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之後,各人便在寺廟裡隨意的轉悠休息。
一堆的少女自然的分成了三撥。齊家四位小姐聚攏到了一起,沈宜華三姐妹則走到了一起,若雲則跟在沈宜蓮等人的身後。
普法寺佔地極廣,共有幾百名僧人。在京城衆多的寺廟中,規模最大。走上一因,至少也得大半個時辰。
最最令人稱道的,莫過於那一片佔地幾畝的桃林。若恰逢春季桃花開放之際,這一片桃林簡直美的不像凡間。
此時已然是深秋,落葉飄零,只餘幾片枯黃的樹葉在枝頭,別有一番肅殺的美感。
沈宜蓮見此美景,詩興大發,隨口吟了兩句:“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沈宜芳不甘示弱,也湊趣道:“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
沈宜蓉此時才懂什麼叫做“書到用時方恨少。”抓破了腦袋終於想出了一句:“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
沈宜蓮和沈宜芳一起掩嘴笑了起來。若雲的嘴角也浮起了一絲笑意。
沈宜蓉全然不知道是剛纔說的兩句詩有什麼問題,一臉茫:“你們笑什麼?”
此言一出,三人笑的更厲害了。
沈宜蓉再遲鈍也知道肯定是這詩句用在此處不太恰當,撓頭苦思:究竟哪裡不合適了?
若雲笑着湊到沈宜蓉耳邊低語了兩句。
這兩句詩本沒有問題,只是後來紅杏出牆被賦予了另一層深意,這兩句詩便有了曖昧的意味。尤其是女子,呃,還是避嫌一點比較好。
沈宜蓉這才知道自己鬧了個不大不小的笑話,臉騰的紅了。懊惱的扭過頭去,不肯再吱聲。
這個插曲,倒是讓沈宜蓮和沈宜芳的興致更加高昂起來,兩人絞盡腦汁想詩句讚頌桃花的詩句背完了,便扯出讚頌荷花牡丹等等的詩句。到後來,倒像成了背詩比賽一般。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的不亦樂乎,身邊的人聽的卻是目不暇接。
若雲驚歎不已,這就是所謂的腹有詩書嗎?她只能聽懂一小半,大部分卻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和真正的貴族小姐們相比,果然還有好遠好遠的差距啊!
沈宜蓉也將尷尬拋到了腦後,陪着若雲一起驚歎。
正在此刻,不遠處忽的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正興致勃勃的沈宜蓮和沈宜芳兩個沒有留意可心細如髮的若雲卻注意到了連忙提醒道:“姐姐們,這兒似乎有別人在。”
沈宜蓉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每天來普法寺燒香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來桃林觀賞的人也不在少數。
你緊張個什麼勁兒。”
沈宜蓮和沈宜芳也微微一笑,詩興總算歇了下來。
若雲一想,果然如此,不由得自嘲的一笑:“我太大驚小怪了,叨擾了姐姐們的雅興真是不該。”
沈宜芳笑着說道:“無妨,等這些過去了,我們再重新開始也不遲。”一般來說,看到幾個少女在此遊玩來人就該識趣的避讓纔是。
沒料到,那腳步聲非但沒走遠,反而越發的近了。赫然是奔着她們而來。
沈宜蓮微微蹙眉,這些人也太過冒失了。
還沒等沈家姐們做出反應,那幾人便走了過來。
赫然是一羣富家少爺們。
爲首的一個穿着紫色衣裳的少年,約莫十四五歲容貌還算過得去,只是臉上的笑容過於輕佻,看着沈家姐妹的目光有些放肆。
身後的幾個少年年齡相仿都是半大不小的男孩子。一見到沈宜蓮沈宜芳,眼睛都亮了起來。
那爲首的少年流裡流氣的一笑:“喲,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小美人?”
幾個少女都容貌出衆,尤其是爲首的那一個蹙着眉頭,我見猶憐容貌清麗,氣質極佳。另外幾個,各有各的特色,只是年齡都小了一點點。
沈宜蓮見那少年目光放肆,心裡很是不快。平日裡深居閨閣,哪裡經過這等場面,兼之女孩子臉皮薄,因此並沒接茬,只是微微低頭,暗暗祈禱着這羣人快此離開。
誰知那少年膽子甚大,居然一步步走了過來,笑嘻嘻的說道:“諸位小姐,相逢即是有緣,不知可否將芳名告訴在下?也好讓我日後留個念想。”
這可是裸的調戲了。哪有隨便問女子閨名的。
沈宜蓮臉色一變,還沒等反擊,貼身丫鬟聽而已然挺身而出:“這位少爺,請自重!”
那紫衣少年哈哈一笑:“沒料到一個丫鬟也長的如此貌美,我今天可真是開了眼界了。”說着,居然伸出手去摸聽雨的臉蛋,輕浮浪蕩之極。
聽雨身子一顫,眼裡滿是恐懼。
沈宜芳和沈宜蓉也被這個鬧劇嚇到了,她們都還只是未成年的女孩子,哪裡知道如何應付此等場面。
“敢問公子高姓大名?”一個清脆甜美的聲音響了起來。
紫衣少年一愣,不由得縮回了手,看向出聲的少女“不,不是少女,分明還只是個歲的女童,容顏雖然還未長開,可是眉目如畫,端的是個美人胚子。
若雲深呼吸一口氣,上前兩步,將嬌弱的姐姐們護在身後,挺起胸膛說道:“家父沈霜,乃本朝二品官員,任大夫一職。”語氣沉着有力,不疾不徐,倒是將一干紈絝子弟給震住了。
京城裡有不少百年名門望族,沈家便是其中之一。這些少年一看即知是富家子弟,不可能從未聽說過。希望擡出沈霜的名號能震懾住各人,令得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若雲心裡迅速的盤算着這些,臉上卻竭力維持着鎮定自若的表情。順便朝香菱使了個眼色。
香菱和若雲心有靈犀,立刻領會了若雲的意思,悄悄的後退幾步,趁着衆人不注意,悄悄跑回去搬救兵。
那紫衣少年一愣,旋即笑道:“原來是沈大人的千金。”雖然還是戲虐的語氣,那份輕佻倒是收斂了不少。
調戲玩樂也得分對象,普通人家的女兒倒是無所謂,可沈家的小姐,“還是收斂一些比較好。
果然,沈家的名號還是管用的。若雲心下稍安,不動聲色的繼續說道:“我們姐妹隨家人一起來燒香,在這裡稍事休息,沒料到打擾了各位公子的雅興,這就告退。”
那紫衣少年卻不甘心就此放人,笑着說道:“相逢即是有緣,我們幾個只想和小姐們談論詩歌賞賞風景罷了,幾位小姐又何必拒人於幹裡之外?”
他一發話,身後的幾個少年也跟着起鬨:“林大哥說的有理,今日天氣睛朗,正適合吟詩作樂。”
沈宜蓮俏臉發白,暗暗惱恨對方無禮,忍不住說道:“請你們速速走開。”
若雲暗道不妙,對付這種浪蕩子,可不能如此直接。只怕非但攆不走,還會“
“這裡是寺廟,人人都可來得,你既然能來,爲何我就不能來?”那紫衣少年一挑眉,本已按捺下去的興致居然又高昂了起來。
沈宜芳窩了半天火氣,此刻也顧不得風度禮儀了,板着臉孔說道:“若是再不走,我便張口喊人了。”
對面的少年一起發出鬨笑聲。
“林大哥,你再不走,人家可要喊人了。”其中一個少年擠眉弄眼的笑道。
姓林的少年哈哈一笑:“這倒是笑話了,我不過是說了幾句話,又沒輕薄你,喊人來又能如何?”
沈宜芳被氣的一口氣差點止不來。
這等口舌之爭,女子向來吃虧。
若雲見情勢不好,心裡暗暗叫苦,只得硬着頭皮大聲說道:“這位林公子,我們素不相識,還是就此別過吧!”
說着,便拉着沈宜蓮沈宜芳回頭就走。沈宜蓉急急的跟了上去。
卻不料那幾個少年笑嘻嘻的幾步追了過來,口中還嚷道:“別怕別怕,聊聊天說話話罷了。”
幾人再也沒法子向前走,只得停步。正好被幾個少年圍成了一圈。姓林的少年嘻嘻笑着繞了一圈走了過來,目光在沈家姐妹的臉上流連。多的,依日是沈宜蓮。
沈宜蓮被他看的渾身直冒雞皮疙瘩,強忍着破口大罵的衝動。
死死的咬住嘴脣,臉色微微泛白。
沈宜芳腦子裡一片亂麻,想不出任何主意來。至於沈宜蓉,就不用說了,嚇的頭都不敢擡。
若雲的額上也開始冒冷汗了,腦子裡迅速的盤算着對策。
這些浪蕩公子哥兒大多出身富貴,說不定其中便有比沈家門第更高的。尤其是這個領頭的姓林的少年,只怕來頭不小。
若是這麼僵持下去,吃虧的肯定是自己這一方。
對方可以豁出臉皮,被人知道了,不過是說上幾句閒話。可閨譽受損的卻是她們姐妹幾個啊!
不行,萬萬不可以硬碰硬。激起對方的野性可大大不妙。好女不吃眼前虧,先使一個拖字訣再說“。
“林公子,不知高姓大名?府上何處?”若雲打破僵局,開口問道。
姓林的少年不無傲然的答道:“我爹是當朝宰相,我在家中排行第三,叫林光遠。”
聽到此言,沈家姐妹齊齊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