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到來,婉兮除了要幫着那拉氏籌備皇太后的聖壽之外,已是悄悄兒地開始幫拉旺打理行裝,就等着十二月初一之前,他父親和叔叔回京來,好叫他跟着一起回家看看去。
十一月初五這天,皇帝走進來,就笑眯眯地盯着婉兮,“……給拉旺的包袱藏哪兒了?”
叫拉旺回家這事兒,雖說拉旺那孩子已是答應了。可是卻不能總拿出來說,也省得那孩子又難過了。
便是婉兮收拾包袱,都得偷摸兒地,不能叫那孩子看見。
婉兮便衝皇帝做了個鬼臉兒,“在炕琴下頭塞着呢。”
皇帝點頭,“拿出來給我瞧瞧,你這當丈母孃的,都往裡偷偷塞了什麼好東西。”
叫皇帝這麼一說,婉兮都忍不住笑了。
可不,她是正經的丈母孃了。小女婿兒這還是頭一回從宮裡回家去,她這個當丈母孃的,自然要給小女婿兒帶些好東西——好歹也要叫人家的家裡人看着放心不是。
婉兮紅着臉從炕衾下頭將包袱給拖出來,皇帝親自打開瞧,便笑了。
“哎喲嘿,連蠟臺、尿盆兒,你都給帶啊?”
婉兮好懸嗆着,扶着皇帝的手臂,笑岔了氣兒。
半晌才道,“什麼尿盆兒啊!那是唾盒,難得那孩子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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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的物件兒,自然都是極盡華麗。便是蠟臺,都是掐絲琺琅,還有青玉的,雕工華美,漠北那大草原上自然見不着。婉兮這纔給帶着。
那唾盒,雖是平時接唾沫的,可是宮內用的都是雕漆鑲金的,十分高貴。
說起那唾盒,還有段好玩兒的故事:拉旺剛進宮來的時候兒,瞧見宮裡每個坐炕的炕几上,幾乎都擺着玉如意和唾盒。他便不知道那唾盒是幹什麼用的,還以爲是裝果子的,這便抱着起來,紅着臉跟婉兮討,說回去裝餑餑去。
婉兮只能笑着給那孩子解釋,說這是唾盒。那孩子便窘得紅了臉,一時爲了找回面子,便乾脆夜晚起來往裡頭噓噓了~
這典故皇帝也自是都聽說了。
婉兮心疼那孩子,便恨不能將那孩子在宮裡用過的每一樣東西,都給打包一遭兒拉回去。
婉兮想,總歸他們家在漠北草原呢,日常吃的用的自然比不上宮裡的精細,那孩子在宮裡都呆了一整年了,怕是都習慣這些了,回到家去沒有這些用慣了的物件兒再不得勁兒了。
皇帝又是笑,又是無奈地搖頭,“帶着吧,都帶着。也省得落下什麼,你反倒心底下不自在。”
婉兮這才笑了,“奴才謝皇上!”
皇帝自己從身後拿出個小包兒來,“一想你就光顧着收拾這些零碎兒的了,那孩子路上穿的,你給忘了吧?”
婉兮愣了愣神兒,“沒忘啊。蓄天鵝絨、鑲狐狸猻的小皮襖、皮褂子我都預備下了。我還給他做了個紫貂皮的小端罩呢,穿上可好看了……”
皇帝卻得意地笑,將身後那個包兒扔在婉兮面前,“你再預備,也必定比不上爺預備的這個!”
婉兮打開那包袱,一看,就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