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好一會, 她方鼓起勇氣,開口說道,“師父且睡會, 待小骨起身完畢, 師父再醒來, 可以嗎?”
他饒有些哭笑不得, 此刻哪裡還睡得下去。可他還是寵溺地閉上雙目, 將頭偏轉,隨聲應道,“可以, 小骨,師父已然睡了。”
“哦, 好的, 師父!”
她急不可耐地尋找自己的外衣, 趁師父裝睡之機,要加把勁,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戴整齊纔是!爲今之計,要用盡渾身解數,能多快,便多塊!
然,她既有了前車之鑑, 卻還是忘了, 穿戴整齊之事急不得啊!情急之下, 總是驢脣馬嘴。那一年, 桃花依舊相似, 人亦相似,她作爲他的小骨師父, 被他看到了她將要沐浴的風景!小小的身子如何也裝不進自己的衣中,原來是拼了命地欲往袖子裡鑽。
此刻,一時慌亂,又在袖口之處拼個魚死網破。不同的是,前番,她僅僅輕薄了師父的雙目。
而如今,不止他的雙目,彼時的慌亂遠不及此刻的忐忑,她一開始便全力以赴地向衣袖之中狠力鑽去,卻無論如何也成功不得。卡在袖口之時,那一日的記憶方滾滾襲來。意識到穿衣竟又穿到斬不斷理還亂的地步,卻已爲時已晚。
小小的腦袋卡在其間,一時半會脫不下來,她恨不得又大哭出來,只忙到氣喘吁吁,方好不容易從袖口處脫身。
他聽着她忙活得一片狼藉之聲,實在聽不下去,不忍再袖手旁觀。終於停止裝睡,情不自禁地起身說道,“小骨,師父幫你…”
“啊,師父………我…………….內個………..可是…………我………………師父…………..其實…..”
未等她驚呼完畢,知她心急,他善解徒意地破例使出些內力,頃刻間,已幫她穿好。隨後,他輕吻她的眉心,安慰一臉挫敗的她“小骨,乖…”
“哦,好的,師父….”她只得撓頭,羞澀更甚,做思考狀,將臉別過去。總覺得哪裡不對,卻尋不出個緣由,而這匪夷所思的茫然當真不是三天兩日能夠思考得通透地…
不肖片刻,他亦穿戴整齊,撫摸着她的頭,“小骨,不是要先行一步?爲何還楞在那裡?”
“哦,好的,師父!”她雖應着他,卻依舊低頭髮呆!
見他的小徒兒楞得如癡如狂,動彈不得。他又不好抱她出去,下一刻便讓衆人面對這天大的突變。他有幾分難爲情,拉起她的小手,頗爲緊張地問道,“小骨…….不想……去見幽若嗎?”
“啊…………”被他拉着詢問,她方從怔楞中醒過神來,“哦,好的,師父!”
且說師徒二人出門之時,已是日上三竿。衆人在長留大殿議事完畢,正待散去,卻見白子畫與花千骨師徒二人突如其來橫空呈現,恍如從天而降!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手忙腳亂,甚至忘記了自己是誰,不知今夕是何年!
“啊……師父”“啊……….師兄”,“啊………..師弟”,“千骨”,“尊上”,剎那間,激動之聲縱橫交錯,呼成一片!
而其中最最激動不已的,自然要屬摩嚴,笙蕭默與幽若…
此刻的摩嚴,說不出是開心,是開心,還是開心,雖然亦有其他悲喜交加,酸甜苦辣,冷暖涼熱的情緒百味雜沉,而他的興奮卻足以暫時掩蓋一切,“師弟…………………………..”他恨不得老淚縱橫,恨不得即刻便能訴盡萬語千言,恨不得立刻剝奪幽若的掌門之位,演繹一場長留突變,將其拱手送與師弟白子畫……
笙蕭默亦喜出望外,以師兄當年的瘋癲絕望之狀,他哪裡想得到他何時還會在長留出現?而看到他的眼神時不時便掛懷着他身旁的花千骨。凡人尚且無法輕易察覺,而他又怎會留意不到他細微的神情異樣,他當然明白是她讓他又重新成爲那個曾經的長留上仙!
“師父……嗚嗚嗚”,男兒有淚不輕彈,而幽若畢竟乃是一女子,哭哭無妨!她大步流星地向花千骨撲了過去,險些將她擊倒在地,她抱住她狠命地搖晃,“師父….嗚嗚嗚….幽若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