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修本來盤算着停車後和景巖來一場“推心置腹”的談話, 沒想到卻在這裡遇見了陳副總,他的辦公室在頂樓,景巖和陳副總要去的研發部在七樓, 這場談話只好延後了, 不過也沒有延後多久就是了。
到了研發部, 陳副總親自帶着景巖熟悉了一下環境, 雖然景巖說的東西他當時並沒有聽懂, 但他對景巖的印象卻大爲改觀。他本來以爲景巖想來華生是心血來潮,打算應付一下了事,沒想到這女孩竟然是個“一根筋”, 讓她看資料她就把資料全部看完了不說,而且好像還不止是他給的那一箱子。
陳副總意識到景巖是個十分認真的女孩, 他做教授那會兒最喜歡這樣子的學生, 可惜這樣的學生鳳毛麟角, 像她這樣認真又兼具才華的簡直就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
早會上,陳副總站在會議室向大家介紹景巖, 他一說完景巖的名字,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顯然早就聽說過她了。
大家的反應也在陳副總的預料之中,他也不多說什麼,直接指着一個三十歲左右, 一副書生相的男子對景巖說:“小嶽是我以前的學生, 你哥的大學同學, 現在是研發三組的負責人。”又轉頭叮囑小嶽, “你別看景巖年紀小, 她可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剛纔在電梯裡她的理論都把我給繞暈了, 我現在把人交給你了,你可要把她肚子裡裝的學問給我榨乾知道不”
嶽中霖點頭,忽視景巖聽到“小嶽”後翹起的嘴角,一張白淨的臉被大大的黑框眼鏡襯得有幾分蒼白。
陳副總撫掌,滿意的宣佈解散。
人羣散開,各自迴歸自己的崗位開始工作。
景巖跟在嶽中霖身後,咬着小白牙偷笑,她認識嶽中霖快十年了吧,還從來沒聽別人叫過他“小嶽”。
興奮過頭的景巖太過專注於回憶嶽中霖當年的丰姿,沒有看到嶽中霖的腳步停了下來,悲劇的撞了上去。人牆也是牆,撞牆的滋味可不好受。
景巖捂着鼻子,首先想到的是:嶽中霖的胸怎麼這麼硬!
“笑夠了沒?”嶽中霖板着臉問道。
景巖點頭,一隻手還蓋在鼻子上,樣子有些滑稽。
嶽中霖嘴角微微動了一絲,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他也不再理會景巖,轉過身繼續向他的辦公室走去。
景巖在嶽中霖身後撇撇嘴,沒有看到他的嘴角最終彎成了笑,那是一個狐狸終於嗅到機會的弧度。
當景巖被嶽中霖支使的團團轉的時候,姜懷“全副武裝”出門了,其實他的裝備也就兩樣,一是景巖爲他準備的錢包,而是景巖爲了掩蓋他的美色而買的帽子。
他站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司機是個長着絡腮鬍子的大叔,嗓門很大。
“去哪兒?”司機大叔問。
姜懷不知道,他轉了轉腦子這麼對司機說:“我要買一顆戒指。”
十五分鐘後,姜懷站在青城最大的商場門前下了出租車。
他遞給司機大叔一張鮮紅的毛爺爺,微笑着道謝,司機大叔差點被這美人一笑晃瞎了眼睛。
明明五分鐘的路程,他硬生生繞了十五分鐘,然而這次可不是爲了多要那麼幾塊錢,他只是單純的想多看幾眼這麼好看的小夥子。不說電視上的男明星了,就是女明星也沒有他好看呀!
司機大叔還想多看幾眼姜懷的背影,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欄杆,碎了兩個車燈。
都說色字頭上帶把刀,古人誠不欺我!
姜懷一進門就看到了滿櫃檯的珠光璀璨。
他按照蓋南的描述,四下尋找傳說中的戒指,一個小小的圓圈。然而,姜懷目之所及並沒有發現戒指,反倒是身邊一下子多了好幾個穿着制服、梳着髮髻的姑娘。
“先生,您需要什麼”其中一個搶先說,小臉紅紅的,不知道是腮紅擦多了還是怎麼回事,眼睛裡冒着搖擺不定的小火苗。
姜懷對此一點感覺也沒有,他還是那句話:“我要買一顆戒指。”
這句話一出口,姑娘們的熱情如被澆了一盆涼水,接下來招呼姜懷的時候私人感情就少了幾分,拿出了最專業的態度。
不少人心下難免吐槽,幹這行的遇到的好男人都是別人家的,唉,說多了都是淚!
姜懷挑好戒指離開的時候,姑娘們依依不捨的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滿心都是傷感!
姜懷兜裡揣着戒指並沒有馬上離開商場,蓋南說了,求婚是一件非常莊重嚴肅的事情,要穿正裝纔可以。姜懷去了樓上的男裝部,在導購的幫助下選了一身做工精細的西裝,對着鏡子照了照,覺得頭上的帽子太礙眼就拿了下來,這一舉動之後又引來不少人圍觀。
接下來,姜懷好不容易殺出重圍,又在蓋南的指點下去了花店。
在對商場的女士們造成更嚴重的傷害之前,姜懷捧着一束紅玫瑰離開了。
姜懷記得熙山別墅這個名字,從商場出來就打車去了景家。
結果還沒到景家門前就被保安攔了下來,於是,姜懷就這樣在保安室呆了半天,順便幫他們升級了安保系統,報酬是一頓豐盛的午餐。
嶽中霖在將近中午十二點的時候接到了景修的電話。
其實,景修要找的是景巖,他先是問過了陳副總,知道景巖被分配在嶽中霖的手下後才撥了老同學的電話,兩個人以前有過一點小摩擦,現在又是上下級,見了對方基本都是繞着走的。
這都怪景巖那個死丫頭,連個手機都忘記帶,害得他想找她的時候才這麼麻煩,景修心想。
嶽中霖好奇景修找景巖有什麼事,他覺得要想追景巖就有必要多瞭解一下她,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景巖早不是當初那個扎着兩個辮子的小女孩了,青澀褪去,她身上的吸引力更加強烈了,與此相比,和景修那點互相看不順眼就是小意思了。
然而,景修搪塞了兩句並沒有告訴他,這讓嶽中霖心裡微微不自在,不過他也沒有過多的去計較,喊景巖過來接電話,自己則體貼的避了出去。
景巖正被嶽中霖交給她的表格搞得焦頭爛額,她現在才知道,這個世上最難的事情不是“無中生有”搞創新,而是如何在固定模式下“填表格”。
因此,她和景修通電話的時候語氣就不是那麼歡快,在聽到他的話後就更歡快不起來了。
姜懷上門拜訪被保安隊扣留了!
景巖還沒來得及問姜懷怎麼樣,現在好不好,就被景修追着問姜懷是誰,那語氣聽上去十分不善!
大中午的,別人都去吃午飯了,景巖站在親哥的辦公室餓着肚子老實交待事實,還要分神牽掛被扣留在保安處的姜懷,真是胃也憔悴、心也交瘁!
幸好同樣的故事已經在景爸面前講述過一遍了,景巖不用再搜腸刮肚去編,而且大哥明顯比老爸要好騙得多,景巖交待“事實”的時候心理壓力要稍微小那麼一丟丟。
然而,景巖沒想到的是,儘管景修輕易相信了她的說辭,反應卻比景爸來得還要兇猛。
說好的坦白從寬呢?
景修挽着襯衫袖子,領口的扣子開了兩顆,雙手扶着桌子目視景巖,不容置疑的說:“甩了他!”
景巖瞪大了眼睛,小口微翕,不敢置信的看着景修,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景修意識到自己的火氣太沖,稍稍緩解了一下情緒,他上前幾步,握着景巖的肩膀,苦口婆心的勸道:“聽話,哥不會害你的,巖巖你值得更好的人!”
景巖盯着景修抿着雙脣不說話,她心想哥哥的反應太奇怪了,二話不說就讓人家分手,這可像他!
兄妹二人就這麼僵持着,對視着,沉默着…
最後,還是景修先撐不住笑場了,他指着景巖的鼻子說:“你快照照鏡子,看你臉上那是什麼表情!”
景巖無語,這麼惡劣的玩笑也只有她親哥景修纔開得出來,她氣不過跺了跺腳,特意向前移了幾寸想把景修的腳跺在腳下。
“哎呀!”景修大笑着向後跳着躲開,“你也不想想,你哥我是那種棒打鴛鴦的人嘛!還不是怪你,明明都有男朋友了,還瞞着爸和我這麼久,就連上次我介紹路回年給你的時候,你都不曉得吱一聲,你讓我以後見了路回年臉往哪兒放?”
景巖梗着鼻子拒不認錯,換來景修惡狠狠的在她額頭敲了一記!
“還在這裡杵着幹什麼?”景修假裝威嚴的教訓景巖,“趕快去保安處認領你的親親男朋友吧。”
景巖這才一笑,露出滿口閃亮的小白牙。
這樣的老哥纔算夠意思!
她跳到景修跟前,在他的臉上響亮的留了一個口水印,順手撈起他的車鑰匙,扭頭就跑了。
景修擦着臉上的口水印,站在窗前看着他的座駕載着景巖漸行漸遠,心裡忽然就開始惆悵了,好不容易養大的妹妹就要成別人家的了,景巖追在他屁股後面跑的日子彷彿就在昨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