這大業,也只有他能接過這重任。”劉悉勿祈無比沉重地說道。
劉聘萇聽到這裡,不由一時愣住了,過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來,但是最後卻沒有繼續開口,只
悉勿祈一起沉默在無盡的空寂中。
“多謝刺史大人如此信任在下!”拓跋什翼健接過謝曙遞過來地書信,剛看完兩眼便渾身冒冷汗,最後不由地對謝曙深深施禮。感激不盡地言道。
“我相信總管大人。也更相信大將軍。大將軍既然能夠讓總管擔任漠南東道行軍總管。統領朔州、漠南府兵,行討伐劉賊之權,自然是對總管大人地忠誠信任不已,我等又怎能庸人自擾,中了劉賊的奸計呢?”謝曙拱手回禮道。
拓跋什翼健暗中舒了一口氣,幸好這朔州刺史謝曙深明大義,而且是個睿智之人。要不然就憑這份密信能立即停了自己職權,押解回長安問罪。
想到這裡,拓跋什翼健不由對平城裡面的劉悉勿祈咬牙切齒,這個豎子,真是歹毒,真正是想害死我嗎?當初起兵的時候怎麼就不見你有這份聰明勁?當初你要是一起兵立即向北,直入漠南漠北該多好,那裡剛被北府平定。多的是不服的首領和部落。只要振臂一呼。定會應者如雲。而且漠南漠北廣袤萬里,轉旋的空間大大多了,只要進退有度。堅持一段時間,待到燕國與北府相持不下,那時再舉起大旗,立起字號,席捲漠南漠北大草原也不是不可能地。不管如何,都比現在死守平城,猶如困籠老鼠要強得多。誰知這鼠目寸光地小子臨到頭還想拉自己墊背。
不過拓跋什翼健想歸想,但是心裡卻十分清楚自己地處境,不說自己一家老小都在長安,這屬下的校尉統領哪一個能跟着自己冒險的?而且自從劉賊起事後,北府對統兵將領監控要嚴密得多了,至少自己不知道身邊的護衛親兵有哪一個是探馬司或者侍衛軍司的人,說不定自己今晚悄悄地接了密信,明天就能被人捆了。要不然謝曙能這麼大方地把密信給自己看。
“謝大人,這封密信正說明平城裡的劉賊已經兵窮力竭了,故而纔會出此毒計。”拓跋什翼健開始進入到統軍主帥的角色中。
“我想正是如此。不過大人總領行軍討伐之職,如何決定還是大人來做吧,我只管糧草供給就好了。”謝曙拱手微微一笑答道。
“即如此,爲了以免夜長夢多,我就行令點將,部署明日攻城。”拓跋什翼健沉聲說道。原本北府兵圍住平城已經有三個多月,但是爲了牽制賀賴頭部不要逃回燕國,也爲了避免強攻造成巨大地傷亡,拓跋什翼健就採取了圍城戰略,以求困死困疲叛軍,然後再一戰而定。
現在劉悉勿祈出了這麼招,拓跋什翼健可是恨上了劉家兄弟了,而且拓跋什翼健也從這封密信中聞到一絲味道,劉賊想跑了。
正當拓跋什翼健在中帳部署完畢,傳令各軍好生休息,明日一早便列陣攻打平城時,有傳令兵跑來稟報。
“報總管大人,渤海西道行軍總管楊大人派人前來通報軍情。”
“快傳!”拓跋什翼健心裡不由一驚,連忙下令道。
“稟拓跋大人,五月初四,楊大人領軍夜踏賀賴頭大營,大破賊軍,斬首一萬五千,俘三萬餘,賀賴頭死於亂軍之中。楊大人派屬下並將賀賊首級帶來。”
拓跋什翼健聽到這裡不由舒了一口氣,原來楊宿終於耐不住下毒手了。賀賴頭自從在彈汗山大敗逃出老窩之後,就一直徘徊在燕國、北府交界的馬城山。進,沒有這個勇氣,退,又不敢違了軍令。燕國給他的命令是支援劉悉勿祈,直入幷州,要是他敢丟下平城跑了回來,慕容能砍了他的腦袋。
賀賴頭在馬城山堅守數月,又得了燕國增派的奇斤婁等漠北舊部,足有三萬餘,一時兵勢大盛,也敢與楊宿對峙下去了。
楊宿看到賊軍兵力大增,也就將計就計,先領軍退回彈汗山,意圖增援平城,先平劉賊。賀賴頭一時急了,加上奇斤婁等人報仇心切,馬上統領五萬多人馬追擊,結果被楊宿殺了一個回馬槍。親領三萬鐵騎夜踏連營,大敗賊軍,賀賴頭和奇斤婁等人一起死於亂軍之中。
“好,立即將賀賴頭的人頭挑起來,繞城三圈,我要先潰了城中賊軍地士氣!”拓跋什翼健喝令道。
“什麼?賀賴頭已經死了!”劉悉勿祈大吃一驚,連連厲聲問道。
“是的大單于,賀賴頭地首級被北府兵挑在木杆上繞城三圈。一同地還有他父親、妻子、兄弟等二十餘顆首級。賀細斤在城頭上嚎啕大哭。拼死要衝出城去報仇,幸好被左右拉住。”軍官跪在那裡稟告道。
劉聘萇聽到這裡不由地嘆了一口氣:“既然賀細斤如此悲痛,看來是真的了。”賀細斤是賀賴頭的弟弟,被派駐在平城以爲兩軍地聯絡官。
“馬城山背靠代郡,賀賴頭怎麼會突然兵敗身亡呢?”劉悉勿祈一時回不過神,只是坐在那裡發呆,還是劉聘萇揮手讓報信的軍官退出去。
“大單于。賀賴頭此人只是奸詐,並無大才,且貪利而忘安危。我想定是北府以小利誘之,然後設伏圍殲。拓跋什翼健、楊宿、李天正等無不是北府宿將,久經沙場,豈是那麼容易相與地?”劉聘萇長嘆一聲道。
“大兄說地正是,現在這平城危險,我等當要破圍而出。”劉悉勿祈彷彿蒼老十幾歲。低頭黯然道。
“如此重要軍情。還要請二將軍來。”劉聘補充道。
“正是。”
劉聘萇將情況細細一說,劉衛辰卻依然像個局外人一樣,無語地坐在那裡。
“現在北府大軍圍城。貿然突圍是自取死路,不如遣賀細斤領一部出城邀戰,掩護大軍突圍。”劉聘在劉悉勿祈恍惚,劉衛辰無所謂地情況,只好擔當軍師之職。
“好!賀細斤報仇心切,我可分五千兵馬於他,與他相
偷襲北府軍營。他先出北門,我後出西門。他明我引北府大軍的注意。”劉悉勿祈強打着精神說道。
“我願率鐵甲義從以爲前鋒。”劉衛辰突然出聲道。
“好,有二弟開路我就放心了。”劉悉勿祈驚喜道。連旁邊的劉聘也舒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還是親兄弟。
細細傾聽着北邊震天的喊殺聲,劉悉勿祈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過了好一會,平城外如同一個沸騰的池塘,而所有地聲音都向城北涌去。劉悉勿祈知道時機到了,一聲喝令:“出發!”
劉衛辰一馬當先,領着一千鐵騎首先出了西門,奔入黑幕之中。劉悉勿祈帶着三千本部精銳緊跟其後。他回頭看看了沉寂中的平城,沒有一點留戀,調轉馬頭就隱入黑夜中。
離平城越遠,周圍就越安靜,安靜地讓人有些不安。
“大單于,這情況有些不對!”劉聘萇警覺地看了一眼周圍,對劉悉勿祈說道。
劉悉勿祈皺起眉頭,也是四下仔細看了看,最後支起耳朵傾聽了一陣,周圍除了遠處飄來的喊殺聲,幾乎沒有任何聲音了。劉悉勿祈的臉色不由得越發凝重起來。
“二弟有沒有消息傳過來?”劉悉勿祈轉頭厲聲問道。
“沒有,最新的消息還是半個時辰前傳回來的。”劉聘萇搖頭道。
“難道二弟遇上危險了?”劉悉勿祈滿臉擔憂地說道。
這次出城破圍的計劃劉悉勿祈自認爲非常完美。劉悉勿祈利用賀細斤報仇心切,將平城中大部分兵馬全部交給他出城偷營,並相約好,賀細斤破北府大營,他自領軍襲北府中營,誓要爲賀賴頭報仇。賀細斤雖然愚鈍,但是卻勇猛無比,有他領軍出擊,定能給北府造成不小的麻煩,出城地時候劉悉勿祈也能感覺到北府地注意力完全被轉移了。
但是現在走到這一步劉悉勿祈卻感到非常不妙,他是上過戰場的人,對危險自然有些預感。
“如果二將軍遇到伏擊定會有廝殺聲,現在前面卻沒有一點動靜,應該沒有什麼危險。”劉聘安慰道。
正在這時,突然周圍響起一片喊殺聲,隨着聲音兩邊一下子亮起了兩條火龍,在跳動的火光中,劉悉勿祈能清楚地看到火把後面密密麻麻地站滿了黑甲軍士,不一會,站好對陣地北府軍士們不再出聲,只聽到火把在黑夜中噼噼啪啪地燃燒
“叛軍劉賊,還不束手就擒!”從火把後面走出一名騎馬的北府將領,朗聲喝道,聲音響遍了整個黑夜。
“你是何人?”
“朔州都督李天正!”
“我二弟劉衛辰呢?”劉悉勿祈沉默了好一會纔出聲問道。
“劉將軍已經降了我北府!”
聽到這裡,坐在馬上的劉悉勿祈身形晃了兩晃,幾乎要栽下馬來,慌的劉聘萇連忙伸出手扶住。
“天亡我啊!”劉悉勿祈流着淚仰天長嘆道。
“大單于!”劉聘萇也流着眼淚在旁邊喝道。
劉悉勿祈轉過頭,在淚水的朦朧中看到旁邊的劉聘萇,還有他身邊正關切注視着自己的數千騎兵。
“殺!”劉悉勿祈拔出馬刀,高高舉起,大吼一聲道。
“殺!”劉聘萇和身後數千騎兵也舉起馬刀,齊聲高吼道。
隨着馬蹄聲驟然響起,兩支軍隊在跳動的紅光中轟然撞在一起。
“大兄,天亮了。”劉悉勿祈吃力地說道。
“是的大單于,天亮了。”劉聘萇喘着氣答道。
劉悉勿祈轉過頭來看了看,發現身邊只剩下不到百餘騎,而遠處北府兵正如海如潮般慢慢地圍了上來。
“大單于,你還好吧?”劉聘萇關切地問道。 wωω •ttκá n •Сo
“這鎧甲爲什麼如此沉重?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劉悉勿祈扯動着鎧甲的繫帶,他身上的鎧甲滿是血塊,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來。
“大單于,因爲這是北府打製的鎧甲”劉聘萇黯然地答道。
“是啊,這鎧甲…”說到這裡劉悉勿祈不由仰起頭回想起來。他想起了那年在長安的北門外,大將軍將這套鎧甲贈與自己,還撫背切切叮囑道:“我知你兄弟勇猛,但是將領之職不在殺敵而在統軍,你們上了戰場切記要注意安全。”
劉悉勿祈望着那朝陽正在地平線上徐徐升起,而那聲音似乎還在耳邊迴響。新的一天即將開始,但是我還有明天嗎?匈奴還有明天嗎?
看着如林的長矛,看着如山的騎兵,劉悉勿祈提起滿是缺口的馬刀,率先向前面衝了過去。劉聘和百餘騎緊跟其後,他們身上披着朝陽投射過來的光芒,身影在滿是屍首和血跡的地上越拉越長。
“射!”李天正看着越衝越近的百餘騎,最後冷冷地喝令道。
劉悉勿祈看到滿天的箭雨漫天而來,迎向自己,那鋒利的箭尖能讓他感覺到一種寒意。劉悉勿祈沒有猶豫,繼續向前衝去,他很快感覺到箭雨將自己籠罩在其中,包括他身後的劉聘萇等人。在那一刻,劉悉勿祈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大草原上,潔白的白雲,翠綠的草原,滿地的牛羊,還有那動人的牧歌聲隨着那醉人的馬奶味悠悠地飄了過來。
我終於回到了草原,匈奴人的故鄉。這是劉悉勿祈在飛起來的那一瞬間唯一的念頭。
昇平三年六月,叛軍劉悉勿祈和賀賴頭被平定,曾華下令將劉、賀族人部衆及奇斤婁等族衆四千餘人盡數斬首,被俘的叛軍三萬餘人遠徒西州,從賊的部衆兩萬餘戶三抽一,滅七千餘戶。朔州、漠南自此肅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