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炎打量着義陽公主時,她妖豔的眼睛也在陽炎身上游離了一圈,赤麟龍馬衝到面前停下,朝他打了個響鼻。
“你是誰?”義陽公主從馬背上俯下身,紅色瞳仁極具壓迫力地凝視着陽炎問道。
陽炎眉頭微蹙了下,從義陽公主身上敏銳地聞到了一絲鮮血的味道。
雖說她從頭到腳都乾淨得一塵不染,既沒有受傷,也沒有沾到任何血跡,而且不是那種腥味,而是散發着淡淡的醇香,但他不可能感覺錯。
就算是殺人無數的將軍只要身上不沾血,也不會散發出鮮血的氣味,這個看似病如西子的義陽公主絕非善類!
面對她居高臨下的質詢,陽炎不卑不亢地拱手道:“草民彥揚,見過義陽公主。”
“放肆!”
“見到公主殿下竟敢如此怠慢,罪無可恕!”
“來呀,拖下去砍了!”
義陽公主的親兵怒斥出聲,被她擡手製止,她眼中閃過一抹異色,饒有興致地問道:“你知道自己是草民,而我是公主,爲何見到本公主不下跪?”
陽炎淡淡道:“不想跪。”
任性的三個字吐出,義陽公主都意外地愣住了。
她想過這個名叫彥揚的青年可能會說諸如“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跪天地,只跪父母”云云的藉口,唯獨沒想到他會這麼坦率地說自己是不想跪。
不管是個性還是人傻,這份勇氣就非常可嘉。
義陽公主還沒有表示,血月將士就羣情激憤,要把陽炎千刀萬剮而後快。
陳姓血月將官心頭暗爽,敢衝撞義陽公主,這下你死定了,這可是本將軍表現的好機會。
“公主殿下,此人目無君上尊卑,末將替您教訓他!”
陳姓血月將官自告奮勇地朝着陽炎走去,摩拳擦掌,毫不掩飾眼中的殺意。
王婷臉色一變,正欲開口求情,陽炎已如魅影一般閃現到了陳姓血月將官面前,沒有動用靈元,一拳轟向他的面門。
拳勁與空氣劇烈摩擦,發出刺耳的音爆聲,陳姓血月將官冷哼一聲:“找死!”
渾厚的靈元爆發,同樣一拳狠狠轟向了陽炎的拳頭。
砰!
可怕的氣浪翻滾如雲,附近的血月士兵震驚暴退,義陽公主座下赤麟龍馬嘶鳴着,兩道拳芒毫無花俏地對撞在一起。
“咔嚓!”
清脆的骨頭粉碎的聲音伴隨着陳姓血月將官痛苦的慘嚎,他的手臂軟趴趴地垂落下去,陽炎的拳頭去勢不減。
“住手!”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陽炎沒有理會,拳頭重重轟擊在陳姓血月將官的面門上,剎那間,一顆大好頭顱宛若破碎的西瓜一樣炸裂得四分五裂,紅白之物濺了一地。
慘嚎頓止,空氣一片寂靜無聲。
一道道目光呆怔地看着死的不能再死的陳姓血月將官,以及風輕雲淡地收回乾淨得不沾穢物的拳頭,彷彿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猶如一尊玉面殺神的陽炎,驚駭莫名。
不知多少人暗自嚥了幾口口水。
一拳轟殺陳姓血月將官,靈元境七重修爲的強者!
而且是當着義陽公主和血月大軍的面,殺了一位血月將官!
這一幕,給血月將士造成的衝擊太大了,這個叫彥揚的傢伙也太無法無天了!
王婷呆呆地看着陽炎的身影,眼中異彩連連,原來彥公子實力如此高強。
難怪從一開始,他就不曾把那位陳將軍放在眼裡。
“好大的狗膽,區區一介草民竟敢當衆殺害朝廷命官,給本將軍拿下,如遇反抗,格殺勿論!”義陽公主身邊一名血月將軍冷聲說道。
“別殺他!”
血月將士正磨刀霍霍,義陽公主忽然開口,嬌脆動人的聲音不容違抗。
她雙眸中的瞳仁似乎更加妖豔了,粉嫩的櫻脣微微掀起一絲弧度,看向陽炎的眼神似乎有點……驚喜?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這個彥揚剛纔那一拳完全憑藉的肉身之力,他的氣血一定無比旺盛!
義陽公主開口了,血月將軍只好冷哼道:“哼,算你小子走運,還不快謝過公主殿下不殺之恩!”
陽炎看了他一眼,靈元境巔峰的修爲無所遁形,淡淡道:“要謝她的人是你和他們。”
“你說什麼?”血月將軍臉色一沉。
“威廉將軍,你是將本公主的話當耳旁風麼?”義陽公主瞟了他一眼。
威廉爭辯道:“殿下,是此人不知好歹,他……”
“退下!”義陽公主加重了語氣。
“……是。”
威廉滿臉不甘,可在義陽公主的目光直視下,只能嚥下這口氣,不過兇惡的眼神冷如冰刀一樣刮向陽炎。
讓他心裡更加不是滋味的是,義陽公主扭頭面向陽炎時,那股子威壓蕩然無存,換上了和善溫婉的語氣,歉聲道:“對不起公子,我的人太莽撞了,如果你心有不快,我讓他給你道歉。”
威廉的臉色立時鐵青下來,眼帶殺意地盯着陽炎,彷彿在警告他適可而止。
陽炎直接無視了他的眼神威脅,對着義陽公主淡淡道:“只是道歉好像不足以表示公主殿下的誠意。”
義陽公主眨了眨眼,問道:“那你要什麼?”
陽炎似笑非笑地看了氣急敗壞的威廉一眼,對着義陽公主拱手道:“草民素來奉行人敬一分還之一丈,他想殺我,我就要他的命,如果公主殿下不方便,草民自己動手也可。”
“小子你……”威廉臉色大變,緊張地看向義陽公主道:“末將對殿下忠心耿耿,殿下萬不可答應他!”
“忠心二字你也配提?”義陽公主用左手那根玉瓷般嬌美易碎的食指撩起胸前一撮血紅髮絲捲住纏繞着,嬌脆悅耳的聲音讓他如墜冰窖。
“你做的事,當本公主什麼都不知道麼?”
冷汗不要錢地嘩嘩往下流,威廉驚恐地求饒道:“末將知錯!末將再也不敢了!請殿下就看在末將鞍前馬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再給末將一次機會吧!”
義陽公主鬆開指間長髮,看着自己潔白無瑕的小手,幽幽道:“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可惜……這是最後一次了。”
威廉聽到前半句話已經絕望,沒想到峰迴路轉,大喜道:“多謝殿下不殺……呃……”
感激涕零的話來不及說完,他怒目圓睜,只見義陽公主的那隻美麗的小手不知何時戴上了薄如蟬翼的手套,指尖的部位沾着血珠,而他的喉嚨上裂開了一條猙獰的血口,像是被鋒利的指甲殘忍地劃開。
空氣紛涌着從血口灌入,劇痛難忍,窒息的感覺讓他恐懼到了極點,眼睛死死瞪着義陽公主,彷彿在問:不是說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麼?
義陽公主摘下手套扔掉,人畜無害地脆聲道:“威廉將軍辛苦了。”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最後一次機會……我好恨!
威廉目光渙散,生機消逝,一頭從馬上栽了下去。
血月將士目光一凜,莫不噤若寒蟬。
王婷見她毫無徵兆地殺人,冷不丁也是被嚇着了,心臟砰砰狂跳。
就連陽炎早看出這個公主不像看起來病若嬌花,也沒想到她會狠起來對自己人都如此殺人不眨眼,更出乎意料的是她的實力。
堂堂靈元境巔峰強者,反應都來不及就去見了閻王。
雖然是出其不意,但也足以說明很多東西了。
陽炎也看出來,她這一手是故意露給自己看的,正如他殺死那名陳姓血月將官。
“彥公子,本公主的誠意,你可還滿意?”義陽公主看向陽炎,笑容溫婉動人,彷彿方纔殺人於無形的不是她一樣。
妙仙子趙可兒在她面前,恐怕也不免落了下乘。
“公主有話不妨直說。”陽炎正視着她道。
義陽公主道:“你很有趣,以後就當我的親衛吧,本公主可以特許你最大的自由。”
“我要帶兩個人。”陽炎說道。
義陽公主掃了冰若言和王婷一眼,點頭道:“可以。”
就這樣,血月大軍在淮陰縣駐紮下來,義陽公主和她的親衛隊住進了縣衙,還有十幾名如花似玉的少女讓陽炎微微注意了下。
當然不是因爲美色,而是冰若言告訴他,這些少女都是陰年陰月陰日出生而且不沾人間煙火的純潔處子。
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女子本就非常鮮見,還要不沾人間煙火,必然是從嬰兒時期就吃的天材地寶,喝的瓊漿玉液,同時要保持心靈和肉體的純潔,可想而知血月皇朝耗費大量資源和精力培養這些少女出來,定有天大的秘密。
而且這個秘密和義陽公主有耐人尋味的關係。
幫助王婷安葬完淮陰縣令和縣令夫人,天色已晚,三人就在王家府邸住了下來。
王婷經歷雙親離世之痛,又與叛軍激戰,迎接義陽公主鳳駕,給爹孃下葬,一天下來早已疲憊不堪,幫陽炎和冰若言收拾好下榻的房間,很快就躺在牀上沉沉睡了過去。
聽着她房間裡平穩的呼吸,陽炎和冰若言悄然離開了王家,潛入縣衙之中。
憑師徒二人的本事,要不驚動守衛的血月將士和義陽公主的親衛,靠近她的住處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