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受到一滴熱淚落到我的肩膀上,緊接着,兩滴,三滴,凌風突然緊緊的摟住我的肩膀,哭的稀里嘩啦。
淚腺的分泌對於他來說已經消失了好久,還記得上一次他這樣哭的時候,是與凌老師大打出手的那一夜,他在路燈下捂着臉,求我不要告凌老師,他沒辦法,因爲那是他爸……
他似乎很久都沒有流淚了,以至於眼淚滾燙的像烙鐵,洶涌的像大雨,顆顆砸到我顫抖的心臟上。
我知道,凌風這樣的男人可以爲一個人哭,就可以爲一個人死。
原來所謂心死,不過對方的一句話就能重燃,看着他對我卸下所有防備,與我互相依偎的樣子,彷彿時光在忽然之間倒回到了很久以前,令我難受的說不出話,只剩哽咽與淚水,悄悄的,悄悄的打溼他的衣服。
我忽然舉起麻木的雙臂,緊緊的摟住他,這動作,我在夢裡重複了無數遍,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做一隻沒有殼的蝸牛,永遠窩在凌風的殼裡,我開始抽泣,肩膀瑟縮:";凌風,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是我把你拖下了泥潭。";
如果我不反抗凌老師,凌風就不會離開家,不會輟學,他還是個上課下課,打球耍鬧的高中生,又帥氣,又簡單,更不會發生接下來這麼多的事情……
";安靜,別說這些話,錯的不是我們,是這個世界。";他見我哭,便偷偷的擦去了自己的眼淚,然後和我隔開一段距離,用手指抹去我的眼淚,擡起眉弓,眼睛通紅,一臉深切的看着我說:";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愛上薛軒逸?";
想不到他說到最後還是去問這個最初的問題,可當我真正去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就感覺彷彿心臟在一瞬間空了。
我安靜的看着他,沒有立刻回答,就在這時,他的電話就突然響了,上面閃動着趙優的名字,凌風看了看我,猶豫着要不要接,我輕輕的擦一把眼淚,將跑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嚥了下去。
";你接吧,或許有什麼事呢。";
凌風嘴巴微微撅起,十分淘氣的颳了一下我的臉蛋兒,然後嗯了一聲。
電話接通後,他點了公放,但那邊傳來的卻不是趙優的聲音,而是小馬。
凌風皺了皺眉頭,小馬說他怕凌風不接他的電話,才用趙優的手機打的。
";什麼事。";凌風壓低眉頭,頗有些不悅。
";趙小姐暈倒了,現在處於昏迷狀態。";
";那你還不趕緊把她送醫院,給我打電話幹什麼?!";凌風直接站了起來,手插在腰上,像是特別生氣的樣子,白色的襯衣挽起,露出一截小臂,手腕上戴着反光又精緻的手錶,襯的他那骨節突出的手腕,更加好看。
";趙小姐不去,也不理人,估計是在生你的悶氣呢,現在昏迷,就迷迷糊糊叫你的名字,我真的是沒有一點辦法,大東哥,你快點來吧,大佬託你照顧她,萬一趙小姐人出個三長兩短,咱們可怎麼交代啊?";
";你現在就把她送醫院,就說是我說的,拖着拽着都要給我弄過去!我就不信你一男的能弄不過她一個小姑娘,不要把消息透露給大佬,我馬上就到,聽到沒有?!";
";聽到了。";
凌風按下了掛斷鍵,將手機氣沖沖的摔倒了沙發上,彈了幾下。
然後他雙掌磨搓着臉,把臉揉的通紅。
我拉拉他的衣服,說:";去換身衣服吧,先去看看她是什麼情況,嚴不嚴重。";
";嗯。";他聽話的嗯了一聲,然後拉起我的手,放在手心裡面揉了揉:";晶晶,你不準走。";
";好啦我不走,我跟着你,你快點吧。";
凌風換上了一身休閒的衣服之後,就跑下了樓,一頭薄汗。
然後自然而然的牽起我的手,去車庫把車開了出來,小馬的聲音當時聽起來非常的急迫,看來趙優現在的情況很嚴重,說凌風不擔心是假的。
一路無話趕到了醫院的時候,趙優正躺在病牀上打點滴,眼睛又黑又虛的望着天花板,她聽到動靜,側過臉,在看到一路趕來的凌風的那一刻,忽然明亮起來。
我見狀,扶着牆壁,在門口處頓住腳步,又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