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婚禮前夕

梅雪並不知道馬駿的結婚的事。這一年多來,她沒有同馬駿見過一次面,馬駿的手機換了,傳呼機也停用了,這個比她小七歲、讓她再嘗愛情滋味的男人如同消失了一般。當然,她一直在暗地裡關注着馬駿,就算她是一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問世事的人,她還是從醫院同事的議論中得到了馬駿捨身救人的消息,她站在靈堂外,任淚水無聲地滴落,在外人眼裡,她可能是一個馬駿從不認識的人,只是爲馬駿掬一把惋惜的淚,他們不知道,馬駿在梅雪的心裡,意味着什麼。

在得知馬駿並沒有死去,幸運地活過來的消息後,她的興奮得淚如雨飛,三步並作兩步地往醫院趕,她要把馬駿抱在懷裡,給他最親密的安慰。當她興沖沖地來到馬駿的病房外,卻看見一個年輕而又美麗的女子正深情地凝視着已經熟睡的馬駿。於是,梅雪默默地轉了身,她滿心的失落,她知道,這個裝滿了自己內心的男人,並不屬於她。只要他活着,只要他幸福地活着,就夠了,梅雪想着想着心裡就開朗起來。她正常上下班,日子看起來依然如故,只是在某一個下着雨或者失眠的夜晚,她的心裡會劃過一抹淡淡的憂傷。

今天是8月7日,是梅雪的朋友莫菲出閣的日子,莫菲的父母是南江下放到澤西的知青,她從小在澤西長大,畢業後在縣醫院設備科工作,三年前,父母退休後回到了省城定居,她丟不下父母,毅然辭職下海,到南江一家醫療器械設備公司做銷售代表,由於銷售業績突出,一年前被升任爲副總經理,她的男友在澤西縣委辦公室工作,兩個人在大學時代就認識了,五年的愛情長跑,如今修成了正果。梅雪今天來君悅,是參加莫菲的出閣宴,明天,男方會從這裡把她迎娶回去。

在酒店大堂,梅雪在人羣的議論中聽到了馬駿的名字,得知了馬駿明天舉辦婚禮的消息,心裡頓時像打翻了五味瓶,想了想,她決定去找馬駿,送給他最真誠的祝福,匆匆地回了一趟家,用茶葉盒子裝了新做的花茶,又趕到了酒店,兩個人於是在包間外的走廊裡相遇了,彼此凝視着,祝福、懷念、歉意全交織在這目光裡,一眼萬年。

馬琳的叫喊打斷了兩個人紛飛的思緒,馬琳說:“駿,二姑爺正到處找你哩。”馬駿回過神來,他回頭說:“有個老朋友來了,我說幾句話,一會就來。”馬琳看了看梅雪,朝她點頭微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然後進了包間。馬駿問:“你還好嗎?”梅雪說:“好。祝你新婚大喜,生活甜蜜。”說完,梅雪把花茶遞給了馬駿,兩個人的手觸在了一起,這一瞬,馬駿的手心沁出了汗。

一個似曾相識的女人出現在了梅雪的身後,馬駿仔細地想了想,卻記不起她的名字,到是女人衝他笑了笑,說:“真巧。”梅雪回過頭,問:“莫菲,你上來找我?”“姐妹們都等着你呢,我聽她們說你上樓來了,就找過來了。”說完,莫菲看着馬駿問梅雪:“你們認識?”梅雪說:“是啊!我們是朋友,你們的婚禮在同一天。”馬駿努力地在腦海裡搜索着這個叫莫菲的女人,想起來了,在葉紫的影樓,那個哭泣的女人。梅雪對馬駿說:“我先下去了,你忙吧。”馬駿說:“明天的婚宴,你一定要來啊。”梅雪笑了笑,說:“祝福你。”

二姑爺酒喝得有些多,他把馬駿拿到自己的旁邊坐下,說:“駿,你姑媽走得早,黎春沒有好好帶,現在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你是他的表哥,當的大官,你不給他安排個事做,怕是這孩子廢了。”馬駿問:“表弟來了沒有?我沒有看到他啊!”二姑爺恨鐵不成鋼地說:“來了,飯也顧不上吃,去找遊戲廳玩遊戲機了。”馬駿拍拍二姑爺的胳膊,說:“等明天忙過了後,您和黎春先到國明那裡住下來,我看能不能想想辦法。”二姑爺點頭說:“駿啊,黎春的事就全靠你了。”

馬駿一家多虧了這個二姑爺的接濟,才度過了難關。1991年,馬駿接到了青城大學錄取通知書,成了馬家莊唯一的一個名牌大學生,而正是這一年,由於洪災,家裡連生活都難以維持,哪裡有錢供馬駿讀書?是二姑爺,拿出自己長年累月走村串戶當貨郎賺的3000塊錢,才讓馬駿如願以償地走進青城的校園。一想到這事,馬駿就覺得二姑爺對自己的恩情,怎麼也還不完。

下午,老家來的親朋好友在包間裡打牌娛樂,馬駿剛扒了幾口飯,高雅的電話就來了,兩個人有幾天沒有見面了,說了些情濃思切的話後,高雅說:“明天你來的時候,可要做好思想準備,姐妹們正在七嘴八舌地商量着如何整你這個新郎倌哩。”馬駿笑着說:“你老公我是何許人也,在大學的時候,能文能武的,你給她們捎個話,我馬駿不怕。”高雅咯咯地笑了起來,她說:“你先別臭美,到時候再吹牛,我的這幫同學姐妹可不是省油的燈啊。”“放心吧,老婆。”馬駿一看四下無人,親了手機一口。

焦雙清滿臉是汗地來到了包間,他站到空調旁邊,喘着氣,對馬駿說:“司機們都差不到多齊了,你趕緊吃飯,一會去理個髮,回頭我們再商量一下具體的方案,對了,明天去迎娶新娘子,這麼偉大的時刻,你怎麼不弄個攝像機全程記錄啊?”馬駿笑着說:“我還真忘了,怎麼辦呢?明天是星期六,現在找電視臺的人怕是找不到了。”焦雙清問:“郭大平的兒子郭磊不是在電視臺嗎?他的飯碗還是你幫他求到的呢。”

晚上,馬駿跟焦雙清、魯新一起,接明天迎親小車的司機吃飯,還沒有動筷,嚴鐵趕到了,哥幾個頻頻舉杯,好不熱鬧。正吃着聊着,包間的門被服務小姐推開了,一羣人象是約好了似的,喜氣洋洋地走了進來。馬駿對服務小姐高聲說道:“服務員,加菜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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