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天空中黑沉沉的,一顆星子也沒有,漆黑的夜幕籠罩在天地間,凝重的讓人喘不過氣來。白石城早就沉睡過去,偶爾有一兩點燈火一閃而逝。吳南國獨自一個人穿行在白石城裡,輕車熟路的轉過幾條街,來到一片茂密的樹林裡。他站在那裡等了片刻,就見一個全身籠罩在一團黑色中的人影飄飄渺渺的走過來。走得近了,纔看清楚那人穿了一件寬大的斗篷,和夜色融合在一起,彷彿就要融化進黑暗中一般。
吳南國對那個身影說道:“哥哥,好久不見,怎麼不讓我看看你的臉?”
那個黑影冷哼一聲,說道:“別叫我哥哥,我沒你這個兄弟。”
吳南國笑了笑,說道:“你可以不認我這個弟弟,但是我還是要認你這個哥哥的。畢竟血濃於水嘛。”
“哼!”那個黑影冷哼一聲,“你和你的主子,都把靈魂出賣給了魔鬼。你爲了幫助你主子獲取王位,殺害了那麼多忠良。甚至連還沒滿月的孩子都不放過。從那時起,我就當你已經死了。”
“那你就逃出迷霧島,躲在這裡?”吳南國說道,“不知道你的主子知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呢?我可真是好奇。石谷先生!”
那個黑影明顯顫抖了一下,良久,他才嘆了一口氣,說道:“你這次來,到底是要幹什麼?”
吳南國說道:“我要實施一個龐大的計劃,我需要人幫助我,越多越好。哥哥,回來吧,我們兄弟聯手,足可天下無敵。”
那個黑影冷笑一聲,說道:“別癡心妄想了,幾千年來我們的前輩們都沒有做到,你以爲憑你就能做到?”
吳南國臉色一沉,身上散發出一股危險的氣息。他說道:“你果真也被他們同化了麼?”
那個黑影后退了一步,四周黑影重重,將他的背影虛化,他警惕的說道:“你想幹什麼?”
吳南國散去那股氣息,疲憊的擺擺手,說道:“算了,我給你時間,你還是好好想想吧,我還會來找你的。”說着轉身消失在黑暗中。
待到吳南國走遠了,那人才將兜帽摘下來,露出一張蒼白的臉來。他比吳南國年長不了幾歲,可是鬢角卻已經有了一絲斑白的痕跡。他撫摸着頜下短硬的鬍鬚,望着弟弟走遠的地方凝眉不語。
第二天,吳南國對衛山銘說道:“我這幾日要去一趟南國的雲澤城,你留在這裡,密切注意玄家人的動向。”
衛山銘說道:“區區一個小孩子,沒必要這麼大材小用吧,直接讓鬼影做掉他不就得了。”
吳南國搖搖頭,說道:“恐怕沒有那麼容易,上次鬼影失手,他一定加強了戒心。你在這裡可以拖住他們,我必須趕在他們查清我之前將我的計劃實施,不然一切就都晚了。”
衛山銘說道:“宗主大可放心,這邊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吳南國又囑咐了幾句便出門了。他走在街上,發現街上四處都有士兵走動,一副臨戰的緊張感。吳南國起先沒有在意,便繼續向着城門走去。當他接近城門的時候,忽見旁邊的告示欄裡貼着兩張通緝令。吳南國看了一眼,不禁渾身發涼,冷汗直冒。
告示欄裡貼着的通緝令不是通緝別人的,正是他和衛山銘。吳南國立刻便知道這是誰幹的了,他心裡暗恨道:“哥哥啊哥哥,你這是要把我往死裡整啊!”
這裡人煙密集,吳南國怕被認出來,連忙低頭折了回去,路過一個小攤的時候順便扯了一根頭巾包在頭上。這裡已經不安全了,衛山銘在這裡也沒法待下去,他們必須立刻離開這裡。
吳南國疾步向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剛拐過幾條街,他便發現後面多了幾條尾巴。他不知道跟蹤他的是什麼人,白石城的密探還是傳承者?如果是白石城的密探,這還好說些,但是傳承者卻十分棘手,如果被這些人纏住,不死也要脫層皮。吳南國心生警惕,腳下加快了步子。
吳南國不敢直接回自己的住處,而是帶着那幾條尾巴在巷子裡兜起了圈子。他一邊走一邊在行人的肩膀上無意的拍幾下,不一會的時間,所有的尾巴俱都不見了。
吳南國心中得意,他只用了一個小小的幻術便將那些跟蹤者欺騙了。這個小法術名叫渾水摸魚。就是利用行人來阻礙跟蹤者,掩護自己逃脫。被他拍到的人會無意間改變自己的行走路線,擋在跟蹤者前面。而跟蹤者會發現自己面前人山人海,擠擠挨挨。等他們好不容易擠出人羣,目標早就消失不見了。
吳南國擺脫了跟蹤者,便徑自向着他的住處走去。他一進門,便發現氣氛有異。院子裡有血跡,衛山銘不知去向,地上凌亂的腳印證明有不少人曾經闖進來過。吳南國心中一驚,暗道一聲不好,就要退出去。
吳南國剛要舉步,就覺得自己的背心一緊,一種異樣感涌上心頭。他不急細想,也顧不得形象,就地向旁邊一滾。只聽一聲細微的破空之聲傳來,一隻弩矢釘在他身邊的牆上。吳南國額頭冒出一股冷汗,他剛要起身,就見四周的房頂上忽然冒出來十幾個人,這些人服色各異,高矮胖瘦不等,看樣子不是正規軍。但是他們手裡捧着的硬弩卻是十分要命。
傳承者!吳南國心裡冒出這個詞。這個和影者對敵了幾千年的組織,終於在他面前顯露出他強大的一面。那些傳承者不等吳南國站起來,一起扣動扳機,十幾只利箭向他射來。危急時刻,吳南國見避無可避,只好硬拼了。他左手在身邊的牆壁上一拍,大喝一聲:“起!”
隨着他的一聲暴喝,牆壁上的磚塊突然鬆動,嘩啦啦飛了起來,在他面前重新砌成一堵厚實的牆壁。那些弩矢俱都釘在牆壁上,沒有傷害到後面的人。
傳承者們見狀,一起丟下弩弓,各自抄起兵器圍了上來。這些人使什麼偏門兵器的都有,只見一個長得像是鐵塔一般的大漢猛的跳下地來,震得地面都晃了晃。他揮舞起手中的博浪錘,大喝一聲,一錘砸在牆壁上,頓時煙塵四起,土石紛飛。吳南國以秘術砌起來的土牆頓時土崩瓦解。
吳南國也不甘示弱,雙手捏了一個手印,飛快的吟唱出一個咒語。頓時,以他爲中心颳起一股旋風。那股旋風捲起地上的碎石土塊,嘩啦啦向着衆人蓋去。
影者中一個瘦高個見這股旋風來勢兇猛,伸手撐開手中一柄黑色的雨傘,旋風碰到雨傘,頓時改變方向,又倒捲回去。這時,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手提一柄鐵劍就要趁機偷襲,他剛舉步,就見旋風中忽然閃現一道藍色的電弧。書生大驚,一邊撲到一邊大叫道:“小心!快臥倒……”
書生話音剛落,就見一個閃電球炸開,無數道藍色的電弧噼噼啪啪向着四周激射而去。鐵塔般的大漢反應遲鈍,頓時被一道電弧打中,慘叫一聲飛了出去。書生離得比較近,雖然趴在地上,但是手中的鐵劍卻被一道電弧擊中,電得他一陣抽搐,整個手臂都擡不起來。
吳南國見一招得手,也不敢戀戰,急忙奪路而逃。有幾個躲得快的傳承者們立刻手提兵器追了上去。傳承者們見伏擊已經變成追逐戰,便也不再藏着掖着了,他們有的跳到房頂上,有的緊緊的追在他屁股後面,大有不將他拿下誓不罷休的架勢。吳南國心中驚駭,不住的向身後丟着閃電球,希望能夠阻擋一下他們的追擊。但是傳承者們已經學乖了,撐傘的那個打開雨傘,將閃電球俱都擋飛了。
吳南國此時已經慌不擇路了,見門就鑽,見牆就跳。傳承者們也緊緊的跟在身後,始終擺脫不掉。吳南國剛剛翻過一道牆,不想掉進有一個雞窩裡,驚得公雞母雞俱都尖叫着飛了起來。他狼狽的爬起來,剛想跳出去,就覺得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腳踝,猛的一拉,便將他拉進了一個洞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