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兒!”許久,許久,他開口輕喚,打破廳內溫暖氣氛。
“嗯?”依偎在他懷中的水雲落動了動,輕輕應了一聲。
“落兒,我給你贖身,我們成親好不好?”霍司宇看着她的頭頂,語氣慎重而認真的開口,“我真希望你每天都在我身邊,每天一睜開眼就能看見你。”
聽見他鄭重其事的求親,水雲落的心裡涌上一陣狂喜,她又何嘗不希望離開這裡,找一個真心對待自己的男人,平穩一生?
自從認識他之後,他日日的關懷呵護、細緻溫柔早已將她冰冷的心融化,她又何嘗不想,每天陪在他的身邊,何嘗不想時時刻刻與他相守?
賞楓亭同他有了肌膚上的親暱,蘇宅起火,蘇氏昏迷不醒,她有心焦慮之餘考慮的,就是他們之間的相處,自己的感情歸屬。
原來,這一個多月以來,他的柔情攻勢早已將她的心融化,她的心房,也住進了他挺拔高貴的身影。
確認了自己的心意之後,她發現,原來思念是如此的磨人。
雖然他們都在聖都城中,雖然幾乎每日都能見到面,可是每次只要同他分開,她就覺得時間過得非常緩慢,慢得簡直就像是一種煎熬。
能夠和心愛的人結爲夫妻、白頭偕老,拋開那些所謂的國家大事、復國大業,那是她最渴望的事,也該是女子一輩子之中,最幸福的事情,她又怎麼可能拒絕?
“嫁給我好嗎?”望着她緋紅的臉頰,霍司宇又問了一遍。
即使從她緋紅的耳朵、眼底流露的嬌羞,已經看出她的心意,但他還是希望能從她口中得到答案。
征服她這樣渾身帶刺、清冷孤傲的女人,他很有成就感。
能讓他這樣淡漠無情的女子對自己有感覺,他更是自豪得不得了。
“如果繡衣麻麻同意的話,那當然好……可孃的病……沫兒又還小……我……”水雲落咬脣,想要答應又躊躇着。
她自幼是奶孃蘇氏養大的,終身大事自然改由她做主,在國色天香,她只是個賣藝不賣身的清倌,更要得到繡衣的點頭,才能……
“繡衣那裡有我去說,等老婦人的身體好一些,我就正式向她提親,等她身體完好了,我們再成親!”霍司宇用力將她擁入懷中,鐵了心要讓她開心度過每一天。
水雲落羞澀的點點頭,甜蜜的依偎在她寬闊的懷中,盈盈美眸染上暖意。
他的擁抱是那麼的溫暖,他的雙臂是那樣的有力,他的胸膛是那樣的寬闊,讓她深信他一輩子都會這麼呵護、疼愛她。
縈繞在心底的感動實在太過強烈,讓她的眼眶一陣溼潤。
原來太幸福的時候,也是會泫然欲泣……
經過霍司宇的溫柔安撫,水雲落的心情好多了。
當他離開之後,她也打起精神,重新穿上飛揚的舞衣,進入練舞的房間,而到了傍晚,她已經將第一次接觸的舞,練得非常嫺熟了。
“小錦,我想去探望一下孃親,你先到竈房那邊,幫我看看湯藥煎得怎麼樣,如果好了,就送到母親房裡來。”水雲落擦着額頭上的汗水,對站在一旁的沐錦低聲吩咐。
大火毀掉了蘇宅的廚房,只得同國色天香的廚子用同一個爐竈,繡衣的女兒在那裡走動,比她去,更能掩人耳目。
“好!”沐錦點了點頭,將她脫下的舞衣整理好離開。
水雲落心情不錯的走在迴廊上,經過庭園時,看見蘇沫正坐在石亭中,看起來情緒低落,而趕來的凝玉正站在一旁陪着她。
心中遲疑了片刻後,水雲落輕移蓮步走了過去。
“姐姐,你來了!”看見她高挑纖細的身影,蘇沫微微揚起嘴角,但那笑容看起來有些勉強,嘴角勾起的弧度也牽強得很。
“嗯,沫兒,別擔心,娘吉人天相,身體一定會好起來的。”水雲落上前,輕輕撫摸着她柔順的黑髮,柔聲安撫。
她深深的知道,和景夜凌的若即若離相比,此時蘇沫心中最擔心的,依然是孃親蘇氏的病情。
“嗯,姐姐,我知道有那個大夫的抑制,孃的身體會很快好起來,可我就是忍不住擔心吶!”蘇沫擡頭看了看她,復又低下頭去,明亮大眼中的低落一閃而過。
擡眸望着水雲落,她欲言又止。
其實,他心裡牽掛着的除了孃親的病情之外,還有昨日看到的畫面。
一想到司公子和姐姐親暱相擁的情景,她澄澈乾淨的心就酸澀得厲害。
同是男人,還是主僕,相比之下,景公子爲何就那麼木訥,那麼的不解風情,那麼的不瞭解她心中的想法呢?
儘管她心裡也覺得,不能將景夜凌和司宇相提並論,司宇和水雲落站在一起,看起來十分般配,而如果他們是真心相愛的,她該由衷的送上祝福。
可想到自己,她就開心不起來。
“姐姐……”抿了抿脣,她看了看滿臉擔憂看着自己的凝玉,欲言又止。
“傻瓜,我和司宇談過了,他答應我,以後會盡量少派景公子出去辦事,讓他可以有更多是時間陪你。”水雲落嘴角微微一勾,瞭解她心中所想,輕聲安撫。
“我還以爲,我們的沫兒是因爲擔心伯母的身體,才這麼興致缺缺的不想理我,原來是我猜錯了啊!”見兩姐妹眉來眼去,凝玉聰慧的沒有點破,反而掩口輕笑,眉目間盡是幸福。
被藍昊天放在手心呵護寵愛的她,渾身上下洋溢着熱戀中女子都有的幸福,美眸流轉間,媚態畢露。
“凝玉姐姐……”她的調侃讓蘇沫粉臉更紅,跺着腳撒嬌,羞怯輕喚了聲,嬌俏嚶嚀,“我明明是在擔心孃親的病,哪裡有……”
“真的沒有嗎?”凝玉戲謔的目光在她身上轉來轉去,眉宇間帶着濃濃的滿足和幸福,掩嘴的動作分外迷人,“那你這幾日爲何心神不寧?落兒又爲何專門去問她的司公子?如果……”
“等等,什麼叫我的司公子?”水雲落凝眉打斷她,絕色的臉蛋上滿是不解,“凝玉姐姐,今日怎麼沒看到跟你形影不離的藍少將軍?剛成親沒幾日,就失了熱度?”
她說的戲謔,凝玉臉頰閃過羞澀,卻大方擡手,轉而調侃她,“他現在不是你的麼?都對你表白,還說要娶你的人,不是你的,難道是別人的?”
“繡衣麻麻不會答應的。”水雲落輕嘆了句,轉而望着一旁害羞得恨不能挖個地洞鑽起來的蘇沫,絕色臉蛋流露溫情淺笑,“沫兒,別害羞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只有你和孃親都安全了,我才能放心的去做我自己的事!”
“姐姐是在說,我是你的累贅嗎?”害羞的蘇沫聽到這話,頓時不開心了,撅着嘴望水雲落,清秀的臉頰上佈滿委屈,“娘也是累贅?我們母女,阻礙了你的……”
“沫兒,你知我的意思並非如此!”水雲落斂眸,幽幽嘆息,“孃的身體不好,你又天真毫無心機,我怎能讓你們母女,因爲我而陷入危險之中?”
“怎麼會?”蘇沫撅嘴,迷茫不已,“我們是姐妹,同甘共苦理所應當,你做危險的事情,我又怎會置身事外?”
“沫兒,你知我身份,怎不知我心事?”水雲落修長的手指摩挲着手裡的白玉茶杯,嘴角勾起可憐兮兮的笑,“景公子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男子,有他照顧你們母女,日後就算我不幸……”
“不,不會的,姐姐,你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聽她這麼說,蘇沫滿臉一變,着急的奔過去抓住她的手,驚慌道,“姐姐,不會的,不會的,你……”
“人固有一死,不過有的早有的晚罷了!”輕輕拍了拍她的小手,水雲落斂去眸底憂傷,平靜的轉移了話題,“沫兒,你不是在廚房給娘煎藥的嗎?”
“哎呀,我忘記了!”被她一點,蘇沫慢半拍的蹦起來,火燒屁股的往前面跑,“希望不要煎糊了,不然小錦一定會嘲笑我的。”
“凝玉姐姐,因爲孃的病,害得你拋下新婚燕爾的夫君到蘇宅幫我們照顧孃的病情,實在是過意不去!”轉眸面對凝玉,她嘴角微微上揚,眉毛彎如柳葉,眸底帶着抹難以察覺的暖意。
孃親病倒的這幾日,自己和蘇沫又是擔心又是難過,還要照顧孃親,她還要上臺表演,忙得幾乎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若不是有凝玉趕到這裡幫襯,還有幾個姐妹的體貼,輪流到這裡照顧,估計孃親蘇氏的病還沒好,她們姐妹先倒下了。
“說哪裡話?”凝玉望着她,目光微嗔,“當初我淪落街頭,是你和沫兒還有小錦救了我的命,將我帶到這裡來,伯母還將我當親生女兒看待,她生病,我怎能不來照顧?”
“過去的誰讓就不要提了,娘吉人天相,一定會好的!”水雲落微笑以對,眯起的美眸中閃過一抹調皮,“凝玉姐姐,你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不怕少將軍回去罰你呀?”
“你這丫頭,不是說青澀得跟一張白紙似得嗎?怎麼碰上司宇,就跟變了個人似得?是他太會調教人,還是這纔是你的本性?”俏臉一紅,凝玉雖然有些羞澀,但到底是新婚燕爾,比水雲落見識得也多,羞澀過後便是淡定,對着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笑容裡添了些許曖昧。
“姐姐……”果然,水雲落受不了她的調侃,羞得滿臉通紅,恨得挖個地洞鑽進去,若此時外人見了,定驚得下巴掉下來。
第四街鼎鼎有名的冷豔美人,高貴得任何人都不敢靠近,涼薄得什麼也不在乎的落兒姑娘,竟然會有如此迷人的一面,怎能不讓他們驚訝?
凝玉看着她羞紅得臉頰,掩嘴而笑,落兒公主真是位國色天香的美人兒,若她放下仇恨,和太子殿下在一起,定然是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