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這便鬆下一口氣來,“這樣甚好。”
從前想不到,出自江南二陸的大儒之家,還能出什麼幺蛾子去。可是這回是親眼所見陸士龍捐官一事鬧出來的風雲,婉兮免不得擔心這位陸伯父挪到了京師之後,還會不會又仗着女兒是內廷嬪位,再繼續鬧出什麼來。
若有九爺親自盯着,自是再穩妥不過。
婉兮擡眸望玉蕤,“倒是這個佐領英廉,能否叫人放心?”
玉蕤想了想,“奴才阿瑪說,英廉姓馮,本也是漢姓人。如今在內府鑲黃旗下的旗鼓佐領下爲佐領之職。除了佐領之職,皇上也派給英廉河道上的差事;皇上隱隱已有重用之意,況且能爲傅公爺所看中,應是可信之人。“
婉兮這才笑了,“英廉既是內府鑲黃旗下的旗鼓佐領,那陸姐姐家人如今就是內府鑲黃旗下的旗鼓漢軍……若將來姐姐還能再擡旗,那她們家直接就是鑲黃旗漢軍了。雖說比不上鑲黃旗滿洲,可是至少從旗份上倒也是首旗。”
“終究,是好事兒。”
玉蕤便也含笑點頭,“奴才也是這樣覺着。如此,慶主子雖說進宮多年無所出,彷彿什麼都是到頭兒了……可這會子既然入了旗,那便一切都重新開始,慶主子的好日子啊,這才正經又來了呢!”
婉兮垂首微笑,忽地心下一動。
“因陸姐姐的事兒,我倒是又想起一件事兒來——那會子因爲陸伯父捐官惹起的風波,皇上不得不因漢人捐官的事兒下過諭旨。那回諭旨裡說,不僅準民籍漢人捐官,也準了出旗的漢軍捐官了。”
當年皇帝下旨準漢軍出旗,只說準出旗的漢軍參加科舉,卻沒說準不準捐官。這回因爲陸士龍這事兒一鬧,吏部便請旨,皇帝正式明確出旗的漢軍可以捐官了。
玉蕤便笑了,“奴才明白了,主子想起的是林貴人。”
婉兮點點頭,“林貴人家出旗了,沒了旗人的錢糧、房產地畝。可是她家的家底也十分殷實,只在陸姐姐家之上,故此若她家肯出錢捐官,怕是還有前程的。”
玉蕤便笑了,“奴才就知道主子必定有此一問,已經叫阿瑪去打聽了——果然不出主子所料,今年那會子皇上旨意一下,林貴人的父親佛音,已是立即掏銀子捐官。如今已經授了職,還當他從前的拜唐阿去了!”
婉兮含笑點頭,“原來如此……皇上是藉着陸姐姐家這一件事兒,順帶將林貴人家的事兒也給解決了。”
玉蕤輕輕一笑,“皇后回來之後沒鬧起來,奴才想來是皇后知道了主子是怎麼對十二阿哥的。可是這話兒自然不是主子和咱們宮裡的人透過去的,奴才還納悶兒,皇后是怎麼知道的?”
“若此,奴才倒不由得猜想,怕是林貴人在皇后面前說起的吧?”
婉兮便笑了,朝玉蕤眨了眨眼,“這個林貴人,我本已與她疏遠;這會子自然不是我找她替我辦事……若此,那她是得了家人的好消息,又或者是明白皇上的心意,便將這事兒投桃報李了。”
說到底,還是皇上的心眼兒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