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做飯測試
秦依棠卻不知道何九恆在想什麼，她總覺得自己很難懂他。
“阿九，那我們趕快原路退出這裡吧。”
何九恆看了看附近的環境，這裡的確是很危險，而且他們連這裡如何危險的原因都不知道。
可是如果從原路退出去，他太瞭解相府的人了，只怕他們還守在那裡等他。
“依棠，你從小在這裡長大，沒有聽過這片山林裡，有什麼禁忌的地方嗎？”何九恆心裡清楚他們是不能走出去的，可也不能讓秦依棠太過害怕。
“我也不是這裡長大的。”秦依棠亦是想到了何九恆心中的擔憂，乾脆坐了下來，“從小我便和孃親四處安頓，也是近幾年，纔來到姚鎮開了繡坊。”
何九恆很是吃驚，“你們不是一直在姚鎮的？那你是哪裡人？”
被何九恆緊張地握住了肩頭，秦依棠覺得很是奇怪，“我可能是京城人吧。我從小便沒有見過爹爹，自我有意識開始，便跟着孃親在京城生活了。後來，我們去過很多地方。”
“前幾年我們從江南往北走，我以爲孃親要帶我回京城，結果我們到了姚鎮，便再沒有往前了。”
何九恆細細想着秦依棠的話，他仍然有一種感覺。
他第一次見到秦依棠的那種熟悉的感覺，還有那些針腳，他知道找到她孃親，就是解開他心中鬱結的方法。
他們被困在山中，辰府中的人卻一無所知。
黃煌哭了一夜，醒來發現自己的雙眼腫到不能見人。
她只能躲在房中，連白小月都不敢見。
一大早，白小月收到了軒轅辰風找人快馬加鞭送回來的天絡草。
她看着眼前的天絡草，心中很是憂愁，她並不知道怎麼救黃瑜。
眼角瞟到了一旁的藥包，眼睛亮了起來。
是了，秦老，他既然能提出天絡草，想來是願意救黃瑜的。
可是這個藥包，白小月的頭有痛起來，她這幾日賣力研究，仍是差了一味藥。
那種特別的香氣，她總覺得自己以前是聞過的，只是一直都想不出是什麼。
罷了罷了，白小月收起了藥包，再拿上了天絡草。
她想來想去，還是親自去雅苑請秦老纔有誠意。
以白小月路盲的程度，快中午才找到雅苑已是很快了。
“秦老？”
整個雅苑中竟無一個侍女，大門便這樣敞開着。
白小月叩了半天門都無人應答，只能自己進去緩緩地尋着秦老。
“你在哪裡呢師傅？秦老？”
白小月心中很是奇怪，她使勁嗅了嗅，似乎是有什麼藥味若隱若現。
她閉着眼睛，跟隨着自己的嗅覺往前走着。
果真是越走藥味越重，白小月覺得自己應是走對了。
她走過兩個院子，才見到眼前是一個藥廬。
“秦老？”白小月推開了藥廬的門，秦老正全神貫注於眼前的藥廬。
秦老沒有擡頭，仍是專注在那些黃褐色的液體之上。
白小月知道他此時很緊張，乖巧地站在一旁並不說話。
她也不知道，她這一站，便是快一個時辰。
站到白小月靠着牆邊幾乎要睡着了，她也不敢在雅苑中亂走，只能乖乖站着。
“丫頭。”秦老終於調好了他的藥，這纔看到牆邊的白小月。
他沒想到，這個毛躁的丫頭，倒是還挺有耐性。
“啊！秦老！”白小月嚇得整個人差點跳起來，趕緊從懷中拿出了天絡草。
“取回來了？”秦老眼角瞟過了天絡草，卻並沒有接過手來，他小心地捧着他的藥碗往外走着，“軒轅辰風呢，他個臭小子，自己的救命之恩，就讓你來？”
白小月眼神一直離不開秦老手中的那一碗，“他還沒有回來呢，只是派人先把天絡草先送回來而已。”
終於走到了廳堂，秦老放下了手中的藥碗，回頭看着白小月手中的天絡草還有藥包。
“丫頭，現在纔有空？”
白小月嫣然一笑，她知道秦老是說那時候說好的讓她來雅苑，她卻是現在纔來。
“秦老見怪，還不是我學藝不精，到現在也沒能破解這個藥包。師傅拜不到，月牙很是難受呢。”
秦老看着白小月很自然倒了兩杯茶，一杯恭敬放在自己面前，一杯便自己喝起來。
“難受？我瞧着你這個丫頭過得很是怡然自得啊。”
白小月笑得越發燦爛起來，“好師傅，你便收下我這個徒弟吧。我學藝不精，你教我便好了。”
秦老喝着她遞過來的茶，神色卻嚴肅起來，“丫頭，我早已不問世事了。就算我願意收你爲徒，蛇禍也好，天下大亂也好，我都不會管的。”
白小月沒想到秦老會這樣說，在她心中，秦老不過就是看起來冷漠，實際上卻是講道義重情之人。
“師傅，哎，秦老。不論如何，你先救了瑜姐姐可好？”白小月遞上了天絡草，她當真不知道該如何救黃瑜，不然也無需大老遠跑來求秦老。
秦老卻只是冷漠地看了天絡草一眼，“你是真心想要救她？傻丫頭，你可知道，她從小便喜歡軒轅辰風？”
白小月沒想過秦老會把話題扯到軒轅辰風身上，臉一紅，點了點頭，“我知道的。可是瑜姐姐是爲了救軒轅辰風才變成現在這樣，我是一定要救她的。”
秦老仔細瞧着白小月，低頭喝了一口茶。
好啊，軒轅辰風一定要救黃瑜，是怕日後還不清她的情。
白小月一定要救黃瑜，是看在她救了軒轅辰風的情份上。
這兩個人，還敢說心中沒有對方嗎？
秦老也不點破，只是看着白小月笑着，“我知道，只是，關我什麼事？”
白小月一時語塞，也是，不對，她爲難道，“秦老，醫者父母心，你該不會見死不救吧？”
她說出這句話，自己也有些後悔，秦老可就是這樣的人啊。
正在發愁，她隱約間彷彿聽見有聲音，是秦老的肚子在叫。
是了，也是到了飯點了，白小月笑了笑，“秦老，不如這樣吧，讓徒兒先給你做頓飯可好？”
秦老沒點頭也沒有拒絕，只是低頭喝着茶。
白小月微微一笑，起身趕去買菜。
她不知道秦老愛吃什麼，只買了一些清淡的食物。
而這頓飯，最重要的是要快。
她看了看秦老的廚房，果真是空無一物。
白小月笑起來，她想起了秦老的藥廬。
從藥廬裡配齊了八角，桂皮，白蔻，砂仁，香葉，甘草，草果，山奈，白芷，還有丁香和辣椒。
秦老看着白小月小心翼翼地把這些藥材放在熱水中浸泡了，再裝進一個小藥包之中，心中暗暗笑着。
果然這丫頭還是做飯最有腦子最有激情，分辨一個藥包的藥粉那樣難，配個做菜的藥包卻那麼快。
白小月回到廚房，在鍋中熱油，放入糖慢慢炒化，沒有高湯在手，她也只能加了些味淡的藥湯。
再放了蔥，姜，小藥包，鹽等慢慢熬煮成滷水。
白小月把洗淨的牛肚，雞腳，鴨翅，鴨脖等放進鍋中汆水，再把豆乾，西蘭花，土豆片和藕片分別切片。
所有的肉先放進滷水之中燉煮，白小月擦了擦額間的汗。
她把買回來的整隻雞處理了，番茄切塊搗碎成醬。
汆水後，把雞肉和桂皮八角薑片蒜粒花椒小茴香等一起翻炒，再倒入番茄醬。
等雞塊變了色，再倒了女兒紅和醬油繼續燉煮。
等這些都在火上燉着，白小月前頭揉好的麪糰也差不多醒好了，用手將面扯成長條狀。
在兩個鍋中都加上了素菜，白小月開始煮麪，整個過程迅速麻利，沒有浪費一點時間。
秦老一直在一旁看着，這個丫頭，若是做別的事也有做飯這樣的用心，早已成了大器。
可惜了白小月，除了吃再無其他事能讓她如此用心了。
白小月把煮好的麪條撈出來，盛進了大盤雞中，再把滷水盛出來切片。
她擡頭笑道，“秦老，別在外面偷看了，幫我一切端出去吧。”
秦老也不裝，進來陪着她把菜都端去了前廳。
秦老看着這兩道菜，還有桌上的女兒紅和青梅酒。
“你就不怕我不喜歡？”秦老看着白小月，等着看她怎麼說。
白小月笑着夾了一筷子滷味牛肚放在秦老碗中，“秦老，你內火甚旺，舌苔顏色亦是偏深，而且你剛剛熬的那碗藥，有含清熱解毒之效。想來你平日裡吃辣偏多。”
秦老並不說話，示意白小月繼續說下去。
白小月嫣然一笑，“所以這滷味和大盤雞中我都放了辣，不過秦老你放心，我放了清熱的藥湯做底。至於爲何菜中加酒還有桌上的酒，秦老，我可是早就聞出了你地下酒窖的香味了。”
“這兩瓶只是我釀的俗物，秦老還是拿出自己的好酒給月牙試試吧。”
白小月說着話，就要伸手拿回桌上的酒，被秦老按住了手。
“說得再好聽，還是要吃吃看的。丫頭，倒酒。”秦老吃了一口牛肚，白小月加重了味道來蓋過藥味，吃起來並不奇怪，淡淡的藥香反而讓滷味吃起來更爲特別和香。
白小月剛剛的分析，也是深得秦老的心意。
秦老喝了一口青梅酒，讚許地看了一眼白小月，“丫頭，這酒不錯。”
白小月趕緊拿出了兩瓶子，“既然師傅喜歡，這兩瓶就當作月牙的拜師酒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