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風將阮青玉和柳無的對話,都告訴了帝嵐音,當時地下的弟子,來稟報給他的時候,就是如此,所以他也如此告訴了帝嵐音。
當然,他也加上了一點主觀的臆測。
這意思是說她,得到了儲物袋這樣的寶貝,出去一個多月‘銷贓’?
聽出來了這層意思,帝嵐音冷笑了一聲,在戚風對面坐下,“這種話你也信?別忘了,我出去做什麼事情,可都是被你安排去的。”
“當然。但,這不代表,柳無的儲物袋,確實不再你身上。”到底是通靈者一族,戚風知道的事情有很多,雖然不能說,知曉所有發生過的和沒發生過的,但只要他想,他確實可以知道這些。
聞言,眉梢微微一跳,帝嵐音含笑道:“怎麼,師兄這是篤定,那儲物袋在我身上咯?對了,我倒是想問呢,儲物袋這樣少有的寶貝,大長老是怎麼得到的?”
看着帝嵐音堂而皇之地岔開了話題,戚風倒沒有什麼表示,解釋道:“那儲物袋,本來是藥宗的寶貝,歸宗主所有,但柳無做了許多有益宗門的事情,所以老宗主就將儲物袋交給了柳無,算是獎勵。”
“老宗主?你是說,是我師父,將儲物袋給了柳無那個敗類?”聞言,帝嵐音搖了搖頭,嗤笑了一聲,不敢相信。
她師父羅霖對柳無的厭惡,她看在眼裡,怎麼可能是羅霖,心甘情願將儲物袋,交給了柳無?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柳無得做多少好事,才能讓羅霖心軟,將儲物袋都送了出去呀!
“我說的老宗主,是你師父的師父。當時老宗主臨死前,將宗主之位,傳給了你師父,將儲物袋,交給了當時年級雖小,但立了不少大功的柳無。”戚風知道帝嵐音誤會了,便解釋道。
只是,帝嵐音聽着這解釋,不由得挑眉:“怎麼,我師父就不是你師父了,至於說話這麼見外嗎?”
“從我坐上宗主之位開始,他就不再是我師父。”戚風看了她一眼,涼薄地丟下這麼一句。
“爲什麼?他讓你坐上宗主之外,就是想讓你有自保之力,將來不必被仇人追殺,同時也希望你,能夠在宗門的牽絆下,放棄報仇。我不相信,他對你的好你不知道。”羅霖對戚風的好,只怕整個藥宗沒有幾個人不知道的。
帝嵐音更是相信,即使身爲局中人,但戚風身爲通靈者,一定知道羅霖對他的付出。
中年時,無所出沒有妻兒,羅霖將戚風撿了回來,便是當做了他自己的孩子,那樣的愛護和疼惜,生怕他再做出傷害自己性命的事情。
雖然,有時候羅霖不會表達,但人的感情和眼神,是不會騙人的,她真的不相信,戚風感覺不出來。
“是又如何?”沉默片刻,戚風看了看她,就吐出四個字。
是又如何……
極爲涼薄,和冷酷的話語,可帝嵐音總覺得,他話裡似乎有很多無奈,語氣也頗爲讓人心疼。
幾乎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沒有。”斷然否認,看了她一眼,戚風莫名
地說:“你好好呆在這裡,若非有特殊原因,不要出催寧宮,四個月後,就是比試大會,你不要給你師父丟臉,至於其他事情,你管不了,也不該管。”
“喂,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我師父怎麼就得罪你了?”雖然明知道,問不出來答案,可帝嵐音卻固執地想要問清楚。
也許是擁有同樣的經歷,格外惺惺相惜的原因,她總能感覺出,戚風在涼薄外表下的脆弱,也願意主動走出那一步,和戚風成爲朋友。
不僅僅是因爲,他們倆曾經那麼相似,也是因爲,他是她在這世上,少見的一種人。
雖然有相互利用的成分,但不可否認,在相處的過程中,帝嵐音已經將他歸爲了自己的朋友。
他曾經以自身靈力,爲她聚靈,讓她修煉,僅僅是這一點付出,足以讓帝嵐音,重新審視他們之間的關係,將他們之間的關係,從合作轉變成了朋友。
畢竟,付出的靈力,是無法恢復的,而他甘願爲她這樣做,只怕這也不是建立在合作關係上吧?
“你師父沒得罪我,是我得罪了你師父。”轉過身,戚風一邊向外走一邊說,說完便走出了房門,顯然不想再讓帝嵐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
可帝嵐音這個人,有一股韌勁兒,除非是她自己不想問的事情,要不然即使是打破砂鍋,她也必須問到底!
看到戚風走了,她知道今天是沒機會了,就算現在去找戚風,戚風也未必會見她,想了想,她還是決定明天再去找他,以修煉的名義,她就不信了,戚風還能不見她?
帝嵐音摸了摸鼻子,對自己的想法頗爲滿意,正在此時,之前楚蒼墨臨走時,留給她的傳音石,忽然亮了起來。
傳音石本被她放進了玲瓏塔內,可回來之時,她鬼使神差地將傳音石貼身掛在了腰間,吃放睡覺都不曾取下,本以爲在離開藥神殿之後不久,楚蒼墨就會聯繫她。
沒想到,等到了現在,楚蒼墨這纔來傳音給她。
將那傳音石取下,握在了手裡,情感告訴帝嵐音,不要接這個傳音,將傳音石扔進玲瓏塔,任由它自生自滅,懲罰一下楚蒼墨,誰讓他這麼久沒出現的。
但理智卻告訴她,她和楚蒼墨都不是隻爲了兒女情長活着的人。
楚蒼墨是天承國九皇叔,有個時時刻刻想要害他性命的皇帝,他想要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就需要付出更多,註定沒辦法時時刻刻在她身邊。
而她,同樣身負血海深仇,不論是和藥神殿的仇,還是和耀星城的莫家,都註定她是屬於奔波在外的人,沒辦法守在楚蒼墨身邊,安心做個三從四德的王妃。
暫時分離,這也許,就是他們倆註定要面對的局面,不管現在還是將來,都需要面對,這是一個無法變更的事實。
她不可能放棄和藥神殿的仇恨,楚蒼墨不能放過天承國的皇位,這就是他們倆之間的悲哀。
想了想,帝嵐音自嘲地一笑,搖了搖頭,是啊,明知道是悲哀,卻還是飛蛾撲火,誰能知道,將來的結果就是好的?
算了,還是過
好現在,走一步算一步吧!
將幻力注入了傳音石,傳音石的光芒陡然增強,隨即楚蒼墨的聲音,從裡面傳來:“你出來。”
這人要幹嘛?帝嵐音蹙了蹙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楚蒼墨又道:“本王在山腳下,時間不多,後日迴天承國。”
換言之,他能在藥宗呆的時間不多,讓帝嵐音趕緊去接他。
這麼霸道不怕娶不到老婆嗎?帝嵐音皺了皺鼻子,腹誹了一句,不過這也正是楚蒼墨,向來說什麼,都是直接下達命令,毫無商量。
唉……真不知道,她當時怎麼腦抽了,看上了楚蒼墨?
苦笑一聲,帝嵐音將傳音石扔進了玲瓏塔,簡單收拾了一下,換了件淡紫色的輕紗長裙,頭髮照例紮成了一個馬尾,便向山下走去。
其實,她是想要好好梳理一個髮髻的,可奈何當年在藥神殿的時候,她梳馬尾習慣了,並沒有學會梳理其他髮髻,導致她也只能梳好馬尾。
至於其他髮髻,就算梳出來也慘不忍睹。
來到了山腳下,穿過迷幻之陣,帝嵐音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騷包無比的獸車,兩頭白虎拉着獸車,站在迷幻之陣外的空地上,看到了帝嵐音,似乎知道她的身份,只是低聲嗚咽了一下,便沒有吭聲。
瞧瞧這白虎都通人性了。
帝嵐音搖頭失笑,正想往獸車走去,卻看到楚河自獸車後,走了過來,先向她行了一個抱拳禮,算是打過招呼了,便將獸車的簾子掀開,露出了楚蒼墨的臉。
那張臉,熟悉卻彷彿又陌生,帶着虛弱的蒼白,卻依舊光彩照人,一襲白衣,腰間束着銀灰色的腰帶,腰間懸掛着兩塊玉佩,一枚是羊脂白玉,一枚是和田黃玉。
銀灰色的絲線,在衣襟和衣袖上,繡着大片的祥雲圖案,他一擡手,便彷彿一幅畫卷般,“過來。”
秀眉一挑,帝嵐音本來想說,爲什麼要她過去,結果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楚蒼墨的手裡,開始聚攏幻力,似乎她不主動過去,他就要用強行手段似的。
帝嵐音翻了個白眼,也沒矯情,直接走了過去,沒好氣地問:“你不是事忙嗎,怎麼想起來到藥宗來了?”
再說了,藥宗又不是他家後花園,想進就進啊!
“路過。”彆扭的傲嬌九皇叔,抿着脣,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噗嗤……帝嵐音沒忍住,直接笑趴了:“路過?敢問九皇叔從哪裡來,又要到哪裡去?”竟能從藥宗路過,這也是一種本事了!
藥宗地處偏西,而天承國則在藥宗偏東的方向,西嶺山顧名思義,位置也是偏西,從西嶺山而來,前往天承國,按照路線,藥宗和西嶺山一樣,幾乎都是在出發點,怎麼可能路過?
要是真的能路過,她真要問問,在九皇叔心目中,路過的定義,到底是怎麼樣的。
“不解風情。”沉默片刻,楚蒼墨看了她一眼,涼涼地吐出四個字,滿眼的傲嬌即視感。
帝嵐音失笑,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避免自己太過嘲笑,讓楚蒼墨無地自容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