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雖沒有燒開,卻也極熱,一盆子直接劈頭蓋臉地潑過來,大海露在外面的皮膚登時就紅了。
張氏心裡也知道自己能依靠的只有大海了,所以她根本沒想傷害大海。
她卻沒想到關鍵時候大海會突然用自己的身子擋住朱氏。
她的心裡除了一點點的心疼,剩下的全都是苦澀。
大海卻不顧自己的疼痛,抓住張氏的手,“巧蘭,是我對不起你!”說話間,大海已經掉了淚珠子,張氏心裡剛有些動容,就聽大海繼續說道,“這件事和小紅沒有關係,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你要打要罵都衝着我來吧。”
張氏的臉比剛纔更加難看,她先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大海那張老實巴交的臉好一會兒,最後也只啐了朱氏一口,便鬆開大海的胳膊兀自進了屋。
房屋的門在大海眼前慢慢闔上,他的心才真的開始發涼。
剛剛張氏看他的眼神裡,竟然有了恨意,他們相濡以沫這麼些年,她竟然恨他了,這讓他的心裡怎麼能承受得住。
ωωω☢ TTκan☢ ¢ 〇
不過,任大海怎麼叫門,張氏就是不開門,最後,屋子裡隱隱能夠聽到張氏的哭聲,開始聲音並不大,不大一會兒,就變成了撕心裂肺地痛哭。
大海也不拍門了,只跪在門口也跟着哭。
周圍看熱鬧的人被這對夫妻哭的都不好受,好些人抹着眼淚走了。
覃初柳卻沒有走,她的目光全都落在朱氏的身上,她還想看看,傻蛋指派來的這個朱氏,接下來會怎麼反擊。
朱氏果然沒有讓覃初柳失望,就看她也走到大海身邊,伸手抓着大海的衣襟也跪了下來,陪着大海一起哭。
哭了半刻鐘不到,朱氏便眼皮一翻。暈了過去。
大海這回不哭了,趕緊抱起朱氏就往外跑,連和張氏交代一聲都沒有。
張氏還不知自己的男人已經抱着別的女人跑了,還在屋裡哭得很大聲。
覃初柳也沒那麼好心要去提醒她。轉身回了自己家。
這件事到這裡還沒有結束。
大海把朱氏抱回家裡,崔氏一見大海渾身溼透,臉、脖子通紅的模樣,再加上朱氏還昏厥了過去,只以爲這些事都是張氏做的,氣惱的不行,當即就要衝去張氏家裡和張氏拼命。
最後還是大海拉住了崔氏,只說不怪張氏。
好巧不巧,這時候朱氏也悠悠轉醒,虛弱地告訴崔氏。“娘,真的不怪姐姐,都是我身子弱,纔會暈過去的,真的不怪姐姐。”
朱氏現下這副明明很虛弱。卻強打起精神替張氏開脫的模樣讓大海又感動又心疼。
也不顧崔氏和安貴在場,直接上去攬住朱氏的肩膀說自己沒用,沒有顧好她。
安貴和崔氏對視一眼,見人家小夫妻膩膩歪歪,他們在這裡也礙眼,便悄悄地退了出來。
雖然大海和朱氏都說不是張氏乾的,但是崔氏卻不相信。她可沒有那麼好糊弄,走的時候還都好好的,去了張氏那裡一趟,回來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不是她還能有誰。
崔氏就要衝去找張氏算賬,還是安貴拉住了她。小聲對她道,“你把張氏打壞了,大海還能在家裡待住?他們夫妻的事情,咱們不用多管,我看新娶回來的這個比張氏強。大海自己能明白過來!”
崔氏想想安貴的話,覺得十分有道理,最後也沒有去找張氏算賬。
但是讓她不管大海的事情,可能嗎?
大海哄好朱氏,再想去看張氏的時候,屋門再次被鎖,於是他半推半就地又在朱氏這裡留宿一夜。
朱氏在採香院耳濡目染許多年,別的手段說不得精,但是這伺候男人的手段絕對首屈一指。
一晚上變着花樣的和大海私磨,手、嘴都用上了,最後還用上了胸前的兩團豐盈,大海哪裡享受過這些,往日他和張氏做這些事情都是規規矩矩,這一夜被朱氏伺候的泄了三四次。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時分了。
還沒等他自己說要去張氏那裡,朱氏就攆他走了,“大海,姐姐自己在家定然寂寞,你回去陪姐姐吧,我在家裡伺候爹孃,你放心。”
大海看着臉上紅撲撲的新媳婦,心裡竟然不捨起來。
最後還是一步三回頭地回了張氏那裡。
張氏又空守了一晚,心氣也沒有那麼盛了,大海回來,她也沒把他趕出去,但是卻也沒對他有好臉色。
新媳婦嬌媚可人、善解人意和老妻人老珠黃、不解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大海的心開始偏了。
不過他和張氏多年夫妻,也不能讓張氏太傷心,這一晚就留在了張氏這裡。
大海在張氏這裡過夜,眼見都快晌午了還沒有去朱氏那裡,朱氏不知道和崔氏說了什麼,崔氏便氣沖沖地跑了來,要大海跟她回去。
張氏自然不樂意,在她自己的房子裡,她說話也有底氣,只拉着大海不肯鬆手。
大海見自己媳婦和娘鬧的厲害,最後大喝一聲,有些無奈地說道,“要不這樣,以後我在這邊一天,在那邊一天,咋樣?”
張氏沒想到大海自己會提出這樣的主意來,有些呆怔,就這個功夫,崔氏已經代替朱氏應了下來,拉着大海走了。
張氏追出來的時候,也只看到大海越走越遠的背影。
眼見承諾傻蛋的三日期限已到,覃初柳也沒有心情看大海他們的熱鬧了。
崔氏整日爲了自己的兒子去睡哪裡媳婦苦惱,確實是沒有功夫來算計元娘了,覃初柳的心這才稍稍安定了些。
用過早飯之後,元娘開始給覃初柳收拾東西,早兩天已經收拾不少,但是元娘總覺得不夠。
在外面不比家裡,這一去也不知道具體多久能回來,還是一個小姑娘在外面,她心裡怎麼能放心的下。
這一收拾,就收拾到午後,覃初柳只在一邊看着,也不制止元娘。
倒是一邊的梅婆子看不下去了,勸道,“元娘啊,你給柳柳帶這許多的東西,柳柳一個小姑娘哪裡拿得了,這不是給她添負擔嗎。”
元娘怎麼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柳柳,就不能不去?”
元娘不知道多少次問過這話了。
覃初柳心裡也有些後悔了,她不該那般草率地答應傻蛋,她現在也捨不得元娘了,雖然知道不是永遠不回來,但是一想到有個把月見不到元娘,她心裡就難受的不行。
這邊覃初柳和元娘還在爲短暫的分別而難受,傻蛋派來接覃初柳的馬車也已經到了。
傻蛋只派了兩個人過來,一個是車伕,四十多歲的年紀,身量高大,一臉的大鬍子,看上去有些像土匪。
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騎着一匹高頭大馬,身量沒有車伕高大,卻也比一般人壯碩許多。
這兩個人還有一個共同特點,眸色都是黑的,所以元娘看到他們的時候,真當他們是鄭掌櫃派過來的人。
元娘還問那個青年,“你們鄭掌櫃只派了你們兩個人嗎?我聽說遼河郡那邊不怎麼太平,只你們兩個人能行嗎?”
青年愣住了,他根本不知道鄭掌櫃是誰。
還是年紀大的車伕反應快,回道,“小嫂子放心,進了遼河郡的地界兒,自會有人接應,覃姑娘的安全您就放心吧。”
聽了這話,元孃的心才稍稍安定。
小河和谷良把元娘收拾好的包裹行李一一搬上車,元娘拉着覃初柳的手殷殷囑咐了很多,覃初柳都一一應了。
元娘還是不捨,但是時辰已經不早,若是再不讓覃初柳走,只怕天黑他們就要露宿野外了。
覃初柳上了馬車,馬車漸漸走遠,她清楚地看到元娘在抹眼淚,她的眼淚也不自覺地掉了下來。
直到走出安家村好遠,覃初柳還趴在車窗上掉眼淚。
車伕和騎馬的青年雖然都是黑眸,卻並不是大周人。
他們自小生活在遼河郡,見到的女人?大多是豪爽幹練的,最煩的就是這樣動不動就掉金豆子的嬌滴滴的小姑娘。
他們心裡有些不明白,主子幹嘛要大費周章的接這麼個小姑娘去遼河郡,還叮囑他們覺不能怠慢了她。
他們心裡把覃初柳當成了嬌滴滴的小姑娘,在面對她的時候難免就有些輕視。
覃初柳開始還沒有察覺,等馬車走遠了,她也哭夠了,發先自己嗓子有些發乾,元娘什麼都想到了,偏偏就沒想到水的事兒。
於是她推開車窗問騎馬的青年,“大哥,你們有水沒有,我有些渴了?”
青年腰間就掛了個水囊,不過他心裡不喜覃初柳,也只冷着臉回她,“沒有!”
覃初柳早看到他腰上的水囊了,不光是他,車伕身邊也放了個水囊,但是他們都沒有要給她喝水的意思,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覃初柳也是有脾氣的,他們看不上她,她也懶得搭理他們。
她就這樣一路上忍着口渴進了遼河郡的地界。
在來遼河郡之前,覃初柳還特地讓谷良給她講了下遼河郡的地理。
這遼河郡着實不小,下轄三大城十九縣,下面的村鎮更是繁多。
但是,這些地方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窮。