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三日,彷彿是偷來的一般。
靖公主沒有問小唯,她要怎麼和那個人廝守一生,小唯在一旁,也不再讓靖公主與她歡心。只是,在第二日的時候,靖公主來到了霍心的房裡。
“殿……殿下……”
看着不斷在掙扎,想要下牀行禮的霍心,靖公主微微嘆了口氣,道:“霍將軍……不必多禮了。我今日來找你,是有事情要囑咐你。”
霍心撇開了頭,直到現在,他還在壓抑自己的情緒。
“請……公主吩咐!”
“天狼國說是國,不如說是聯盟,十萬大軍如果不是女王抽調其他部落的精兵悍將,那邊是他所有的力量了。而女王在見了我落到了他們的手上,而你,白城的校尉受了重傷之後,按照他們的慣例,也應當是會放鬆警惕,痛飲一番的。”靖公主看着頹然的霍心,眼中流露出了些許的憐憫,“我要你,帶着兩萬部隊,遠遠的跟在後面,藉機行事。”
“殿下!”
“這也只是我的猜測罷了。”靖公主看着霍心的眼睛,道:“若是我猜錯了,那麼,你便帶着部下先行回城。若是我猜對了,霍心,我的命,又一次落在你的手裡了……這次,你能否像是八年前那樣,再一次捨命救我?”
“臣……定當……不辱使命!”
第三日,小唯幫靖公主化了妝,也跟在了靖公主的身後。
迎親隊伍,也自然是建陵侯許安帶的隊伍。有了靖公主的囑託後,霍心也沒有將手下的侍衛派出去,反倒是遣了哨兵,遠遠的跟在了迎親隊伍的後面。
抵達天狼國,或者說是女王暫時的落腳之處,已經是三日半之後的事情了。
“大人遠道而來,想必十分辛苦。”
天狼國的國師寒暄了幾句後,拿出了酒碗。
“天狼神在上,請乾了這碗迎賓酒。”
隨後,幾名天狼國的侍女,提着靖公主的裙襬,順着國師的牽引,正準備向前走去。
“等等,我的侍女怎能不跟在我的身邊?”靖公主止步,道:“小唯,跟上來。”
“是,殿下。”
小唯跟在了靖公主的身旁,攙扶着靖公主。
“殿下,酒裡有毒,那些人怕是……”
小唯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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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罷……這是他們的命。”靖公主說了這句後,不再說話,只是跟着國師向前走去,“此刻連自身都難保了,又怎麼救那些人?”
“……”
小唯確實覺得,靖公主是刻意看着這些人去死的。
“尊敬的公主。”
當靖公主和小唯停下來之時,她們也已到了女王的營帳之中。
“尊敬的公主,我的弟弟,已經等候你多時了。”忽的站了起來,女王走進了公主,“他沉睡着,等待你的到來!明天,你們就將結合……去吧!”
靖公主微微顰眉,卻還是向前走去。
當靖公主站在了王子的旁邊,女王又道:“他是王位的繼承人。兩個月前,妖魔掏走了他的心。”
靖公主摘開面具的動作微微一愣,說到妖魔,她第一個想起的,就是跟在自己身邊的小唯。隨後,她解開了純金的面具,面具下的男人,容貌英挺,但卻泛着青灰的死氣。
小唯睜大了眼睛,現在,她才明白,這個男人當初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公主殿下,有一顆死而復生的心。”一旁的國師,語調陰沉,“只有你這顆心,能救活我們的王子!”
一旁的侍女,又拿來了一張獸皮,上頭刻畫的東西,靖公主並不怎麼了解。只不過,在聽了國師的話之後,她也大概能夠推測出來了。
“就在……明天日食之刻!”
“我以和親之名,請公主殿下來到我天狼國,幫我們完成這神聖的儀式!”
“我們要的,只是你的心!”
此時此刻,前來送親之人,也因爲飲下了毒酒,倒在了地上。微微掙扎了兩下,在想明白了酒中有毒之後,這羣人,也就如此睡了過去,再也無法醒來。
“你的心,將在我弟弟的胸膛裡面繼續跳動!他的血,將會再次沸騰,接替我統領天狼國!”
靖公主抓住了小唯的手,隨後,道:“那麼,我和我的侍女,睡在什麼地方?女王既然也自稱爲一國之主,想必,也不會太過失禮吧。”
“……公主不愧是公主,如果我的弟弟沒有被妖魔逃走她的心的話,你……確實夠資格當我弟弟的王后。”女王聽見靖公主的話,也是微微一愣,隨後,在用天狼國的語言說了幾句話後,幾名侍女領着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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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和小唯,到了一旁富麗堂皇的氈房之中。
“你爲什麼不讓我殺了他們?”
“既來之,則安之。”靖公主閉上了眼睛,躺在了皮草之上,“睡吧,明天,就是一切終結之時了。若是到時候霍心來不及了,那麼,我就心甘情願的將心給你,我也不需要你的皮,只希望之後你能夠……好好做人。”
“……你還在等……霍心……?”
“天狼國終是隱患,瞭解了這樁事情以後,世上也就不再有靖公主一人了。放心,我會將事情處理好的。”
“……”
一人一妖不再說話,大營外,彩雀化作了人形,將一封信交給了霍心,隨後,消失不見。
“喂,我說這樣沒問題吧?”
彩雀站在白馬頭上,嘰嘰喳喳地問道。
“錯不了了,天狼國女王說全軍痛飲三日,現在讓霍將軍突襲,是最好的時機。”白馬甩了甩頭,見無法將彩雀從腦袋上晃下來,最終放棄了,“天狼國的國師若是想使妖術,也要等到日食之期到來,現在他們應該是在做準備吧。喂,小鳥,你要是真的這麼喜歡你姐姐的話,就去幫忙把國師殺掉好了。”
“我去了,那你幹什麼?”
“我……?也差不多到離開的時候了。”白馬低下了頭,道:“殿下與你姐姐怕是……糾纏不清了,等到你姐姐知道我的身份了,那醋味……嘖嘖……而且,能見到殿下最終尋找到自己的幸福,纔是我想看到的。”
彩雀低下了頭,啄了幾下白馬的腦袋。
“你這話說的……要不要這麼偉大?對了……你如果想去的話,去哪?”
“向西吧。當年張騫出使西域,可惜我正處在化形期,沒能去看看。”駿馬知道自己的腦袋大概是被啄出了血,卻也是好脾氣的什麼都沒說,“走遍絲綢之路,再向西,將這個世界都走一遍,看看天的盡頭在哪裡,海的盡頭在哪裡。”
“這麼可憐呀……那我陪你去吧。”彩雀搖了搖腦袋,道:“反正姐姐在那裡,國師也跑不掉。對了,白城裡面還有一個可好玩的除魔者,我帶你去看看?”
“你倒也不怕被殺了……”
雖是這麼說着,白馬卻也跟着彩雀走了。
靖公主從一開始需要的就不是她,她也無法改變靖公主。如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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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了一個能夠徹底改變靖公主的人,又怎麼不到她功成身退的時候了呢?更何況,還只是可悲的單相思……
兩萬士兵,對上迷迷糊糊的十萬士兵,砍殺起來傷亡率也低了很多。霍心領了一批人,直接向着谷中衝去。那封由那個神秘少女送來的密函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寫明瞭一切,尤其是天狼國的國師想要用靖公主施行秘法的一段。
大漢朝的士兵們,勢如破竹地殺了進去,霍心也奮勇向前。只是,他身上的傷口還沒好,這極大的影響到了他的發揮。
“將軍小心……”
一名士兵擋在了霍心的面前,替他擋住了致命一擊。
只是,留守的天狼士兵,也不是易與之輩,當霍心一路衝殺,來到了正在準備的國師面前,他所帶來的士兵,也折損的七七八八了。
他的手上抓着奇特的骨質短必,但是,與霍心手中所持的鐵劍互相碰撞之時,卻也不落下風。小唯聽到了外頭傳來的聲音,但是,她卻用法術讓靖公主陷入了更加深沉的睡眠中,而她,也沒有離開氈房。
氈房外穿來的拼殺聲,小唯聽到了;天狼國國師臨死前的悲鳴,小唯聽到了;天狼國女王的痛哭聲,小唯也聽到了。隨後,小唯掀開了簾子,走了出去。女王伏在已經生出石斑的屍體上痛哭出聲,小唯優雅的掖了掖衣角,蹲了下來……這可是靖公主買的,不能弄髒了。
“你的弟弟,兩個月前,被妖魔掏出了心臟,對嗎?”
女王眼中露出了恨恨的神色,伸手向着小唯抓去。
“小心……”
霍心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一隻利箭,穿透了女王的胸腔。
“霍心真討厭,這衣服,最終還是髒了……”小唯動也不曾動,說完了這句話後,她又道:“你弟弟的心,真的很難吃。”
“你……你……”
小唯卻已離去,她站在了霍心的身旁。此刻,這位驍勇善戰的將軍,也已經一腳踏進了棺材之中。
“霍將軍。”
“小唯姑娘,請你幫我告訴公主……八年前,我讓她受了一次傷……”霍心艱難地說道,剛纔那一箭,已經耗費了他體內最後的力量,“這一次……我……總算是……幸不辱命……”
“好。”
小唯欣然應允,看着霍心嚥下了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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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氣。
她回到了氈房,抱着靖公主,從一旁的懸崖峭壁之上攀爬了出去。對於妖而言,這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當靖公主醒來之時,一切,早已塵埃落定。
她嘆了口氣,看着小唯,道:“小唯,你陪着我一起老死,可好?”
“……”
小唯忽然想起了多年前,她答應了一個人,但是卻沒有做到的事情。不知道爲什麼,那身影,就這樣清晰的重疊在了一起。
“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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