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在絢麗的東天升騰,金色的光芒遍灑於廣袤的大地,8輛迎親車從君悅大酒店停車場魚貫而出,馬駿帶着他的好友們踏上了迎親的甜蜜征程。馬駿上身穿一件雪白短袖襯衣,下穿黑色西褲,打着淺紫色領帶,胸前彆着一朵紫色胸花,顯得莊重而俊雅。跟他同坐一輛車的焦雙清一向不修邊幅,今天也穿得齊齊整整的,看得出來,他的心情也十分激動。
一路馳騁,迎親車隊只用了兩個半小時的時間就到達了豐平縣,喜慶的催親炮放過之後,馬駿的好友們簇擁着馬駿來到了高雅家的門口,門緊閉着。楚湖的風俗,男方娶親是不能輕易進女方的家門的,必須過三關。第一關是擂門催親,第二關是對歌喚親,第三關是派禮求親。第一關開始了,由馬駿第一個用拳頭捶門,然後大夥齊上陣,高雅家的門被捶得咣咣作響。
鬧了一陣,屋裡有一個女孩子開了腔。她用好聽的聲音說:“外面的人聽着,要想進這道門,必須跟我們對歌九首,長長久久。”稍傾,她用清脆的嗓音唱起了《縴夫的愛》,頗有於文華的韻味,焦雙清立馬用破鑼一樣的嗓音接上,屋裡屋外哈哈大笑,《達板城的姑娘》、《選擇》……女聲清脆,男聲渾厚,其中不乏歪唱起鬨,笑聲一陣接着一陣。
門還是沒有開,因爲三關還沒有闖完,下面是派禮求親,從窗戶吊下來一個拴着紅繩的藤條簍子,男方往裡面放煙和糖,只到女方滿意了,簍子纔會被拉上去,馬駿的二姐一個勁地往裡面放煙放糖,只到簍子裝不下了才罷手。終於開了門,除了高雅的父母,裡面站滿了高雅家的親朋好友,高雅的父母很高興,一人一邊,帶着馬駿,給他介紹:這是奶奶,這是大舅,這是二舅,這是小姨……馬駿一一問好致意。
高雅的閨房關得嚴嚴實實的。進閨房之前,馬駿必須單膝跪在門外,用頭撞門,門纔會開,他照章行事,門開了,屋子裡香味如蘭,花開滿屋,全是與高雅年歲不相上下的姐妹。高雅坐在□□,頭上帶着潔白的頭巾,一襲潔白的婚紗,一張臉經過精心的妝扮,顯得格外美麗動人,在花叢中分外搶眼,她朝馬駿投來幸福的一瞥。馬駿正要走過去牽高雅的手,幾朵花迅速地攔住了他。
“要想把我姐娶進門,必須過了我們這一關。”一個女孩子把雙手抱在胸前,仰着滿是傲氣的臉,對馬駿說。這個女孩子跟高雅長得有幾分像,只是稍微有些黑,鼻子有點塌,但如果沒有高雅在一旁作比較,仍然是個十分漂亮的女孩。高雅介紹說:“這是我堂妹高蘭。”馬駿雙手抱拳,故作嚴肅地說:“小生見過堂妹,不知堂妹有何指教。”高蘭見馬駿這般作派,再也忍俊不禁,“撲哧”地笑了。
“這樣吧,我也不爲難你,聽我姐說,你讀書的時候是學校裡的大才子,今天就讓我們見識見識吧。”高蘭看着玉樹臨風、氣宇軒昂的姐夫,芳心暗喜,但臉上恢復了傲氣,一副主考官的神態。馬駿問:“不知道堂妹想考哪一個方面。”高蘭想了想,說:“現場作一首情詩,如果我們十姐妹有一個人沒有鼓掌,繼續作詩,一直到滿堂喝彩爲止。”
馬駿平日裡讀詩多,但自己動手寫詩少,看着高蘭狡黠的目光和高雅衆姐妹期待的神情,馬駿低頭想了想,說:“好吧。我對作詩不內行,但爲了我的新娘子,我豁出去了。”他看着高雅,吟道:你是一道晨光,掃去滿天的陰霾,你是一彎新月,勾起午夜的相思。我在那個梔子花開的晚上,想你。你是湖中的芙蓉,搖曳滿目的丰姿,你是河邊的垂柳,撫慰難平的心海,我在那個春雨淅瀝的午後,念你。你是我的夢,不醒的夢。你是我的愛,不渝的愛。高雅,讓我們一起握手朝陽,沐浴晚霞,在蔥蘢的田園,採擷幸福的花。
馬駿動情地吟誦着,詩句象三月的小雨一樣,滴落在高雅的心房。男人深情的表白,讓她的眸子裡閃出了晶瑩的淚花。掌聲響了起來,滿屋子都是激動的掌聲,連有意捉弄新郎倌的高蘭也一個勁地喝彩,她摟着高雅的肩,低聲說:“姐,你的男人真的好優秀,姐,我真羨慕你啊。”高雅輕聲嗔道:“小丫頭,要不我把婚紗脫給你換上,你嫁給他?”高蘭吐吐舌頭,問:“說話算話?”高雅朝高蘭的大腿擰了一把,高蘭連忙跑開了。
互相帶好結婚戒指,馬駿抱起了高雅,向房門外走去。來到客廳,他看着岳父岳母,說:“爸爸,媽媽,把高雅交給我,您們放心吧,我會好好地疼她愛她。”高雅的母親流着淚,拉着高雅的手,說:“小雅,從今天起,你就是大人了,要學會照顧好自己,夫妻兩個人要互相理解,互相幫助,有空多回家裡看看。”高雅傷感地說:“爸,媽,你們不要難過了,我會和馬駿常回來看您們的,女兒一定會幸福的。”高楚羣平日裡在主席臺上,不用稿子就能作洋洋萬言地作報告,但是此時此刻,他卻說不出一句話來,他走到馬駿的面前,欲言又止,最後,他伸出手,在馬駿的肩頭拍了拍,喉結動了動,側着臉,說:“你們走吧。”
奔馳車裡,趙詠華正深情地唱着《最浪漫的事》,高蘭是伴娘,她也情不自禁地和着……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直到我們老的哪兒也去不了,你還依然把我當成手心裡的寶……高雅把頭放在馬駿的肩上,馬駿抓起高雅的手,握着,高雅看着他笑了笑,兩個一齊陶醉在幸福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