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這隻手可以演木乃伊了。”竺卿宛哀怨地欣賞着她被捆得結結實實的手,感慨着。
榮成臻涼不知木乃伊爲何物,卻自顧自嘆道:“這玉露青花粉乃是極爲珍貴的藥物,你說你該怎麼感謝我?”
“珍貴?”竺卿宛兩眼放光,“值多少?”
“千金難買!”
“砰”竺卿宛腦袋裝在桌子上,打劫啊!
榮成臻涼抿嘴一笑,“看在你以身相許的份上,人都是我的了,我還能要些什麼呢?”
“啪”竺卿宛一屁股摔在地上。
榮成臻涼也不管,繼續說道:“你都是我的人了,是不是應該帶我見一下你父母?”
“哄”這回是客棧的桌子被地下的竺卿宛拆了,榮成臻涼撣了撣袍子,他早有預料,以躲得遠遠的,靠在門欄上,懶懶地看着坐在地上欲哭無淚的竺卿宛,“還有,你什麼時候去殺了你的情敵們,畢竟,我也不人心傷了她們的心。”
屋子內一片慘不忍睹,各種桌子腿椅子腳茶壺杯子齊齊向門邊的榮成臻涼飛去,榮成臻涼抽過一塊最大的木板,將空中的物品一律收齊,“要賠錢的,你帶錢了嗎?”
一句話驚醒地上的人,自己被鴉灑帶走的時候身上一分錢也沒有,擡頭看着一臉無辜的榮成臻涼,狠狠說:“沒錢把你賣去倌館,能賣個好價錢。”
榮成臻涼站在竺卿宛身邊,柔聲道:“小豬啊。”
“竺!”
“親親啊。”
“傾!”
“飯碗啊。”
“宛!”
“只要你聽得懂就好了。”
“……”
“其實我覺得還是小豬比較好聽,以後就叫小豬了,朗朗上口簡單好記。”
“你確定嗎?涼涼?”
“聽着”,榮成臻涼突然收起玩笑話,一臉嚴肅地對着竺卿宛,“從現在開始你得開始吸收你體內的真氣和功力,如果一年內不能全數轉化爲你自己的,到時你必然會血管破裂經脈錯亂而亡。鴉灑的內功太過深厚,你得馬上開始!”
竺卿宛被榮成臻涼此刻的焦慮嚇到,根據她的直覺和她以往看武俠小說的經歷而言,他說得基本是真的,電視上不都是這麼演的嗎?可是讓一個毫無根基的人一年內將一個武林數一數二的前輩的全身功力吸收,似乎太過強人所難。何況,她連任督二脈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此刻她覺得,孩子們,看點中醫是必要的,不然穿越以後不好用啊。
榮成臻涼卻並不這麼認爲,鴉灑既然看中了竺卿宛,必然是她有什麼過人之處,武林前輩最看中衣鉢傳承,若是沒這個能力,斷然不會貿然將功力傳予她。何況,竺卿宛是個意志力很強的女子。
“哆哆哆”,門外傳來三聲敲擊竹節的聲音。榮成臻涼隨便囑咐了一句,便出門而去。
“暗號?”竺卿宛笑笑。
榮成臻涼隨意得走到一個抱着糖葫蘆串子的小販前面,拔了一串糖葫蘆。
“夜血在返回途中,沒有意外。”
“很好,那邊什麼動作?”
“一切如您所料。”
“繼續監視着,吩咐暗蟒衛不要亂動,聽候命令,星魑衛跟着我。”
“是!”
“等等!”正欲離去的榮成臻涼突然想到了什麼,叫住了要走的小販。
“主子請吩咐。”
“我需要一瓶引功丸。”
小販一愣,“神醫現在皇東境。”
榮成臻涼點頭,隨即轉身走入客棧。
皇東境,榮成臻涼的腦中匯出一幅皇東境的全景圖,想在一個大地圖上尋找一個人豈是個容易的是,但現在除非依靠藥物,他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快速的讓竺卿宛吸收那強大的功力。
竺卿宛站在樓梯口默默地注視着榮成臻涼走進來,說注視他也不對,因爲她注視的是他手中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後宮佳麗深閨怨婦人見人愛,上至七十老嫗下至三歲孩童大小通吃老少咸宜的——糖葫蘆。
竺卿宛作爲一個正常的十九歲女孩,她也喜歡。
但她此刻思考的是:爲嘛榮成臻涼手上拿了一串糖葫蘆?難道他真的這麼娘炮也愛吃糖葫蘆?又或者是買上來給自己吃的?很快她否定了第三種可能,從認識到現在他不是在損她就是在調戲她,除了一不小心救了她一命之外,此人就是一貌美腹黑的毒蛇。想到蛇,竺卿宛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還好那天山上那蛇還沒來得及咬她她就跳崖了。
原本竺卿宛明眸善睞,眼神灼灼,如今這麼直勾勾地盯着榮成臻涼,倒是把他看得一身不自在。榮成臻涼將手中的糖葫蘆移了開去,那視線就隨着他細長的手指在空中移動,又將糖葫蘆移了過來,那視線隨之飄到他身上。那糖葫蘆往上移,那眼神便移到他嘴邊,“咔”的一聲,那頂上的糖葫蘆被咬了一口。榮成臻涼舔了舔那糖汁,“太甜了!”接着就將糖葫蘆塞到竺卿宛嘴裡。
“喂”,竺卿宛衝着那秀雅卓絕衣袂飄搖的背影,淚光閃爍喃喃着:“什麼人啊,自己咬了還讓別人吃,不知道病菌都是通過口舌傳播的啊。”說罷“咔”的一聲,咬了那半顆糖葫蘆,悲憤地回屋子睡覺。
這幾日大約是太累了,竺卿宛一粘到牀就一咕嚕睡着了。
夢中,那一波澄藍的湖水,那輕雲流月舞風迴雪的氣質,那脣間觸及的習習涼意。
竺卿宛覺得自己一定是上上輩子欠了榮成臻涼,一大早這廝就不安分地把她從牀上拎起來,說是自己每日清晨練功,汲取天地靈氣,讓她一邊看着,自己好好斟酌。
竺卿宛對他的言語表示質疑,說你那廂氣息吐納運功修行,我怎麼看,你是要我掐着秒錶計算你幾秒鐘呼一次吸一次,然後在裝個透視眼看你的氣血運行,順帶往外喊一句,姑娘們,快看,我將你們的夢中情人裡裡外外看了個遍,連他有幾個蛋都數了?
於是這廝就一幅得意的樣子對她說:“來,靠近點,感受一下我的氣息。”
竺卿宛當場表示,作爲一枚腐女,只能自己佔別人便宜不能被別人佔便宜。
榮成臻涼當即委屈道:“想靠近的我女人這麼多,難道不是你在佔我便宜嗎?”
有一種心碎叫做瞬間崩潰,有一種崩潰叫做霎時無言,有一種無言叫做我嗆到了。
顯然,榮成臻涼已經讓竺卿宛心碎加崩潰加無言。
古代有司馬光同學因爲砸缸得罪了黃桑被宮而寫下史家絕唱離騷,今有竺卿宛同志因爲跳崖得罪了榮成臻涼被逼而寫下現代浪漫主義散文詩,題曰:算我倒黴。
算我倒黴,一不小心請糟老頭吃個飯被人擄至祁夢山還踩了蛇尾摔下山崖。
算我倒黴,自殺未遂遇到某腹黑毒舌男幾近慘絕人寰的侮辱依然活了下來。
算我倒黴,再度跳入水裡結果沒有成功淹死還跟着某男勇往直前地向前衝。
算我倒黴,我不該心存妄念應該及時想到這年頭長得好看的都是蛇蠍心腸。
其實我不倒黴,因爲上天聽到了我的呼喚賜予我涉足江湖的絕佳條件。
其實我不倒黴,因爲神主聽到了我的心聲砸給我一個不知是美男還是帥鬼。
其實我不倒黴,因爲我幾欲死掉卻依然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樣勇敢地活着。
其實我不倒黴,至少我現在還能回家開我的肯德飯麥當菜立志做女企業家。
你問我到底是倒黴還是不倒黴,我只能告訴你,我一直在倒黴,從未被超越,怨氣加起來可繞地球N圈,但是隻要你不想放棄,沒人可以逼你放棄;只要你不想失敗,沒人能讓你失敗。
於是她不知這隨意寫下的算我倒黴很快傳遍大江南北成爲新一代文人墨客綠林好漢官僚臣子平民及乞丐人人傳唱的口頭禪。
某茶鋪直接將廣告詞改爲:涼牌涼茶,喝過的碗一年加起來可繞地球三圈。
榮成臻涼看了這白話文詩後,一度認爲竺卿宛同學是個胸無墨水,無才無德的人。
小竺同學爲了證明其實自己是個真真正正的才女,揮筆寫了另一篇風靡一時的網絡佳作,名曰:我爸是李剛。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我爸是李剛。牀前明月光,我爸是李剛。人生得意須盡歡,因爲我爸是李剛。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李剛。衆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不知我爸是李剛。一樹梨花壓海棠,誰知我爸是李剛。
榮成臻涼不可思議地看着竺卿宛,淡淡的問道:“你爸姓李,你姓竺?”
小竺同學覺得榮成臻涼的治學態度過於嚴謹,不利於文化的多元化發展,不利於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的文化現狀,於是改變慣有的文學風格,重新賦詩一篇:“慈母手中線,黃蜂尾後針,臨行密密縫,最毒婦人心。”
榮成臻涼點頭表示這首詩很好,尤其是最後五個字。
心有不甘的竺卿宛同學再次賦詩一首,轉借她極爲欣賞的東東槍的作品:“月亮走,我也走,吳剛捧出桂花酒。玉樓金闕慵歸去,空負了滿城春色宮牆柳。輕舟已過萬重山,倒叫我做吧杭州做了汴州。強弩之末,執子之手,醉人的笑容你有沒有?待到山花爛漫時,地球也要抖三抖!洛陽親友如相問,你就說,知否,知否,這時我的手在顫抖,這時我的淚在流。妹妹呀,他年我若爲青帝,你就大膽的往前走……”文化的二次整合,懂嗎?
榮成臻涼搖頭道:“你確定你這叫才華橫溢,不叫菜花滿地?”
竺卿宛瞬間倒地,仰天長嘆:世途渺於鳥道,人情浮比魚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